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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枭垚顾千俞上丹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猛喝半瓶水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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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枭垚再次笑了,周羡好看着她愉悦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觉得在这个笑容里,这个沈姑娘的目光很吓人。沈枭垚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这话是谁说的?”周羡好却是不敢说了,她这个年纪,已经知道了女子不能犯口舌,这是七出之条。她不说话,沈枭垚自然不会为难她。日头正好,冬日的日光照的院内树枝的枝头泛着莹白,沈枭垚盯着那枝头冷笑了下。见她起身要走,周羡好才喏喏道:“御都的贵女都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沈枭垚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喜欢她。”周羡好往前走了两步,她想否认,但是沈枭垚径直走了,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青雀倒是说得还算委婉了,这御都城的贵女何止不喜欢她。沈枭垚在辅国公府住了三日,到了第四日,徐家的二小姐请她过去看相。福山县主跟徐贵妃走得近...

主角:沈枭垚顾千俞   更新:2025-02-11 18: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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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枭垚顾千俞的其他类型小说《沈枭垚顾千俞上丹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猛喝半瓶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枭垚再次笑了,周羡好看着她愉悦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觉得在这个笑容里,这个沈姑娘的目光很吓人。沈枭垚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这话是谁说的?”周羡好却是不敢说了,她这个年纪,已经知道了女子不能犯口舌,这是七出之条。她不说话,沈枭垚自然不会为难她。日头正好,冬日的日光照的院内树枝的枝头泛着莹白,沈枭垚盯着那枝头冷笑了下。见她起身要走,周羡好才喏喏道:“御都的贵女都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沈枭垚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喜欢她。”周羡好往前走了两步,她想否认,但是沈枭垚径直走了,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青雀倒是说得还算委婉了,这御都城的贵女何止不喜欢她。沈枭垚在辅国公府住了三日,到了第四日,徐家的二小姐请她过去看相。福山县主跟徐贵妃走得近...

《沈枭垚顾千俞上丹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沈枭垚再次笑了,周羡好看着她愉悦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觉得在这个笑容里,这个沈姑娘的目光很吓人。
沈枭垚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这话是谁说的?”
周羡好却是不敢说了,她这个年纪,已经知道了女子不能犯口舌,这是七出之条。
她不说话,沈枭垚自然不会为难她。
日头正好,冬日的日光照的院内树枝的枝头泛着莹白,沈枭垚盯着那枝头冷笑了下。
见她起身要走,周羡好才喏喏道:“御都的贵女都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为什么。”
沈枭垚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喜欢她。”
周羡好往前走了两步,她想否认,但是沈枭垚径直走了,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青雀倒是说得还算委婉了,这御都城的贵女何止不喜欢她。
沈枭垚在辅国公府住了三日,到了第四日,徐家的二小姐请她过去看相。
福山县主跟徐贵妃走得近这事在御都城里不算秘密,大家都觉得是因为徐家当初给她举荐了个天师的原因,觉得只是女眷间的往来与朝堂无关。
福山县主得了沈枭垚这么个厉害的‘女相师’自然会跟徐夫人显摆一番,况且沈枭垚刚在当铺和秀方街那边看过相,口碑不错,徐家有人来请再正常不过。
董大娘子过来送的帖子,笑吟吟道:“徐家也是顶贵的人家,姑娘莫担心,县主还给您安排了两个侍女跟着,后日到那儿给徐二小姐面一面相就回来了,若是徐家留饭,也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见沈枭垚面色虽温和但是不说话,又道:“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吧,这个徐家便是宫里徐贵妃的娘家,徐贵妃可是雍王殿下的母亲。”
董大娘子跟沈枭垚相处了几日,她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位看着温和的沈姑娘就是单纯的面上爱带点笑,她不乐意的时候就会不说话,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傲慢,不似御都城贵女的那种傲慢,是上位者的傲慢,似乎在说‘你接着说,说到我满意为止’。
这个节骨眼上董大娘子不敢得罪她,正想着再劝劝,坐在面前的美人再次弯唇一笑道:“劳烦你了,还要多谢县主抬举,什么时候去徐家?”
