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明舒小环的武侠仙侠小说《天命为凰陆明舒小环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陆明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明舒经过摸索,确定了天轮的功用。其一,便是通过里面那棵树,与其他人交流或交换。其二,天轮里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要慢,用来参悟,就比别人多了几倍的时间。其三,天轮里的身体是真实的投射,所以,若是受伤什么的,在天轮里疗伤,有六色流光护主,会比外面好得快。至于开启封禁,进入其他空间,那是以后的事了。忙到半夜,陆明舒安安心心睡了一觉。天色刚刚放亮,刘极真便闻到厨房里传来的米粥香。走过去一看,陆明舒站在小板凳上煎蛋——她身量不足,平站着比灶台高不了多少。他目光一闪,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铲子。“师父?”“去盛饭。”“哦……”虽然粥煮得跟烂泥似的,可总算做熟了。师徒俩安安静静地用完早饭,刘极真仍旧去做他的木工,陆明舒坐在不远处,翻看邵正阳拿来的弟...
《天命为凰陆明舒小环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陆明舒经过摸索,确定了天轮的功用。
其一,便是通过里面那棵树,与其他人交流或交换。其二,天轮里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要慢,用来参悟,就比别人多了几倍的时间。其三,天轮里的身体是真实的投射,所以,若是受伤什么的,在天轮里疗伤,有六色流光护主,会比外面好得快。
至于开启封禁,进入其他空间,那是以后的事了。
忙到半夜,陆明舒安安心心睡了一觉。
天色刚刚放亮,刘极真便闻到厨房里传来的米粥香。
走过去一看,陆明舒站在小板凳上煎蛋——她身量不足,平站着比灶台高不了多少。
他目光一闪,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铲子。
“师父?”
“去盛饭。”
“哦……”
虽然粥煮得跟烂泥似的,可总算做熟了。
师徒俩安安静静地用完早饭,刘极真仍旧去做他的木工,陆明舒坐在不远处,翻看邵正阳拿来的弟子手册和基础功法。
弟子手册写的各项门规和注意事项,这些对她没什么用处,陆明舒翻了一遍就扔一边去了。
那本基础功法,她就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看一边对照天轮里的讨论,一一推敲可行性。
说起来,她想入门还真是有点麻烦。
武者,可不仅仅是锻炼身体那么简单。成为武者的第一步,要先开脉。
所谓开脉,就是用珍稀药材的药性,刺激身体的经脉。经脉初始处于闭合状态,只有足够的刺激,才能将之打开。经脉打开,通过习练招式,便能产生玄力。
如果只是身手敏捷,那与军中会些拳脚套路的士卒有什么区别?真正的武者,这样的士卒,便是成百上千,也不足为惧。古夏那些名将,只需一人,便可力敌千军。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也是武者为世人所敬的原因。
而开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人最好的开脉时期,是八至十岁,这个时候,身体已初步长成,但潜力远远未发挥,这时候开脉,能将潜力激发到最大。
开脉还要面临失败的危险,如果有哪一步做得不到位,就会影响潜力的发展。
比如付尚清,开脉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他家无恒产,是一个好心的武馆教头见他天资好,帮忙开的脉。正是因为开脉迟了,影响了自身的潜力,那天周茵如去陆家送和离书,侍女瑞香才会说被耽搁了这种话。
当然了,付尚清被耽搁,跟陆家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自家条件差,若不是陆家资助,他哪有那个本钱去东越国都,遇到周掌门父女?
陆明舒在心中盘算。九瑶宫的福利不错,每个入门弟子都可以领取开脉的基础灵药。还有一部分增加药效的,正好她身上还有周茵如拿来的那笔钱,差不多够了……
陆明舒想完,揉了揉脑袋,抬头看到刘极真坐在那里,削着手中的木条。
木条现在已经能看出形状了,是把木剑。
陆明舒看着他发愣。
师父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一直削着木剑?那天她看到了,这两间小屋,里面放的全是师父的木工活,无一例外全是木剑。
如果师父真的已经心死,为什么还要削木剑?如果他心不死,为什么除了削剑就不干别的?师父到底在想什么?
