然而比预想中的黑暗更先到来的，却是他的***。
季言深强忍着怒气，一手拽着莫离，一手接起电话。
“什么？病危？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的吗？”
感觉电话都要被他捏碎了。
本来就瘦，情绪再这么一激动，脖颈处瞬间青筋暴起。
“先别转去医院，用最快的速度找医生来。进出的人，一定严格盘查！”
气冲冲挂断电话后，季言深也来不及和莫离废话，定了最早一班机票就匆匆往回赶。
一样的头等舱靠窗，旁边还是他。
莫离却早没了来时的那份激动和欣喜。
有钱人再好，她也不想屈辱的活着。
那样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掉。
她飞机餐也不吃了，点了好几杯“天使之泪”，喝了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四周暗沉沉的，只见着季言深端坐在前方，仔细地听着陈亮的汇报。
“事情就是这样，所幸发现的及时，输入到老董事体内的毒素剂量还不致死。但是那个护工，我们今早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卸磨杀驴，是那边惯用的伎俩了。但这次居然还能让他们有可乘之机，可见我们还有太多不足。爷爷那边的人手，都处理了，一个都别放过！”
“是！”
「处理了是指……把人都杀了吗？」
莫离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许是觉出了她这边的动静，陈亮还想汇报，季言深抬起了手。
“你先出去吧。”
“是！”
他走到床边后，打开灯。
莫离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他视若无睹，反而用强硬的语气道：
“我们先办婚礼，过几个月你满了20岁再去领证。”
莫离只觉得好笑。
这个男人爱她吗？
或者爱姐姐吗？
都不爱的吧！
她见过真正的爱是什么样的，就像阿辞哥对她的那样。
所以她知道，这个狗男人根本谁也不爱！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跟她结婚呢？
他那么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甚至只要他想，一天一个、一天一群都不成问题。
可为什么呢？就是要逮着自己往死里折腾？
上辈子是偷了他家的牛，所以这辈子要来当牛还他吗？
看见她非但没有回应，还冷不丁浮起一抹嘲笑。
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声音绷紧而低沉。
“你笑什么？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莫离却不再像往常一样。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哀哀怨怨地哭着求饶。
她只是微微笑着，目光笃定地看着他。
哪怕脖子被掐得脸都已经憋红。
如果不是自己急忙撒了手，她估计就算窒息，也不会再开口求他。
他忽然就感到害怕。
因为她已经不再怕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连最后一种最可悲的方式都用不上了。
他颓然地松开手后，逃也似地转身想要离开。
“你累了，先好好休息，等你想清楚了我再来。”
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她幽若又坚定地回答：
“季言深，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
他捏紧了拳头，关节处咔咔作响。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的全名。
还颇有一种豁出了一切，想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明明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他甚至感觉她已经越来越接纳自己。
难道是因为那一晚太过分了？
可比那更过分的事他都对她做过的。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既不会死，还能答应。”
他冷冷的说罢，走出房间门。
随之而来的，便是断电。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换做以往，莫离已经开始害怕，开始哭泣。
开始祈祷这一刻，能快一点，再快一点的过去。
然而这一次，她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的平静。
人们都说，战胜恐惧最好的方式，就是直面它。
所以莫离便开始回想。
回想那些人生短短不到二十年的岁月里，大段大段的黑色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