董大娘子松了口气道:“姑娘大气,我去回了县主,恐怕明日一早徐家就会派人来请。”
沈枭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董大娘子自然不会等着沈枭垚给她打赏,但是她依旧没走。
沈枭垚自然知道她还有话说,伺候沈枭垚的小丫头端了茶盏过来,沈枭垚这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董大娘子坐吧,我才是外人,大娘子不必拘谨。”
董大娘子做了几十年奴婢,能一直做福山县主的心腹就是谨慎,这沈姑娘还没得县主看重时她跟沈姑娘平起平坐,沈姑娘得了县主看重,那就是福山县主的贵客。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县主年轻,这辅国公府里的老夫人还在,老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平日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爱求个签筒或者去庙里求些神药,听说姑娘既会面相又通医术,听着便得她的心,叫县主请姑娘过去见见。”
沈枭垚知道她说的是福山县主的婆婆,前世她自然见过这位周老夫人,周老夫人重男轻女,这种重男轻女已经到了不管谁家的孩子,她都会对男儿和气些,在她眼里,给辅国公生过了两个女儿的福山县主若不是出身好,早就该被弃下堂。
不过周太夫人前世对沈枭垚还算和颜悦色,因为沈枭垚在关键时刻代替弟弟去送死了,她说做女孩儿就该是汝阳公主这样,为家里的哥儿们做些事情,这才是女人该做的事情,且辅国公府所有的女眷都要读女则与女诫。
因此福山县主跟这个婆婆的关系并不好。
周老夫人的言论在前世的沈枭垚心里简直就是故意恶心她,她没在大庭广众下戏弄这老太太都算是周家祖上积德。
前世的她没那么做,只是因为实在不把周老夫人放在眼里。
董大娘子带着沈枭垚过去时,周老夫人的厅堂里坐了不少人,福山县主和她的两个弟媳,还有几个似乎是旁系的婶子什么的,周羡好靠在福山县主身边。
周老夫人才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子康健,精神很足,再加上保养的好,看着脸上也没什么皱纹,且她今日穿了身葱黄色暗花对襟长袄,年轻明亮,跟‘老’这个字一点不搭边。
沈枭垚走到厅中给她行礼:“草民沈氏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
周老夫人一直盯着她,等她行完礼后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清她的长相后有些挑剔地对一旁的侍女抬了抬手,示意赐座。
似乎对她从哪来的,叫什么都不感兴趣,直接道:“沈氏,听福山说你懂看相。”
沈枭垚面带谦虚:“略知皮毛,县主抬举了。”
周老夫人抬了抬下巴,冲坐在福山县主下手的女子道:“锦瑟,叫沈姑娘给你看看。”
坐在福山县主身边的女子十分年轻,杏眼桃腮,樱桃小口,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海棠红的妆花缎长裙,听见周老夫人的话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刚要开口,福山县主就冷着脸道:“母亲不是说是自己有话要问沈姑娘,沈姑娘每月只看两人,已答应给母亲和徐二小姐看,乔姨娘想看等下个月吧。”
沈枭垚倒是突然想起此人是谁了,周老夫人的表外甥女,因为福山县主一直没生出儿子,便由周老夫人指给辅国公做贵妾了。
前世福山县主发疯也有她一部分原因,沈枭垚抬头去看乔锦瑟,她面容娇媚,见福山县主说完便道:“县主不必动气,老夫人是想请沈姑娘帮我看看子嗣的事情。”
福山县主脸色依旧冷硬:“那也不行。”
“你说什么就什么,这个家由你做主算了!”周老夫人不耐烦的看向福山县主,见她要开口,打断她道:“我这把年纪了看相折福,你见过那么多大师连这都不知道吗,我叫沈姑娘来就是给锦瑟看的,谁叫你生不出儿子。”
这话说的刻薄至极了,一点也不像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沈枭垚根本不必去看福山县主的脸色有多难看,她一直看着乔锦瑟娇羞得意的脸,勾唇笑了笑。

乔锦瑟说完自己的生辰八字便十分期待的看着沈枭垚,她虽是周老夫人的表外甥女,可乔家跟辅国公府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周老夫人把她要进门做贵妾就是希望她能给辅国公生下儿子。
眼下福山县主一直没能生出儿子,只要她生了,那就是辅国公府的长子,因此她一直盼望着自己能够一胎得男。
沈枭垚看也不看福山县主,只温声道:“乔夫人是个宜男的相貌,命里有子,老夫人放心。”
话音一落,周老夫人和乔锦瑟都很高兴,在一旁陪着说话的几位夫人也都一脸喜气洋洋的恭维周老夫人和乔锦瑟,仿佛乔锦瑟已经为辅国公生下了儿子似的。
乔锦瑟虽然害羞但还是低声问道:“姑娘能说细些吗?命里有几个儿子?”
