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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完结文

长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翌日午间。一品阁,二楼雅间内。陆君之抬臂举起酒盅,笑吟吟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贺大人,子慎敬您一杯。”贺承允刚过而立,眉目俊朗风雅,出身上京贺氏嫡脉,年纪轻轻就是朝廷四品大员,除了自身才能外,还因贺家在朝中树大根深,受家族荫蔽。他自幼饱读诗书,见广识多,而与陆君之适才从孔孟入学,谈到诗词歌赋,又说起品茗赏玩,戏曲吟诗,竟是意外相投,常有共鸣。在上京生活三十载,他也少有遇见这般志趣相合的人,当即也跟着举杯,“陆贤弟不必与为兄客气,你我兄弟共饮这一杯。”陆君之听见贺承允那声贤弟,心中顿时一喜,按捺激动唤了声“贺兄”,便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他们两人畅谈饮酒,好不尽心。但被冷落在一旁的孔麟元却无聊得闲出鸟儿来。那些酸文酸诗他听着都头...

主角:罗罗尹罗罗   更新:2025-02-14 16: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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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罗罗尹罗罗的其他类型小说《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长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翌日午间。一品阁,二楼雅间内。陆君之抬臂举起酒盅,笑吟吟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贺大人,子慎敬您一杯。”贺承允刚过而立,眉目俊朗风雅,出身上京贺氏嫡脉,年纪轻轻就是朝廷四品大员,除了自身才能外,还因贺家在朝中树大根深,受家族荫蔽。他自幼饱读诗书,见广识多,而与陆君之适才从孔孟入学,谈到诗词歌赋,又说起品茗赏玩,戏曲吟诗,竟是意外相投,常有共鸣。在上京生活三十载,他也少有遇见这般志趣相合的人,当即也跟着举杯,“陆贤弟不必与为兄客气,你我兄弟共饮这一杯。”陆君之听见贺承允那声贤弟,心中顿时一喜,按捺激动唤了声“贺兄”,便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他们两人畅谈饮酒,好不尽心。但被冷落在一旁的孔麟元却无聊得闲出鸟儿来。那些酸文酸诗他听着都头...

《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完结文》精彩片段

翌日午间。
一品阁,二楼雅间内。
陆君之抬臂举起酒盅,笑吟吟道:“千金易得,知己难寻,贺大人,子慎敬您一杯。”
贺承允刚过而立,眉目俊朗风雅,出身上京贺氏嫡脉,年纪轻轻就是朝廷四品大员,除了自身才能外,还因贺家在朝中树大根深,受家族荫蔽。
他自幼饱读诗书,见广识多,而与陆君之适才从孔孟入学,谈到诗词歌赋,又说起品茗赏玩,戏曲吟诗,竟是意外相投,常有共鸣。
在上京生活三十载,他也少有遇见这般志趣相合的人,当即也跟着举杯,“陆贤弟不必与为兄客气,你我兄弟共饮这一杯。”
陆君之听见贺承允那声贤弟,心中顿时一喜,按捺激动唤了声“贺兄”,便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们两人畅谈饮酒,好不尽心。
但被冷落在一旁的孔麟元却无聊得闲出鸟儿来。
那些酸文酸诗他听着都头疼,脑中过了一遍最近得手的那些女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陆君之却将孔麟元此时的状态收入眼底。
一个时辰后,酒量最浅贺承允先醉倒,由他的随从小厮搀扶着,离开了雅间,只剩下陆君之和孔麟元两人。
陆君之又灌下了一盅酒,主动搭上了孔麟元的肩背,“麟元,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又缺女人了?”
孔麟元心不在焉地问他,“那你给我介绍一个?”
嘴上这么说,却并不真的指望,毕竟陆君之与他一南一北截然相反,打小洁身自好,并不去沾染那些女色。
但陆君之这次却真的应下了,“我正好有一人想介绍给你......”
孔麟元立即来了兴趣,听完后,却明白了陆君之的打算,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
“你的那些事我可都听说了,你这可不只是帮我,也是想让你家里的那些老古董点头退婚,你好抱得美人归吧?”