刘极真的心思如果好猜,也不会在碧溪谷一关就是这么多年了。
第二天,陆明舒跟刘极真招呼一声,独自出谷了。
她要去知真院领药,准备开脉。
不知道是不是被六色流光洗涤过的原因,陆明舒一气从碧溪谷走到主宫,都没觉得累。
按地图标识找到知真院,她拿着自己的弟子牌符,递进窗口。
里面的管事翻看了一下她的牌符:“来领开脉药?”
“是的。”
管事笑笑:“行,到那边等着。”
陆明舒按他所指,在旁边一排长椅上坐下,慢慢等。
等了好久,眼看着过了午饭时间,陆明舒有点等不住了,跑过去问:“这位管事,我的药还没好吗?”
管事一派淡定:“你来得不巧,玉梨居那边,刚刚派人来领了大批量的开脉灵药,这里已经没了,我们还要临时去调。你要等不及,下回再来好了。”
从碧溪谷过来可不近,陆明舒只好忍了,回去继续等。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男孩过来:“开脉领药!”
管事瞅了牌符一眼,笑道:“请到旁边稍等,很快就好了。”
男孩“嗯”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往旁边一坐。
他好奇地看了眼陆明舒,问了句:“你也是来领开脉药的?”
这男孩看起来不比她大多少,穿一身华衣,身上有一种世家子的骄横。
陆明舒点点头。
“你是哪一脉的?我好像没见过你。”
哪一脉……陆明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道:“我从碧溪谷来的。”
“碧溪谷?”男孩想了想,“没听过。”不过这不妨碍他搭话,闲着无聊嘛,“我是柳林一脉的,叫高骧,我师父是安长老。你叫什么?”
“我叫陆明舒。”
两人一问一答,闲谈着打发时间。
不多时,管事从柜台里探出头来:“高公子,药好了。”
高骧上前拿药,陆明舒也跟过去:“我的药呢?”
“你的在这。”管事另递了一包药来。
陆明舒接过:“谢谢。”总算没有太迟,赶得及回去。
她刚要走,却被高骧一把拉住:“喂,你不检查一下啊?”
陆明舒不解地看着他。
“万一药不齐,出了这个门,他们可不会认。”高骧一边说着,一边拆了自己的药包,一样样检查过来,最后满意地合起来,“还不错。”
陆明舒想了想,便学他的样子拆了药包。数了数,分量不错,再拆开里面的小包……
看到那干瘪的药材,陆明舒愣了愣。
如果之前没看到高骧的药包,她也许会以为这是正常的,可对比高骧的那包药,这明显就是……
“次品!”高骧已经嚷了出来,“管事,这是怎么回事?这丹皮一看就是次品,你居然拿次品来抵?”
出了知真院,陆明舒又去找了惠娘。
九瑶宫的执役,皆从九麓州选来,主要负责派中杂务。这样的执役,是登记在册,可以授予功法的。
还有一些苦活累活,人手不足,需要另聘他人。这些人不在册,只赚工钱,干的活累,地位也低,就是杂役了。
惠娘和阿生不是九麓州居民,想留下来,只能当杂役。
陆明舒找到惠娘的时候,她正在洗衣服。
即将十二月,九瑶宫又地处高寒,溪水冰凉,手泡得又红又肿。
发现陆明舒站在不远处,惠娘连忙站起来,搓了搓手:“小姐……”
陆明舒一看就知道,她给的钱惠娘没用。
她什么也没说,又拿了几张银票出来。
惠娘慌了:“小姐,你这是……”
“惠姨,这些钱拿着,帮我下山买药。”
听她这么说,惠娘心才定了:“小姐需要什么?”