沈枭垚高深莫测看了看她的左右脸颊,又道:“你伸出手来。”
乔锦瑟殷切地伸手给她看,一屋子的人都将目光看向沈枭垚。
“乔夫人命里有两子。”
这下周老夫人连带看沈枭垚也顺眼,看向一旁的侍女道:“借沈姑娘金口了。”
那侍女取出一枚鼓囊囊的朱红荷包呈了过来,这算是给沈枭垚给乔锦绣相面的银子了。
屋里的人都很高兴,除了福山县主不快,已经懂事的周羡好也有些不高兴,她依偎在福山县主手臂上,有些气愤地盯着沈枭垚,仿佛沈枭垚这么做背叛了福山县主。
福山县主沉着脸,周老夫人像是没有看见,只招手叫乔锦瑟到自己跟前去。
屋里没有沈枭垚什么事了,董大娘子引着她出去。
周老夫人叫福山县主陪着她说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福山县主不高兴也只能受着。
沈枭垚并不打算等她,抬脚要走,福山县主已经快步从厅里出来了,她脚步飞快,周羡好几步小跑才跟上,后面跟着的侍女显然也明白主子此时的心情,脑袋都快垂到了胸前。
福山县主虽然明白沈枭垚出身卑微,身不由己,但是她请来的人这般打她的脸,依旧让她心生怒气。
虽然这会儿她不能跟沈枭垚翻脸,但不妨碍她甩脸子走掉。
倒是周羡好走到沈枭垚跟前时停了下:“你是我娘找来的人,怎么能向着那个姨娘!”
沈枭垚抬眸看她,因着这句话,福山县主也停下了脚步。
她又道:“有我娘给你撑腰,你可以不给她看!”
沈枭垚悠闲地走到福山县主身旁:“天气不错,我陪县主走回去吧。”
见她脚步轻松,有话要说的样子,福山县主对董大娘子道:“你送二小姐回去。”
等董妈妈牵着周羡好走了,沈枭垚回头看跟在后面的侍女,她们两人走在前面,两个侍女不敢跟得太近。
福山县主的面色依旧不好看,沈枭垚并不讨厌福山县主,即便前世她做了那么多恶。
沈枭垚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是她知道如果不是生活在辅国公府这地方,就算周卿华真的病入膏肓,福山县主应当也不会如此偏执。
先大长公主去得早,成婚那么多年,辅国公也早对福山县主不怎么上心了,刻薄的婆婆,僭越的妾室,身体不好的女儿,辅国公为人丈夫倒是隐身了。
沈枭垚抬头看着屋廊下的雕梁画栋,语气轻慢道:“县主是厌恶乔姨娘,还是厌恶天底下所有的妾室?”
福山县主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含着沙子:“我自不是厌恶她,我厌恶的是她指望的人,我自知自己恐怕难生儿子,并不忌讳妾室们生孩子,庶子也算我的儿子,我厌恶的是那老东西总觉得妾室们生了儿子就能爬到我头上去,因此处处于我为难,且试图宠妾灭妻,着实可恶又可笑。”
沈枭垚面色含笑:“那辅国公呢?”
福山县主偏头看她,对上她的视线,沈枭垚依旧表情不变:“县主就不怪国公爷?”
福山县主哑口无言,家丑不外扬,这是她和辅国公夫妻之间的事情。
沈枭垚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县主,谁都指望不上的时候就得指望自己,国公爷的儿子,有乔姨娘在,有老夫人在,就不会是你的儿子。”
这话像是敲在了福山县主的脑门上,她一把拉住沈枭垚的手腕,试图辩解:“你懂什么!”
沈枭垚一个未婚的年轻女子,出身低微,能懂什么!