陆君之笑了下 ,“就知道瞒不过你,但罗罗这样的姑娘坐你的正妻,也并不委屈你是不是?”
孔麟元脑海中浮出一抹令人恋恋难忘的玲珑倩影,心笙开始摇动。
饶是他常年游历百花丛,这样的美色也是罕见的,而且又是那样轻柔小意的性子。
日后成了婚,也不耽搁他继续在外渔猎美色,为所欲为。
当即就举起酒盅,主动与陆君之碰了一杯。
“那就说定了。”
眼珠又轻轻一转,“若是我没记错,五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了吧?”
陆君之颔首,“正是。”
“那日我在留心园办一场赏花宴,为你庆生辰,你顺便......将表妹妹也带来,一起为你庆生岂不妙哉?”
那充满希冀的轻浮语调,以及眼中滑动的粘腻欲色,任谁看都知道他心里正在打什么算盘。
陆君之隐下心里的嫌弃,以及残存的一丝愧疚,举杯与孔麟元相碰,笑着应下。
宴席散去后,孔麟元还与陆君之一起去了陆府,嘴上说是探望外祖母,但陆君之怎会不明白他蠢蠢欲动真正想见的人是谁?
*
雅间内的两人蝇营狗苟,而那边厢贺承允由小厮搀扶着,下了马车,脚底蹒跚地往宅子走。
走过一拐角时,却听见一声娇柔惊呼。
紧接着,一道清幽花香扑入他怀中。
那袭人香气淡雅芬芳,扑入鼻间时,沁人心脾,还夹杂着如丝如缕的奇异淡香,勾得心弦颤动。
伏在他肩头的女子雪肤乌鬓,白颈低垂,勾出一道惹人心动的弧度。
等轻轻抬起头,看清她的模样的瞬间,贺承允眼瞳轻颤。
白妙善似是受惊,立即退开几步,面上带着点点羞怯:“公子,我不是故意......”
贺承允的酒瞬时都醒了不少,连忙轻声道:“我们也有错,没有早些看见姑娘,险些撞到你。”
望见女子手中拎着的八角攒花红木食盒,食盒上水迹点点,里面的东西溅洒出来了些。
“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白妙善轻轻一笑,答道:“小女的未婚夫与人宴饮,担心他酒醉,所以去买解酒的醪糟。”
贺承允听闻听闻她有未婚夫,心间竟有几分深深失落。
“我这醪糟将公子的衣衫都沾湿了,真是不好意思。”
贺承允这才觉察胸口有块湿迹,但已然毫不在意,心神都挂在对面的姑娘身上。
“我正好多买了盅醪糟,既然公子也饮了酒,那就赠给公子算作赔礼。”
白妙善说着,便从食盒中取出那盅洒了些许的醪糟,似是怕染脏贺承允的手,还用自己的百蝶戏花丝帕垫着,递给了贺承允。
“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不等小厮伸手,贺承允就抬臂迫不及待接了过来:“我怎会嫌弃?”
“那小女就先告辞了。”
白妙善款款屈膝行礼,转身施施然而去。
贺承允怔怔望着那道袅袅纤影,眸中带着几许自己都未觉察的迷醉之色,半晌后才举起手中的丝帕。
花香幽幽淡淡,莫名勾人心肠。
但随即在帕子一角瞧见了白色丝线密密绣成的娟秀小字:白。
原来她姓白。
又忽地一惊,这绣着姑娘闺名的贴身丝帕,他岂能留着?