陆明舒递给她一张纸。
惠娘看了看,仔细收好:“明日就叫阿生下山给小姐买。”
“记得买擦手的药。”陆明舒补了一句。
看着惠娘慢慢变红的脸色,她道:“惠姨,你不要想着苦自己就好,你吃苦,我心里也会苦。你们的心我知道,不想让我时时惦记的话,就不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一心苦自己了。”
惠娘低下头:“我真是没用,夫人托我照顾小姐,可我……”
陆明舒轻轻一笑:“怎么会?你看我现在不就需要人帮我下山吗?”
惠娘拿着银票没说话。
“听我的话,这些苦活累活少做,别累坏了,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能顾到我。”
惠娘抹了抹眼泪,低应一声:“好,我听小姐的。”
陆明舒松了口气,又跟她商定了一些事,才起程回碧溪谷。
眼下只能这样了,想让惠娘和阿生过上好日子,还要再想想办法。
回到碧溪谷,天色已晚。
刘极真没问她如何,陆明舒也没多话。
师徒俩用完晚饭,该洗的洗,该刷的刷,各自回屋——多了个徒弟,刘极真到底有所改变。比如,洗澡的次数多了,虽然还不修边幅,可至少不会脏兮兮的。总不能让徒弟闻着汗臭,是吧?
陆明舒没有立刻进入天轮,而是铺开纸笔。她先将基础功法里关于开脉的部分摘出来,然后又仔细回忆,把天轮里相关的内容默写下来。
写完后,她开始对照。
开脉所用灵药,基础都是那几种。差别的是另外添加的,用来中和药效的辅药。然而,各门派、世家的秘方,关键也就在辅药。辅药用得好还是不好,关系到经脉开发的潜力,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陆明舒思索再三,没有贸然定下辅药,而是进了天轮。
她找到那个清仓的留言,翻看了一下。
这位清仓的仁兄,大约是个收集狂人,摆出来的家当几乎什么都有,不拘于哪个世界。大多数是功法、书本,且是基础之物,俗称垃圾,要人不多,扔了又可惜。
她留了句话。
[这位大哥,你这里有开脉的秘方吗?]
那人居然就在,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有,各路基础功法,一应俱全!你需要什么,只管说来,要得多私聊。]
私聊?陆明舒想了想。
[请问怎么私聊?]
刚问完,叶子上忽有一道流光飞出,在她面前化成一个气流圈圈。
气流圈圈里传出一道粗犷的声音:“兄弟,你想要什么?”
陆明舒吓了一跳。竟有如此神奇之术?
她定定神,开口:“这位大哥,我想要武者开脉的秘法。”
那头惊讶:“哟,是个小姑娘啊,年纪不大吧?”没等回答,就接着说了,“看来你是武修一脉的,没问题,我这至少有十几本相关的秘笈,一起打包给你了!”
陆明舒先是喜,接着又忧了:“那个,我需要拿什么来交易呢?银子……嗯,我还有一些,不过要去钱庄先兑了……”
“不用不用!”那头呵呵笑道,“银子这东西,哪里没得赚?通过天轮赚银子,那不是傻吗?”
“可我没什么贵重东西……”从东越到西川这一路,钱财都用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那一叠银票。陆明舒算来算去,身上最贵重的,居然是那位廉贞公子当初给她的玉坠子。
说起来,那位廉贞公子也是够奇怪的,给她块玉坠干什么呢?那坠子成色甚好,上面刻了北斗七星,其中一颗星稍大一些,看起来像是个信物。
“你要基础功法,我想也是没什么好东西。我这是清仓,反正要便宜别人的。这样吧,你那有什么书吗?我就爱收集藏书,你拿些有用的书来与我换,也是可以的。”
陆明舒马上想到,通天阁可不就是个藏书阁吗?这里书多得很,而且都是没人要的,她要看书,师父肯定不会反对。
“有的!您要哪一类?”