她这样想着,嘴里也说了出来:“这是侯门贵族的事情,你一个小小平民懂什么,若像你这样的性子,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前世的沈枭垚在皇城里虽然也算如鱼得水,可一开始不也的确是被吞吃的那一个,且幼年就已经被吞没了。
她不再接福山县主的话,倒是福山县主先急了,不服气道:“我这般强势她都有话来挤兑我,你这样,若是你你又能如何?”
沈枭垚将自己的手腕从福山县主手里抽出来,似假还真地叹了口气:“县主,我也不能如何,算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至于刚才我若不给乔姨娘看相,老夫人只会继续为难你,我便想着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较真。”
沈枭垚说完便往回走了。
福山县主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被针刺了,她又何尝不难受呢?
她的母亲在时十分受先帝的宠爱,现在的辅国公那时还没承袭自己父亲的爵位,且他上头还有个庶长子。
她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身为长公主独女配得上世上最好的儿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母亲总劝她,平常心一些,这世上的男子大多都不会从一而终,她不信,因为现在辅国公当时向她承诺,绝不纳妾,此生唯娶她一个人。
他那时对她好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是因为自己上头有个庶长子,看着母亲为难,他以后绝不在这种事情上给妻子难堪。
这些话言犹在耳。
她们成亲后他承袭了辅国公府的爵位,可是人却渐渐变了,已经变得越来越能共情自己的父亲前辅国公了。
周老夫人似乎也忘记自己来时候的路,开始插手儿子房里的事情,给儿子纳妾,试图让妾室生出庶长子。
她觉得自己能苦尽甘来,能享的福全都来自儿子
只有福山县主被困在过去,困在此生唯娶一人的谎言里,变得越来越暴躁。

鸿光十五年,汝阳公主苏兰惜于朝阳殿刺死太子苏珏,后自戕。
——楔子
鸿光十一年,鹿城,大雪。
夜色深深,桃源客栈门可罗雀,小二趴在炭盆前拨弄里头个头可怜的红薯。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响起,小二抬头看了看,抛开手里的火钳笑道:“掌柜的怎么还没睡?今儿这天太冷了!”
裹着厚袄子的中年男人从楼上下来,往门外看了看皱眉道:“看这天应该也没什么客人了,怎么还不关门?”
冷风夹杂着细雪扑在门槛上,木头门槛已经被雪水缓缓浸湿。
小二又捡起火钳拨了拨烧焦一面的红薯,嘿嘿一笑:“住在上房的那个沈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掌柜伸头拍了一下这小子的脑袋:“你小子,成天就关注人家漂亮姑娘!”
小二偏了偏头,正要说话,黑黢黢的雪夜里钻出来一个穿着蓑衣的黑影。
蓑衣上已经盖了一层细雪,小二忙起身上前道:“沈姑娘您可回来了!”说着上前帮沈枭垚摘蓑衣。
沈枭垚在桃源客栈已经住了五六日,跟掌柜的康叔还有小二来旺还算熟悉,便微微颔首笑了笑,算是接他的话。
她生了一双丹凤眼,鼻梁高挺,唇不点而赤,除了不怎么爱说话以外,实在是个出色且好脾气的美人,在整个鹿城,康叔和来旺还没有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姑娘。
只是康掌柜和来旺却都不敢轻视这位姑娘,毕竟一个妙龄女子从西亳(bo)不远千里来到鹿城,说是没点本事,那就是有些怪事。
况且鹿城外的山上是有山匪出没的,她能进得来证明山匪不能奈何她。
美丽,待人温和,却又不曾受到什么伤害,那便是有些邪性。
沈枭垚穿了兔皮斗篷,除去蓑衣,康掌柜和来旺才发现她怀里鼓鼓囊囊的,似是揣着什么东西,不由得都一愣。
因她怀中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两人对视一眼,呼吸都放缓了些。
沈枭垚发现了两人的紧张,将东西从怀中拿出来解释道:“是鹿胎。”
此话一出,两人都松了口气。
鹿城以养鹿为名,许多商人来此收购鹿茸、鹿骨,总之鹿身上的东西都是宝,其中有一样便是鹿胎。
鹿胎是从怀孕的母鹿腹中取得,十分难得,比起鹿茸和鹿骨听起来这个更残忍可怕,可这东西对女子养身效果奇好,鹿城每年都要往御都进贡鹿胎粉给中宫。
沈枭垚便是为这东西而来的,鹿胎不易保存,能够离开鹿城的大多数都是已经晒干的或已经想法子制成粉的。
西亳没有鹿这种动物,她为了新鲜的只能跑一趟鹿城。
康掌柜和来旺表情稍稍轻松下来,来旺还记得自己的红薯,又用火钳拨出来,“沈姑娘快来烤烤火!”