白姑娘刚刚怕是一时慌张给错了。
这么想着,贺承允拔腿便去追那道动人心弦的倩影。
“公子,公子。”
小厮忙不迭地叫唤,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街边的一个不起眼小乞丐眼中。
*
日头渐渐西沉。
陆府花团锦簇的后花园内,静寂一片。
只有一道纤细身影在一处花草圃中慢慢移动。
尹罗罗口中一边轻声哼着小调儿,一边采摘种在花圃中的药材。
那晚过后,阿渊的伤复发了,她采点药材回去给他熬药。
忽然,腰间攀上来一只手,轻轻揉捏一下,带着浓浓挑逗意味。
竹篮霎时间掉落在地,尹罗罗受惊躲开,转过身看向来人,是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梳得油亮的头发束在金镶玉发冠内。
穿着殷红瑞兽纹杭绸大氅,手中轻轻摇着一柄洒金扇,与轻轻勾起的唇角那抹轻佻笑容相称,一看便知是个油滑风流纨绔。。
居然是孔麟元。

同一时刻,尹罗罗正带着桃儿出府“散心”。
出于补偿,当趁机尹罗罗提出想出府散心时,陆老夫人和大爷没有再次阻拦,还允许她可以在府外亲自采买下人。
此举正中了尹罗罗的意。
白妙善那个在三教九流中都有人脉,还总能在危险关头救她一命的女护卫,此时正埋没在城西的人牙子手中。
潞州位于大晋关隘之地,交通四通八达,来自其他州府和西域的车队车马都会路过潞州。
城西是潞州最贫穷混乱,最鱼龙混杂的地方,官衙也管不到,各地商队车队都会来此,做那些见不得光生意。
地面上脏臭泥水四处流淌,许多地方吵嚷震天,偶尔还会爆发争吵械斗。
尹罗罗看得直皱眉头。
她耐着性子,去城西窄巷的人牙子铺子里,过目了不下百个姑娘,成功捡走了白妙善的那个女护卫。
她的马车刚离开不久,一群穿着黑衣黑靴的人围住了这方地界,四周人吓得连忙退散。
被围住的人牙子战战兢兢,他见多识广,看得出这群人训练有素,手上都是见过血的,比那些街上那些收保护费的五大三粗的流氓莽夫可怕得多。
他当即便求饶:“各位大爷,小的只是做些糊口生意,老老实实从来没得罪过人。”
为首的男子气势吓人,掏出一幅卷轴,亮在人牙子面前:“这人你见过吗?”
“见过,当然见过。”人牙子忙不迭道:“就在几天前,这人病得都快死了,我怕砸在手里,正好有个嬷嬷来买下人,就将人折价一起卖出去了。”
“那个嬷嬷姓甚名谁?”
“这,这我不知,但她人长得臃肿,看派头应该是给大户人家当差的。”
潞州这么大,人员流通复杂,几天前卖出去的人,哪里还能轻易找到?
“副统领,恐怕是找不到人了。我真没想到他还能再逃,明明是养尊处优的至尊之身......”
副统领脸色黑沉,回想起今日前的刺杀。
他们殿下耗费无数人力物力,趁着暴君微服私巡,布置下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本以为绝对能瓮中捉鳖,结果还是被他逃了。
他声音冷寒:“那暴君身上的毒已经发作,此时不是成了傻子,就是瘫子。按照这个特征再去找,寻不到人,我们都得没命。”
“是。”
黑衣黑靴的人立刻四散,满城寻人。
路过一处说书破摊,说书先生手中晃荡旧扇子,对着零星几个看客道:“当今天子专门建豹宫,蓄养虎豹豺狼无数,前一刻满面笑意,转眼丢去喂虎。”
“宫人只是多看他一眼,都要葬身豹肚......幸好咱们的摄政王孤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一心对抗暴君的暴政。”
*
夜幕降临,星罗院下人屋子。
阿渊眼皮轻颤,幽幽转醒,却发觉自己的手指触碰道了毛茸茸的一团,还在一拱一拱的。
他垂眸一看,居然是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浑身雪白,眼瞳圆润的可爱幼兔。
唇角轻轻勾起,手指有规律地轻轻撸毛,幼兔被撸得很舒服,却浑然不觉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挪到脆弱危险的颈部。
“阿渊,送给你的兔子喜不喜欢?”尹罗罗的声音忽然从门口方向传来。
阿渊手指微不可查的一僵,转过头时已经换了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原来是姐姐送给我的。”
“你说想见我,可我无法抽身,就送个小兔子来陪陪你,”尹罗罗径直走到床边,轻轻揉揉幼兔的脑袋。
身后跟着的桃儿拎着药箱,望见床榻上的阿渊就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阿渊的视线却只盯着尹罗罗落在兔子脑袋上的手指,眸底闪过不满,心里更讨厌这只兔子。
可嘴上却道:“当然喜欢。”
还动作小心将幼兔搂在怀中,
约莫一个时辰后,施针完毕。
尹罗罗骤然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细密的汗珠,将拔下的银针交给桃儿收拾。
“约莫再施针两三次,你就能下床行动了。”
她心底却在惊诧,这样远超常人的痊愈速度,五脏六腑都被毒素侵蚀,还有满身深深浅浅的刀剑伤口,若是一般人躺上几年,外加外服内调精心修养,都不一定能恢复。
但阿渊才养了多久,这就能下床行走了。
阿渊似是看出了尹罗罗心底疑问,弯唇浅笑道:“我常年练武,大约身体底子也更强健些。”
尹罗罗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光芒,来到床榻边缘坐下。
阿渊眼珠子不转一下,盯着她的面容,注意到她羽睫微微垂下,轻轻颤动,小脸上的神色开始郑重。
“阿渊,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何事?”