“功法秘籍,山川地理,经史子集,话本传奇……不拘什么。”
陆明舒想了想,说道:“这位大哥,我这边需要点时间抄书,不知道您能不能等……”
“抄书?不用啊!”谁料那边这么说,“我教你个法子,将内容复制过来就是了。”
陆明舒一愣,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位编号一四三三六,两人略微熟悉后,豪爽地让她叫六哥,因陆明舒编号末尾是七,便称呼她小七妹。本来没什么关系的,也让他拉近了关系。
六哥挺热心,教了她怎么私聊,又告诉她那个复制的法子,最后约定再会的时间。
陆明舒从天轮里出来,大松了一口气。
开脉秘方的事,这样就算是解决了。
第二天,她去问刘极真,通天阁的书能不能看。
刘极真直接抛了一大串钥匙给她,让她自便。
陆明舒拿着钥匙,穿过宽阔的山腹,进入石道。
九瑶宫开派,已经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师祖坐化,也将近四百年。然而通天阁的书籍保存得极好。
石道两旁,石室整齐排列,靠墙安置着书架。书架隐带异香,外面有罩板,隔绝了灰尘。
即便如此,里面藏书久未保养,已经纸张泛黄,纸质脆弱。
陆明舒开了锁,小心地拿出来,意念一动,进入天轮。
天轮是现实的投影,书的原本没有进来,投影却进来了,这投影,就是复制品。
六哥告诉她,书在天轮是比较特别的东西。想将别的物品拿出去,需要构建一条特殊的通道,惟独书本不用,因为它重要的是内容。
忙了一通,跟六哥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惠娘和阿生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见到人就能行,谁知道,他们刚刚挤出人群,就被维持秩序的九瑶宫弟子抓住了。
他们自知,要是这次见不到付泽,以后更不可能,想到客栈里奄奄一息的陆清仪,都拼命往里挤。
惠娘也喊:“老爷,您往这边看一看啊,这是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
付泽——现在该叫付尚清了,听到喊声,眉头皱了皱,给身边的弟子递了个眼色,却没有转头。
他能在短短七年间,就当上九瑶宫的掌门,当然不仅仅因为天资过人。眼下七真观贵客到来,关系到九瑶宫的一桩大事,万万不能出差错。他不理还好,若是理了,岂不是告诉别人,他们喊的就是他?他现在是一派掌门,有事自有下属去处理。
付尚清照常向对方迎过去,露出笑容:“久闻廉贞公子之名,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付尚清,忝为九瑶宫掌门。”
廉贞公子露出淡淡的一抹笑:“不敢,付掌门天纵奇才,在下向往已久。”
两人寒暄起来。
另一边,下属意会而去,看到被弟子抓着的一男一女并一个孩子,皱眉道:“怎么回事,不是早说过今天不能出差错吗?”
没等弟子回答,惠娘冲着这人喊道:“公子,您行行好,你们掌门是我们老爷,这是他的女儿,我们千里迢迢从东越来的,求您让我们见他一面!”
谁知道这下属听了,脸色一变,喝令弟子:“还不堵了他们的嘴!这种话能瞎说吗?”
弟子忙忙答应了,上前堵嘴。
惠娘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再没见识,也看得出这人反应不对。他肯定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果然是付泽不想见他们!
眼见付尚清和那个廉贞公子就要离开,阿生大急,嘴里呜呜直叫,拼命想要挣脱出去。可他只有一把力气,哪里比得上九瑶宫这些练武的人?顿时挨了几下重打。
阿生被打,惠娘堵了嘴,陆明舒被抓着动不了,眼见付尚清的身影越来越远,三人越来越绝望。
陆明舒着急不已,虽然她不想要爹了,可救娘的事,还落在爹的身上,要是见不到爹,娘的病怎么办?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付泽,你忘恩负义,停妻另娶,气死岳丈,怎么还有脸当九瑶宫的掌门?”
惠娘听到这声音,心里一惊,趁对方不备咬了一口,挣脱开就往声音来处挤去:“夫人!”