康掌柜更关心自己的生意:“姑娘就是来买鹿胎的吧?”
沈枭垚点了点头,将收好的鹿胎放好,在炭盆旁烤了烤几乎冻僵的手:“嗯,明日雪停便走。”
她算是这段时间的大主顾了,住的时间长,要的又是上房,康掌柜有些不舍地咂了咂嘴。
沈枭垚一边将东西收好,一边道:“不知这么晚了厨子可下工了?”
她在外头吃了午食一直到现在。
康掌柜一听忙道:“没呢没呢,厨子住在店里呢,姑娘想吃什么都有!”
来旺也忙去给她倒了杯热茶:“姑娘先喝杯茶坐坐,这会儿没食客,烧菜快!”
来旺虽然见多了鹿城来往的商客,可甚少见到这样孤身一个美貌女子的,于是便坐在炭盆另一边扒着红薯陪着说闲话。
沈枭垚并不接话,只是安静听来旺说鹿城这边的风俗趣事,他说了半晌看沈枭垚认真吃饭似乎不赶兴趣,又道:“说来鹿城是没什么好玩的,又偏又穷,姑娘这气度,若是游玩,还是要到御都去。”
沈枭垚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又听他道:“白日里听客商说,皇帝的长女犯了大罪,被贬为庶民了。”
“你说什么?”
沈枭垚转过脸来看他,眼神肃然却又像是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来旺与她认识了几日,从没见她这么严肃且这样认真的看着自己说话,一时被她盯得有些紧张,结巴了一下道:“客商他们说的,皇帝的长女惹了祸被贬为庶民了。”
这下沈枭垚不仅眼神变成了冷的,似乎脸上的温度也一下褪去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道:“你是说,汝阳公主苏兰惜?”
“对.....对!”
来旺像是醍醐灌顶,他肯定道:“对,就是这个名字,汝阳公主...说是因为谋害皇后,被皇帝老爷贬为庶民关了起来!”
沈枭垚只觉得一阵耳鸣,她猛地站起了身,凳子因为她的起身嘭一声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御都到鹿城差不多要一个月呢,这是客商今日说的,恐怕这位至少已经关了月余喽!”
康掌柜从后厨出来,嘴里啪嗒啪嗒嘬着旱烟。
来旺小心的觑了觑沈枭垚轻声道:“沈姑娘是御都人啊?”
沈枭垚冰冷的神情有一瞬间茫然,她没有回答来旺,看向康掌柜道:“还有更详细的消息吗?”
康掌柜摇了摇头,又道:“说是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不过说来也是,皇后是继母,这继母和原配长女,怎么相处都能说嘴,不好说不好说...”