“我想请阿渊你教我武功。”
为了对付陆家这群牛鬼蛇神,她必须变得强大。
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要强大起来。
阿渊定定地盯着她,不由自主地被她眸中那缕细微却极亮的星光吸引,像是挖到个珍贵宝藏后,还未打开,就被箱盖缝隙泄露出来的珍宝光芒吸引。
“我自然愿意。”
半个时辰后,一处种满风竹的偏僻墙角。
“只剩半刻钟了。”
浓浓夜色中,尹罗罗换上了蜜合色散花裙,形制简单,便于行动,就连精致发髻都拆了,只挽了对角髻,绑上几条鲜红嫩绿的发带,作为简单装饰。
此时的她正面对石墙,屏气凝神地扎马步,额头鼻尖沁出细密汗珠,双腿更是颤抖不止。
她咬牙保持动作,心里却渐渐觉得今晚有点不对劲,但一时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直至阿渊抬手,帮她纠正动作。
“手抬高。”
尹罗罗这才反应过来,今晚,阿渊就没叫过她一声姐姐。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以前都恨不得一天叫八百遍。
她偷偷抬眸,瞥了眼阿渊,却见他微垂眼睫,俊秀面容隐在夜色中,似是有些心不在焉。
阿渊敏锐觉察到尹罗罗的注视,却不看一眼,直接拧过头,走了几步,双臂环胸,靠上她身后的砖墙。
尹罗罗:?
这是怎么了?

阿渊眸光幽幽地盯着尹罗罗的后背,脑中却浮出从青云口中撬出来的那些话。
“我们小姐人是顶顶好的,但运气实在不好,大公子移情别恋,非要娶其他人。”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大公子对小姐很好,小姐对大公子更是没话说,他们情分有多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了。”
“为了大公子的事,小姐这段时日人都瘦了一圈,不知心里有多伤心难过。”
好不容易寻见的宝藏,结果发现早有人捷足先登。
他无意识地磨了磨牙,再次迈步走了过去,一边为尹罗罗纠正动作,一边关心似的问道:“我听青云说,你最近瘦了不少,是没有好好用膳吗?”
听见此话,尹罗罗觉得先前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是瘦了些吧......这段时间我没什么胃口。”
她想做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总被各种想法思绪占据,无心用膳。
落在阿渊耳中,却让他手下力气失了分寸。
“啊!”尹罗罗只觉得被阿渊捏疼了,身体再也坚持不住,酥酥软软倒下。
阿渊不知是不是走神,竟也被她压倒,给她当了人肉垫子。
尹罗罗浑身无力趴在阿渊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阵酥麻酸痛。
却没有注意到,阿渊的手指已经抚上了她纤细脆弱的颈间,宛若一尾毒蛇在盘旋缠绕。
感受着掌心指腹的细腻手感与温热气息,阿渊心里却被毁灭的本能欲望占据,在脑中横冲直撞,拼命叫嚣。
毁了她,毁了她。
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彻底毁掉......