陆明舒也呆了。娘居然也来了?她的身体那么差……
其实,他们三人离开不久,陆清仪就跟出来了。
她知道这是惟一的机会,如果错过,再难见到付泽——他现在有妻有子,肯定不希望再冒出个前妻和女儿。阿生和惠娘只是下仆,陆明舒又是孩子,对方想不认账太容易。
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难,阿生和惠娘才出声,就被抓起来了,还堵了嘴。
这时候她不出声,机会就错过了。
在此之前,付泽一直没有露面,陆清仪对前夫到底还抱了一丝幻想,万没料到,他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压抑了半年多的气愤心伤顿时爆发出来,趁着九瑶宫弟子的注意力都在那边,她大喊起来。
这一声凄厉大喊,付尚清再不能当没听到了,陆清仪叫得太大声,对他的指控又罪名清晰,已经引起了围观众人的注意。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得太较真,只是转过去,淡定地吩咐另一个弟子:“去看看怎么回事。”
下属领命而去。
不想,陆清仪绝望激愤之下,竟挣脱了九瑶宫弟子,一头往墙柱撞去。
“夫人!”惠娘尖叫一声,扑上前。
陆清仪额上历历见血,奄奄一息。亏得人多,她没有撞实,不然以她的身体,命都丢了。
看热闹向来不嫌事大,众人都挤在一起围观,这会儿看到陆清仪这模样,跟着大呼小叫起来:“死人啦,死人啦!”
那下属人还没走到,就有这番变化,脸都绿了。
付尚清心里咯噔一下,脑中念头飞快闪过,立时找了个理由:“快些把人带回下院,看看能不能治。”
下属答应一声,只要进了下院,就不怕那妇人再说什么。
不想,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且慢!”
付尚清定睛看去,心中暗叫不妙。
出言阻止之人,叫宇文师,是九瑶宫的年轻长老之一。他未入门前,宇文师一直被视为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只因他进境太快,又有前掌门全力支持,才能顺利继任。
即便如此,他根基太浅,这个掌门坐得也不是很稳当,九瑶宫长老,至少有一半不怎么听命于他。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一力促成与七真观的合作,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宇文师这个时候出面,付尚清不用脑子也知道,对方想利用这件事。
“掌门,这妇人信口开河,又以命为注,如果不能当面澄清,恐怕会对掌门的清名造成影响。以我之见,不如让这妇人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别人听信了她的话。”
付尚清道:“宇文师兄,你之好意,本座明白。这事……唉,她如今重伤,需好好救治才是,事情以后再说。何况,眼下贵客在此,怎好怠慢?”
宇文师笑道:“掌门忘了吗?若论医术,我也能夸一句口,何须舍近求远?至于贵客,人命关天,想必廉贞公子也能体谅。”
说着,他看向轮椅。
廉贞公子含笑一伸手:“客随主便。”
宇文师也不再问付尚清,招手让弟子把人抬来。
惠娘见他出声为己方说话,扑通便跪下了,连声哀求:“这位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我们千里迢迢从东越来寻亲,不想老爷早已另娶,夫人求见无门,才会出此下策。我家老太爷一气病逝,小姐才七岁,万万不能没有夫人啊!”
没等宇文师说什么,那边陆明舒趁着对方疏忽,挣脱开往这边跑来:“娘!”
男人又低头“咔嚓咔嚓”锯起了木头。
留下陆明舒和一地行李不闻不问。
眼看管事带着惠娘和阿生走远了,她只好主动开口:“……师父?”