沈枭垚慢慢走到门口,风夹杂着雪扑了她一脸,她的视线落在外头茫茫的雪夜中。
她原名苏兰惜,是当今皇帝和元后的长女,她出生时当今皇帝还是秦王,她的母亲便是秦王妃。
建元三十六年,她只有七岁。
三王之乱,母亲秦王妃让她扮成弟弟苏珏的样子跟秦王府的侍卫首领走。
侍卫首领最终死在乱军中,她被陌生的侍从带离了御都,最后辗转流落到了西亳。
她后来过了好几年才知道,三王之乱后皇祖父驾崩,父王登基做了皇帝,不过母亲只做了两年皇后便于鸿光二年因病去世了。
当今皇后杨含玉是皇帝在七年前娶的继妻。
鸿光八年,她重生归来,御都寻找她的消息也再次传到了西亳,这一次她不想回御都了,青雀贪玩,便代替她回了御都。
青雀到了御都后便受封了汝阳公主。
可青雀是顶替身份回去的,她对御都并无敌意,与当今皇后杨含玉也没有任何旧怨。
外面风雪交加,沈枭垚的心坠入了冰窟。

沈枭垚越听越觉得窒息。
都是她的错,是她小看人心了。
前世她今年才回御都,端惠郡主远嫁,她又是本人回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可是皇室规矩早已刻在骨子里,她在这一点上谁也说不得。
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个单纯性子又有秦渊撑腰,又擅使阴诡手段,御都城的贵女当着她的面根本不敢说什么,就算不喜欢她,也只是不理会她。
换了个善良好欺的青雀回来,人人都把自己当人了,都觉得可以踩一踩青雀了。
沈枭垚心里恨得咬牙。
张氏说完了又迂回道:“这些我也是听说,姑娘若想知道更多便去云中楼,那里聚的什么人都有,便是顾公子自己也去过那。”
云中楼就是张氏常去的赌坊,是御都城最大的赌坊。
沈枭垚不是没想过去那里,只是去了那里她就会遇到秦渊。
正想着,张氏便道:“姑娘还不曾见过神武侯秦公子吧,秦公子生得比顾公子好多了,丰神俊朗,英姿挺拔,他这段时间都在御都,云中楼有一半是他的产业,你去了不仅能打听消息,说不定还能遇到他呢!”
沈枭垚笑了笑没有接话,反问道:“神武侯与顾公子关系如何?”
前世,顾千俞很讨厌秦渊,两人几乎针尖对麦芒。
张氏却道:“还不错,顾公子偶尔也去捧侯爷的场。”
沈枭垚几乎在一瞬间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重生了,无论是顾千俞的性格,还是青雀遭遇的这些人的嘴脸,还是顾千俞和秦渊的关系,没有一样跟前世一样的。
等等。
她突然想到,后两者的表现,似乎都只是因为......
苏兰惜变了,因为苏兰惜换人了。
今生青雀没有像她一样去找秦渊,汝阳公主苏兰惜便和秦渊没有任何关系,若是前世顾千俞是因为她和秦渊走得近而讨厌秦渊,那么便这便可以说得清了。
张氏看沈枭垚不知道在想什么,打断她道:“姑娘?沈姑娘?”
沈枭垚抬眸看她,张氏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带姑娘去云中楼玩一玩?那边我熟。”
沈枭垚满腹心事,但是欣然应允:“行啊,今天姐姐玩的本钱算我的,我还有事情求姐姐呢。”
她这样大方,别说一件事,十件事张氏也能答应。
沈枭垚换了身男装,赌坊里人多眼杂,她又给自己上了些妆,使自己看起来更像年轻男子。
两人上了马车,张氏道:“听说顾公子被皇上罚禁闭三个月,唉,我倒是有些心疼这对鸳鸯了。”
沈枭垚没有说话,她一直在想这件事,从上次客栈里的事情来看,顾千俞并不是前世她认识的样子。
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为了青雀一路快马从中州跑回了御都,到了御都马上就把青雀带回了荣安伯府,沈枭垚不相信他没预想过带青雀走的后果。
他还是这么做了,若是前世的顾千俞做出这等事情,沈枭垚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现在的顾千俞这么做,沈枭垚只觉得他是故意的,只是沈枭垚却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中楼是座三层的朱红阁楼,外面看着没什么门道,只牌匾用黄金镌刻的奢靡大气,门口两只石狮子,其他再无别的装饰。
张氏也算是云中楼的常客,她虽是女眷,但是已婚的夫人,又是大生意人,云中楼这种地方自然不会将财神爷拒之门外。
跑堂的笑容满面地上来问好:“我就说今一早上听闻喜鹊叫,原来是张夫人来了,夫人上次好手气!”