晦暗夜色中,他缓缓勾起唇角,宛若毒蛇探出细细的蛇信子,“想不想看看夜晚的潞州?”
*
夜晚寒风扑面而来,屋舍庭院在脚下变得渺小。
尹罗罗心中惊叹地望着夜晚的潞州纵横交错的街道,被月光渡上银纱的青石板路,静谧流淌的河流......
她被困在陆府极少能出门,看得眼花缭乱。
但手还是紧紧抱着阿渊的劲瘦腰身。
不知不觉越走越远,来到城西,阿渊脚下骤然一滑,险些摔落。
尹罗罗着急问道:“你怎么了?”
阿渊停在一处屋顶,摇了摇自己的头,“没事......”
适才,一股凶猛寒意从身体深处涌出,连体内真气都被冻住了一瞬。
尹罗罗眉间忧色分毫不减,为他把了脉,“你现在的脉搏好乱......你伤才刚刚养好,不该让你乱动真气的。”
刚想掏出药丸喂他吃下,才想起她换了衣裙,身上没带一瓶药。
“刚刚路过的那条街有家药铺,我们去买药。”
阿渊被她眼中如水的忧色晃了下眼,一言不发地将她送到药铺门口。
尹罗罗不放心地叮嘱:“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买药回来。”
她跑到药铺门口,还不放心回头望了眼靠在街边石柱上的阿渊,才迈步进店。
待她的身影消失,阿渊直起身子,唇角勾起轻讥弧度,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足下运气,几个起跃,如夜鹰般迅捷消失在原地。
这里是潞州最乱的城西,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汇聚了所有的污浊腌臜。
尹罗罗这样漂亮的妙龄少女,孤身留在这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那时,陆府即便找到她,也晚了......
耳畔风声猎猎,脚下越过无数屋脊院墙,阿渊眼前忽地浮现尹罗罗进药铺前回过头时,那盈着满满忧色的一瞥。
脚下的步子竟顿了下来。
依着他的性格,既然做下了,就绝不会后悔,可此时他心里两股念头却不断在挣扎厮杀......
最终一方伤痕累累,一方惊险胜出。
他刚想转身,却觉察脑后方有风声逼近,气势汹汹,裹挟杀意。
他惊险侧身闪避,抬头一望,竟是熟人。
副统领握着利剑,勾唇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暴君,今晚你的脑袋就由我收下吧。”
*
尹罗罗站在药铺附近,等了一刻钟,却始终不见阿渊的身影。
难道阿渊不会回来了,他将她抛弃在这儿?
此念刚出,身后突然靠上了一具冰寒刺骨身躯,将她强行拖进一旁窄巷中。
尹罗罗浑身汗毛直竖,险些叫出声来。
她的嘴巴被一只巴掌死死捂住,有人在她耳畔轻声嘘了下,是熟悉的气息。
尹罗罗瞬间放下了一半心,另一半还害怕着四周渐渐逼近的未知危险,阿渊明显是在躲藏什么人。
淡淡的血腥气息从身后飘来,阿渊受伤了,难道是遇见给他下毒,还重伤他的那些人了?
尹罗罗转念将真相猜得七七八八,敏锐觉察到空气中危险气息越来越浓重,似有脚步声愈发走近。
月色稀薄,窄巷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尹罗罗只觉阿渊的身体越来越重,也愈发冷寒,连呼出的气息都似乎带上了冰碴。
下一瞬,阿渊支撑不住,险些摔倒。
但尹罗罗及时回身,咬牙抱住了他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的身形。
那细微脚步顿了下,随即步步逼近。
尹罗罗心脏剧烈跳动,几乎都要蹦出喉口,但还是死死咬牙撑着。
阿渊勉强抬了抬眼皮,发现自己的颈间正靠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湿润气息不断扑上颈间肌肤。
他想起那只圆润可爱得幼兔,但是此时的这只更大些。
即便害怕,即便被冻得微微发抖,但仍旧摊开肚皮,将他完全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他......