木头被锯成了一根长条,男人直起身,眯着眼睛对着阳光观察厚度,口中道:“我叫刘极真,九瑶宫十五代弟子,现在是通天阁掌院。你拜在我名下,那就是十六代弟子。以后你做什么我不管,别来烦我就是。”
陆明舒一愣。以前听阿爷说过,学武之人,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为师就当尊为父,师徒出身,甚至比父子关系更重要。来之前,惠娘也告诉她,有了师父,就等于有了正经长辈。可,谁家长辈会对晚辈说,别来烦我?这好像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那,师父,我住哪里?”她怯怯地问。
刘极真放下木头,把锯子换成刨子。
“我既然坐镇通天阁,你自然随我住在通天阁。”
陆明舒左看右看,只有两个歪歪倒倒的小木屋:“这……就是通天阁?”
刘极真停下来,眯眼看着她:“不是识字吗?”
陆明舒被他盯得一阵心慌,急忙转头四顾,这才发现,背后的山洞上头,刻了三个篆书。她认出中间那个字是天,前后两个从字形来看,好像就是通和阁。
所以,通天阁就是这个山洞?
“进去,左边有一排石屋,第一间是我的,你想住哪自己挑。”说完,刘极真低头刨起了木头,不理她了。
陆明舒只好自己拎起行李,一步一挪地进了山洞。
山洞外头看来阔朗,里头也不小。进洞便豁然开朗,看起来竟像是掏空了山腹的样子,举头看不清顶,极目望不见底。
山洞里有引入的天光,但深处还是黑乎乎的,又凉意丝丝入骨,陆明舒不敢再看,转身找那一排石屋。
那排石屋,就在左边背着山壁的地方。第一间门上挂了件旧布衣,第二间空荡荡的,满是灰尘。
陆明舒拖着行李进了第二间。
石屋甚是宽敞,桌椅床柜齐全,但一应摆设全无。
陆明舒走出山洞,看到小屋门外有扫把抹布,问:“师父,这些我能用吗?”
刘极真头也不抬头,只是手朝后挥了挥。
陆明舒便拿了扫把抹布,又用小桶打了水,一步一挪地提进去。
她在家从没干过这些活,只好力回想惠娘做事的样子,把屋子打扫了一遍,然后铺床。
等她放好行李,天都快黑了。
外面刨木头的声音已经停了,出去一看,刘极真坐在小屋前的石头上,默默地看着夕阳的方向。胡子拉茬的脸,莫名让陆明舒觉得寂寞。
夕阳余晖没尽,刘极真的眼波动了动,问:“有事?”
陆明舒鼓起勇气:“师父,我们晚上吃什么?”
刘极真眉头皱起,似乎很不耐烦。忍了忍,方才说道:“右边有厨房,自己看去。”
这是要她做饭吗?陆明舒低应了一声,重新进了山洞。
山洞右边,也有一排石屋,打头第一间,就是厨房。
厨房里米面蔬果都有,只是品相不好,且无人打理,乱糟糟地堆着,看起来不像能吃的样子。尤其蔬果,叶子蔫蔫的,有些甚至都烂了。
陆明舒虽没下过厨,可也常见惠娘忙活,便有样学样地淘米生火。
等到天色尽黑,洞内点起了火把。
饭桌旁,陆明舒小心翼翼地去看刘极真的脸色。
桌上摆了一盘炒青菜,一碗水煮丝瓜,还有两个饭碗。
炒青菜半焦半熟,黑乎乎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水煮丝瓜倒是干干净净,可干净得像碗清汤。
刘极真扒了口饭,再挟了筷青菜塞进嘴里。
全程面无表情,不见喜怒。
师父没生气,说明还能吃?陆明舒松了口气,拿起筷子。
刚扒了第一口饭,她脸色一变,“哇”地张嘴吐了出来。
这什么玩意儿?好像吃了一大口沙子似的,没煮熟?
刘极真视而不见,仍然正常地扒饭吃菜……
陆明舒呆了半晌,又去挟炒青菜,结果又一次吐出来了。
这么难吃……
她盯着刘极真好一会儿,忍不住问:“师父,您不觉得难吃啊?”