张氏听了自然笑容满面,拉了沈枭垚一把道:“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今儿带她来见见世面,顺便玩两把。”
“好好好,您里边请,公子也里边请。”
云中楼是不接待平头百姓的,这里最小的赌注一把下去也够普通人家生活两三年了。
因此虽然外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是内里却是金银满堂,进了楼里,中间巨大的花池,花池中间却不是花,是姿容绝艳、轻纱慢拢的窈窕美人在里面起舞。
抬头往上看,顶上不是木头,而是黄金。
人群中端茶倒水的也不是跑堂和小二,全都是容貌姣好的侍女,便是正给张氏和沈枭垚引路的跑堂也是眉清目秀。
沈枭垚前世便知云中楼,只是她从来没有来过,一个是她的确不擅赌,另一个是秦渊告诉她这地方并没什么好玩的。
如今看着这富丽堂皇,再看花池中眉眼妩媚的美人,她大概知道秦渊为什么不让她来。
张氏带着她到中间的巨大赌桌上坐下,上面刚开了局。
即便桌上一掷千金,沈枭垚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她靠在椅背上看张氏玩,张氏还不忘偏头问她:“你要跟吗?”
沈枭垚摇了摇头,她不会,且她来是有目的的。
她环视了一下牌桌上的人,倒真有她认识的人。
叶泉安。
她那天蒙着面,叶泉安并没有见过她的容貌。
沈枭垚站起身向叶泉安的附近走过去,她刚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便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她视线正对男子胸前的衣襟。
依旧是朱红色的金线蟒袍,这个距离沈枭垚能闻到他身上清洌的香。
她没有抬头,拐个弯要绕过去。
这人也跟着她绕了一下,再次拦在了她面前。
沈枭垚心中觉得古怪,秦渊可不是个会莫名其妙对别人好奇的人。
她控制了一下表情,抬头看着秦渊正色道:“这位公子,你挡着我的路了。”
秦渊的目光有些复杂,待沈枭垚去看又变得平静。
“沈姑娘会玩骰子?”
“......”
沈枭垚倒是没有想到那天那么黑的夜色,今天她又修饰了长相,秦渊还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沉默了一下道:“草民身份低微,劳烦侯爷记着了。”
秦渊没再拦着她,往旁边让了让道:“是吗?你不也记得我了?”
这话说得沈枭垚一愣,秦渊前世的确偶尔会逗她,但是平常可都肃着个脸,没见他主动撩拨过哪个姑娘。
连上辈子,都是她先撩拨他。
沈枭垚擅长演戏,这会儿她倒不知道怎么演了。

沈枭垚给卿华开了第一剂方子。
福山县主自然不会对她一个年轻又陌生的女子放心,先是拿给了府里的大夫看,结果府里的大夫根本不敢妄下论断,只好又传了宫里的御医前来诊断。
等到了日落御医都没有来,沈枭垚只好在辅国公府住下。
第二天一大早,福山县主有些生气,叫董大娘子拿了自己的帖子亲自去请御医。
沈枭垚所住的院子在卿华院子的隔壁,她刚走到卿华的院子门口,便看到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的。
小丫头一身蝴蝶纹刻丝锦袍,头上梳着小小的双丫髻,脖子上还带了金项圈,看着七八岁的年纪。
沈枭垚知道她是福山县主的第二个女儿,辅国公姓周,她闺名羡好,才7岁。
沈枭垚前世见过,不过早已忘记她的样子。
她看了周羡好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周羡好,一双大眼睛盯着她道:“娘说你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来探望姐姐,你是什么亲戚?”
沈枭垚挑了挑眉笑道:“我是你们的一个表姐。”
她倒的确算是周家姐妹的表姐。
周羡好却摇了摇头,沈枭垚以为她不信,她却转头跑开了。
沈枭垚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正要进院子,董大娘子带着御医匆匆来了。
倒不是来跟沈枭垚争论医术的,而是周卿华又呕吐了,将今早和昨天晚膳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连黄疸水都吐了出来。
沈枭垚跟着御医进入周卿华的闺房时,福山县主正僵硬地拍着女儿的背,她面色像伏在榻上的周卿华一样白,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福山县主看见太医如同救星一般,太医急忙拿出金针来给周卿华刺穴。
周卿华此时脆弱的就像是季节过去的枯叶,仿佛被人轻轻一揉就会碎掉。
福山县主看女儿不再呕吐将她轻轻放好,又看太医喂了一枚药丸才缓缓松了口气。
她转身出了内室,看到站在一旁的沈枭垚顿了一下,又快步走了出去。
内室的门一关,福山县主的手掌也落在了一旁的婢女脸上,重重耳光下去,屋内一众婢女全部跪了下来。
“谁给大小姐喝的酸梅汤!”