他的眸光轻闪了下。
尹罗罗屏气凝神,紧闭双眼,几乎不敢呼吸。
不知何时睁开眼,才发觉那脚步声已经远去。
一缕月光洒进了窄巷中,她焦急低声道:“阿渊,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回府。”
阿渊勉强点了点头,任由尹罗罗搀着他离开城西,回到星罗院。

尹罗罗刚刚哭诉半晌,手拈绣帕,轻轻吸鼻,轻声软语道:“这窦嬷嬷虽可恨,但她母亲全靠她一人养活,发卖确实有些不妥......”
说话时,她不着痕迹递给桃儿一个眼神,她专门来宁安堂一趟,可不仅仅是为了惩罚一个奴才。
见尹罗罗主动退了半步。
大房氏一口气还未松开,桃儿忽然“噗通”双膝跪下,委屈求道:“婢子斗胆与大奶奶说实话,咱们星罗院的主子虽是小姐,但窦嬷嬷才是能当家做主的那个。”
“适才窦嬷嬷也扒着小姐的腿,小姐唤屋里女使帮忙,却一个都唤不动。还请大奶奶为我们小姐做主。”
大房氏眉心突突直跳,也有些庆幸,幸好这话没被老夫人大爷听见。
否则有心人胡乱攀扯两句,都能成她派窦嬷嬷去把持星罗院,监管苛待尹罗罗这个养女。
“那罗罗想如何惩罚这老贱奴?”
大房氏面上带笑,语气温柔至极,若是心细的人都能觉察出她语气中的小心翼翼。
窦嬷嬷这事倘若闹到老夫人面前去,她的管家权怕是都保不住。
“此事虽然怪窦嬷嬷,但归根究底,还是怪我......”尹罗罗声音软软柔柔,宛若细细碎雪落下,惹人心怜。
“怎能怪罗罗?”大房氏忙不迭反驳。
“怪我软弱,手中也没有捏着她们的身契,她们自然不怕我。”
陆家对尹罗罗千娇万宠,什么都给她,但没给她没有任何下人的身契,也相当于杜绝她有任何心腹亲信的可能。
事实上,陆家上下除了当年她从街边捡回来的小乞儿桃儿,再无第二个她能信任的人。
大房氏依稀还记得大爷对她提过,以后不要给罗罗下人身契。
可她不明白,令娴与罗罗差不多大,自己都给了她几张下人身契,教她怎么御下管家,以后罗罗可是要当陆家主母,手里怎能不捏着下人身契?
老爷真是糊涂。
大房氏腹诽丈夫一句,干脆应下:“那我就挑几个你院里女使小厮的身契,交给你自己保管。捏着他们的身契,也不敢不听你的了。”
尹罗罗却摇摇头,“他们都是在府内待久了,惯会偷奸耍滑,我也管不住他们。我想自己去府外挑几个顺眼的回来。”
星罗院漏得像筛子,伺候的不是老夫人的人,就是大房二房的人,她用着不放心。
“只要罗罗高兴,怎么都行。”大房氏自是满口答应。
又吩咐小厮,“将这老奴带下去打三十大板,罚俸两年,以后不要在星罗院伺候碍罗罗的眼,去后宅看管库房。”
看管库房是个没半点油水的枯燥活,每月能领的就只有那少得可怜的月俸,与先前在星罗院作威作福,简直天差地别。
但窦嬷嬷还是忙不迭地叩头谢恩。
窦嬷嬷被带下去,大房氏心里还万分庆幸,一桩麻烦事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哪里能想到以后悔断了肠。
*
迈出门槛,桃儿扫视一圈院内。
宁安堂内人来人往,都在忙碌筹备接风宴。
她轻声对尹罗罗说道:“我听说白姑娘到底还是没有搬出垂影院,眼下还帮大奶奶一起筹备接风宴......”