刘极真没有回答,吃完最后一口饭,他放下碗,走了。
陆明舒呆了半晌,默默地把剩下的丝瓜清汤喝了,收拾碗筷。
回屋的时候,她经过师父门前,又听到了刨木头的声音。
灯光从里面透出来,照在窗户上,刘极真专注地把那根木条刨成木片。
他时不时停下来,迎着灯光对比,陆明舒能想象到他此刻专注的表情。
师父这是在做什么?他好像什么事都不在意,衣食不在意,住行不在意,她这个徒弟更不在意,他在意的仅仅只是手中的木工。
为什么他不练功,就只是做木工?天才都是这样古怪的吗?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明舒低下头,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
灯光亮起,照着一室清冷,陪伴自己的,只有石壁上的影子。
她打开衣柜,从包裹里拿出两个牌位,一前一后放在石台上,合掌喃喃自语:“阿爷,娘,我已经拜师啦。师父可厉害了,他是九瑶宫上一代最优秀的弟子,被称为天才!师父对我也很好,我把菜炒焦了饭煮得半生,都不骂我。以后我会好好习武的,你们在天上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我。”
拜了两拜,本想露出个笑脸,不料嘴角一撇,却流下泪来。
陆明舒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我只是太想你们了,不是伤心,你们不要难过,我……”眼泪太多,擦也擦不掉,她只好一边哭一边道,“我就哭这一次,你们当没看到好不好?哭完了以后再也不哭了……呜呜呜……”
她捂着脸,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直到袖子全都湿了,声音也哑了,哭声才慢慢停了。
陆明舒擦掉脸上的泪水,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牌位,一边抽噎一边说:“你们看,我说到做到,哭完真的不哭了。”
最后拜了拜:“阿爷,娘,我要睡啦。明天要早点起来,还不知道师父会教我什么呢,你们也早点睡吧!”
不多时,终于有人过来了。
这人看起来像个管事,进来也不与他们打招呼,扬了扬手,就有几人上来抬起担架。
惠娘慌忙问:“你们这是做什么?想抬我家夫人去哪里?”
那管事冷冷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家夫人不要治丧吗?”
不等惠娘回答,一行人抬起陆清仪的尸身出去了。
惠娘忙叫上阿生,拉着陆明舒,跟了上去。
九瑶宫地处高峰,外面冷得很,有些地方还有积雪,并不好走。这些人早已习惯,走得飞快。陆明舒三人,一个孩子,一个女人,一个伤员,在后面追得辛苦。
宫殿相连,走了一重又一重,最后在一间偏远小院停下。
小院正堂,已经放了一具棺材,那些人放下陆清仪的尸身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一行人搬来白幡、寿衣、麻布、火盆、黄纸等物。
管事站在他们面前,语气冰冷:“掌门夫人心善,许你们在此守灵,三日后你们是要扶棺回乡,还是火化,都由你们。”
当他说到掌门夫人时,陆明舒站在陆清仪面前,握紧拳头,面无表情。
管事说罢,便掀帘出去了。
下仆们也都走得干干净净。
没有人帮忙,他们便自力更生。
阿生一瘸一拐地布置灵堂,陆明舒帮着惠娘给陆清仪擦洗遗体、更换寿衣。
布置完了,三人换上麻衣,围着火盆叠元宝。
虽然没有人会来吊唁,但所有丧仪,他们做得一丝不苟。
这时,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踏入堂中。
惠娘霍然站起,愤然道:“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付尚清。
他仍然戴着那牢不可破的面具,轻声道:“好歹夫妻一场,我来送她一程。”
“不需要!”