她十分努力地压低了声音,但是仍旧挡不住勃发怒气。
为首的一等婢女吓坏了,猛地磕了两个响头才道:“县主息怒,内室里一直没敢断人,只昨天大小姐安睡之前,二小姐来了一趟,大小姐一看二小姐来了便叫奴婢们拿些好吃的来招待,又点名要了酸梅汤,奴婢们盯得紧,没让大小姐喝,可....”
她不敢再说下去,周卿华想喝,趁着婢女们错眼便抿几口。
福山县主染了丹蔻的手指恶狠狠指了指说话的婢女,不等她张口,一旁的董大娘子忙道:“县主息怒!县主息怒,为了他们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这群不中用的东西,不如每人罚三个月月钱,算是给大小姐添福!”
说完看向几个婢女怒道:“还不快滚去干活!”
几个婢女忙爬起来各自散开,董大娘说完又利落地帮福山县主顺气,压低声音劝道:“县主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动手,正是为大小姐积福的时候!”
福山县主深呼吸了几下才收了些面上的凶狠,抬头看向沈枭垚,冷静道:“你也看见了,卿华是一点寒凉的,难克化的吃食都碰不得,汤药也喝不下去。”
原本便心脾不好,吃食简单,又食汤药,不吐才难得。
沈枭垚点了点头:“御医在,县主给他看看我的方子便是,只是县主若决定让我来治大小姐,还请不要再给小姐吃宫中的药丸。”
福山县主眉头紧皱,但却没有反驳。
隔了一会儿,御医出来,福山县主过去看了看安睡的女儿,才拿出方子给御医看。
御医姓冯,今年四十六岁了,家中世代行医,到他已经是第三代。
他把方子从头看到尾,越看眉头锁得越紧。
福山县主见他表情凝重,追问道:“这方子如何?”
“这...这治法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县主这方子是哪里得来?”
冯御医不敢直接断言,说着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沈枭垚身上。
福山县主正要开口,沈枭垚道:“大人只管说这方子有没有用就好了。”
冯御医行医多年,自是见多了心高气傲的年轻医者,有些不悦道:“是你开的方子?不知姑娘师从何人,敢开出这么大胆的方子?”
他说着像是甩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甩了甩手中轻飘飘的一张纸。
沈枭垚勾唇笑了笑,只是这笑意很疏冷,她重复道:“大人只管说这方子如何便可。”
冯御医脸色沉了下去,福山县主的目的跟沈枭垚一样,只道:“冯大人,如何?”
冯御医轻嗤了沈枭垚一眼:“恐怕不妥。”
福山县主皱眉看他,他将方子递到福山县主跟前道:“县主可知其中一味‘人魄’是什么?”
沈枭垚含笑看他卖关子。
“人上吊死后舌头会吐出来,口中滴落的东西落在脚下的泥地上,那块泥会色黑如麸炭,那就是人魄。”
董大娘子吓得后退一步,下意识一只手拍在胸口。
福山县主愕然看向沈枭垚,又看向冯御医:“你的意思是说,那块泥拿来入药?”
冯御医怒目看向沈枭垚:“正是!”
又道:“大小姐年纪尚小,辅国公府富贵,什么滋补安神的药没有,非要以人魄来补,姑娘这般手段,恐怕不是从医者!况且大小姐身份贵重,你,安得是什么心?”
说着将手中方子拍在桌上,明着说沈枭垚图谋不轨。
福山县主也看向沈枭垚,但是她为了女儿早已剑走偏锋,喃喃道:“那人魄,到底有什么作用?”
沈枭垚没有说话,冯御医有些不屑道:“一些坑蒙拐骗的乡野游医道听途说罢了,无非是些镇心安神的功效,此等功效的药材遍地都是,县主可别被宵小蒙骗。”
沈枭垚等他说完才缓缓道:“冯大人,还有吗?除了人魄不妥,可还有其他的吗?”
沈枭垚神色平静,仿佛冯御医在指责的人不是她,冯御医在宫中从医,自是洞察人心了的,闻言又看向福山县主,话锋一转:“县主,除了人魄,不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里头还有一味药毒性非常,这位姑娘年纪又轻,诊治的病患有限,县主还是慎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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