她管理有方,进退得宜,大奶奶愈发喜欢。
最后一句话,桃儿咽回去没有说。
说曹操曹操到,她们刚走出宁安堂,就见前面十几米远的墙角风竹下出现了白妙善的纤细身影。
只是白妙善没有注意到她们,反而望着南面小道。
细眉轻皱,神色有些异样,似是犹豫了下,回身藏到石墙后。
尹罗罗和桃儿对视一眼,才发现南面小道有个人正走来。
那是个粗使嬷嬷,身形干瘦,面容黝黑粗黄,手中拿着一柄园艺大铁剪,应是伺候花草的。
她一见尹罗罗,就露出谄媚的笑,行礼动作很是生疏,“奴才见过小姐,小姐万福。”
“起来吧。”
主仆两人与那粗使嬷嬷走远后,桃儿一才脸纳闷开口道:“这白嬷嬷是从陇南那边逃难过来的,刚进府没多久,但白姑娘看起来似乎和她认识......怎么会呢?”
尹罗罗轻轻弯唇笑道:“怎么不会呢?”
晨光下的少女,琼鼻雪肤,眉眼浅弯,仿若一朵沐浴着日光的无忧无虑小花儿。
“孔府那边怎么样了?”
“我昨日就将邀贴送去了,孔小姐答应后日来咱们陆府。”
尹罗罗轻轻翘起唇角,有孔嫣然在场,后日的戏才好看呢。
“后日,子慎哥哥就要从祠堂出来了,你去一趟垂影院,说我请白姑娘后日去小荷亭赏桃花。”
桃儿点点脑袋,“奴婢记着了。”
语气中带着看好戏的兴奋。
*
夜间,万籁俱寂。
星罗院一间不起眼的下人厢房内,小厮青云正在给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清洗身体上的伤口。
阿渊仿佛随意地提起一句,“你昨日说,你们小姐已经有了未婚夫?”
青云擦拭动作一顿,莫名觉得后背心有些发凉,他抿了抿唇回道:
“是。”
阿渊轻轻垂眸,问道:“那他们的感情如何?”
青云嗫喏,“主子的私事下人不便议论。”
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到眼前男人的通身气势变了,无端给人一种晦暗阴森的压迫感。
“不便议论?”
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带着笑意,但青云却感受到了一阵刺入肌肤的渗人感。
整个屋子内仿佛被他的气息所盘踞,愈发阴森,令人觉得无端害怕,甚至隐隐恐惧。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尹罗罗带着桃儿站在门口:“阿渊,今日感觉如何了?”
男人立即转过头:“姐姐。”
转瞬之间,他的面上已无分毫阴翳,俊眸浅弯,眸中闪着细细碎碎的喜悦光芒,任谁看都是由衷高兴的模样。
“姐姐,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语气还带着一点抱怨委屈。
尹罗罗心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有事耽搁了。”
尹罗罗来了,青云自觉退下,走到门口时舒了好大一口气,如释重负。

陆君之一入宁安堂院子,就不顾下人阻拦,穿廊入户,径直闯入大房氏的寝居。
“母亲!您不能这么对待阿善。阿善她不能住莲香阁那样的地方!”
陆君之裹挟怨气而来,势要为白妙善争取公道。
走入内间,推开前来阻拦的蔺嬷嬷,却在看见大房氏面色的一瞬,竟说不出话来。
“母亲,您这是......”
大房氏避开陆君之的目光,侧过脸,用锦帕擦干眼角的泪珠。
即便如此,那双红肿得吓人如同核桃的眼睛也暴露在陆君之面前。
蔺嬷嬷语气含着不满与心疼,“因着昨日因为白姑娘闹出的事,老夫人又将大奶奶叫去净心堂训了一个时辰,又跪了自省整整一三个时辰。”
“刚刚才被嬷嬷女使们搀扶回来,跪得膝盖都青紫一片,肿得老高。”
陆君之浑身气势顿时弱下来,轻声嗫喏着,“我......我并不知道......”
蔺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大公子当然不知道,因为大公子满脑子只想着白姑娘,却全然不管咱们大奶奶。”
“大公子可知晓若是由着老夫人处置,白姑娘昨日就被当众轰出陆家了。让白姑娘继续待在陆家,住在莲香阁,已经是咱们大奶奶向老夫人多番求情才讨来的了。”
陆君之心里生出愧疚,蔺嬷嬷追问,“大公子可知晓,外面都是如何看待大公子,看待陆家的吗?”