付尚清却不理会她,望向陆明舒:“你过来。”
“小姐。”惠娘紧张地握住陆明舒的肩膀。
“惠姨,没事的。”陆明舒低声道,“这是我爹。”
惠娘心中一痛:“小姐……”
陆明舒深吸一口气,稳稳迈出步去。
跟在付尚清身后,陆明舒进了原本应该用来待客的隔厅。
付尚清在主位坐下,习惯性地想去捧茶,可惜捧了个空。
他摸摸鼻子,看向自己这个从未见过的长女。
她五官清丽,像陆清仪多些,是东越女子典型的婉约相貌。不过,鼻梁甚高,长得像他,看起来便有几分孤冷。
他心中一片漠然,语气也很平静:“等你娘丧事办完,就搬到碧溪谷去吧,我给你找了个师父。”
陆明舒霍然抬头。
这边的偏僻小院,父女进行有生以来第一次会面,那边的华美宫殿,一对姐妹正在闲聊。
“姐夫呢?”周茵如进了琼玉宫,没看到付尚清的身影,便问了一句。
窗边暖炕上,坐着个容貌与她颇相似的美貌少妇,一边飞针走线,一边答道:“去看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她没有特指,周茵如却马上听懂了,便道:“姐姐,你心可真大,姐夫去看旧爱,你还坐得住。”
美貌少妇,也就是付尚清如今的妻子周妙如,抬头瞥了她一眼,嗔道:“别瞎说,这是应有之义。”
周茵如哼了一声:“你就惯着他!”她是家中幼女,原本性子骄蛮,在外面稍有收敛,面对自家姐姐,少了几分顾忌,便露出了骄横的本性。
“还说呢,要不是你事情办得不干净,他用得着这样?”周妙如不紧不慢,“当初你自告奋勇去东越,我还以为你本事了,没想到,差点把事情办砸了。送和离书回去,本是为了填补漏洞,免得有朝一日,让宇文师抓到把柄。你倒好,去东越一趟,气死一个气病一个,还留了线索让他们找到西川来。”
“姐姐!”被她数落,周茵如不满,“我不是已经想办法补上了吗?再说,又不是我故意气他们的,瑞香不过多说几句话,哪知道他们就气死了。”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婢子。要不是你心有不满,瑞香有那个胆子吗?你别不当回事,这次的事情,也就是糊弄过去了,要说对尚清一点影响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周妙如叹了口气。经营了七年的名声,到底白璧微瑕。
“能有什么影响?”周茵如满不在乎,“姐夫可是九瑶宫掌门,堂堂出神期高手。等有朝一日成就宗师,多少人巴结,给他著书立传,谁还在乎这个!”
周妙如摇摇头,不跟幼妹争这个话题。
可她不说了,周茵如还追问:“姐姐,那个小崽子,你打算怎么办?”
周妙如抬眼看她:“什么小崽子?姑娘家说话别这么难听。”
周茵如撇撇嘴,有时候她真看不惯姐姐这样,有必要这么小心谨慎吗?
“当然是那个女人生的野丫头,宇文师打定主意把那丫头弄进来恶心咱们,真是烦人。”
周妙如看着她似笑非笑:“你不是已经给她找好出路了吗?”
说到这件事,周茵如有些得意:“姐姐,我这主意不错吧?宇文师要把她留下来,行,那就留。想给她找个好师父,没问题,刘极真够出名了吧?姐姐,你是没看到宇文师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太痛快了!”
她笑了两声,却见周妙如还是那个样子,好像并不在意,忍不住问:“姐姐,难道你不在乎?”
“你觉得我该在乎吗?”
周茵如皱了皱鼻子:“如果是我,肯定会不痛快。这个野丫头在一天,就提醒我自己的男人曾经是别人的。”
“所以你不是我。”周妙如放下手中针线,捏了捏眉心,“你啊,从小就这样,只贪图自己痛快。”
“哼!”又被训了一句,周茵如不高兴。可想了想,她又凑过去问,“姐姐,你真的不要动点手脚?现在收拾她可容易得很……”
周妙如瞟过去一眼:“你别多事。”
周茵如嘟起嘴:“你不会怕姐夫生气吧?姐夫又不在乎她。”
“我什么也不做,他当然不在乎,我若做了,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我的罪过。”周妙如端起香茗,微微一笑,“何况,你不是替她谋划好了吗?去了碧溪谷,能有什么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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