陆君之不用多问,也能想象出几分。
“咱们陆家在潞州经营十几年,好不容易才攒出来的名声,昨日因白姑娘毁了一半。”
“可昨日,大奶奶仍旧在老夫人面前腆着脸跪求,大公子以为大奶奶是为了谁?”
陆君之微微垂头,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蔺嬷嬷语气满是失望,“大公子,您是陆家嫡长子,肩上担着陆家的未来。但您却和那样的女子扯上关系,甚至还要娶为正妻......”
“您到底将陆家置于何地?”
大房氏肩头抽动不止,隐忍啜泣声音传来。
陆君之抬起头来,急忙说道:“不,母亲,我没忘了陆家,我定会科考入仕,光耀门楣,但......但我也不会放弃妙善。”
“自小我就听从母亲的话,与孔麟元交好,他与吏部侍郎贺大人是表亲,贺大人最近正好来潞州省亲,孔麟元今日就在一品阁摆宴,要将我引荐给贺大人。”
陆君之目光炯炯,十分认真,“母亲放心,我定会抓住这次机会,搭上贺大人,待春闱后我考取名次,便能青云直上。”
“那......那就好。”
大房氏轻声哽咽,脸上才露出点笑意。
“我就知道子慎是个好孩子,将来......定会有出息的。”
没能给白妙善换了居所,陆君之垂头丧气地去看白妙善。
白妙善不仅没有失望,发而为他斟上一盏热茶,语气心疼:“子慎,你身上的伤还未养好,就为我反复奔波......”
陆君之却执上她的手,眸底是化不开的深情,“只要你过得好,能永远陪在我身边,做这些我心甘情愿。”
白妙善将他的深情模样收入眼底,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却透着几分凄凉与难过:“可眼下,我能留在陆府已属侥幸......如何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子慎,我早就说过此生绝不做妾。”
“妙善你放心,”陆君之忙道:“我定会让你......”
话却忽地说不下去了,陆家怎可能让戏子和女支女的女儿做正妻?
心底涌出浓浓的无力挫败感。
屋里气氛僵滞了片刻。
白妙善依偎进陆君之的怀中,轻轻开口,“子慎,我倒是有一计。”
陆君之忙问:“什么计?”
白妙善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一番。
陆君之听完却犹豫了:“此计......”
白妙善凑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一番。
“计划若成,一则能助我们早些成婚,二则也能帮你拉拢孔公子,我听下人们议论说孔麟元早就对罗罗有意......”
陆君之听完却犹豫了:“此计......”
撇除未婚妻的身份,尹罗罗毕竟与他一起长大,跟他的亲妹妹一样,他心中虽厌恶她,却也不忍心伤害她。
且,他与孔麟元相识十几载,对他再了解不过,除了家世外,一无是处,声名狼藉,实在不是什么良配。
将尹罗罗推给孔麟元?
这计是不是太狠毒了些?
陆君之仍然无法下定决心。
白妙善紧紧盯着陆君之的双眼,“你是舍不得?你心里对她还有感情?”
不顾陆君之的挽留,白妙善一人坐到对面的绣凳上。
没一会儿就泪眼婆娑,眼角泪珠欲坠不坠,看得陆君之心疼不已。
白妙善捻着绣帕,轻拭眼角:“此计的确阴损,我原本并无意真的去做,只是想试你一试,没想到却真的试探出你的真心来。”
“既然你舍不得,那我走吧。偌大陆府,已无值得我牵挂的了。”
说着就要起身,似是下定决心,准备离开陆府了。
陆君之心间一慌,连忙将人拦住,紧紧地抱在怀中。
“妙善,你当真看不出我的真心吗?”
白妙善却侧着头,不看他一眼,委屈微哽,“你们男人多是三心二意,一边说真心爱我,一边将舍不得青梅,连前途都能放置一边。”
陆君之只觉头大无比,百口莫辩。
在他心里,尹罗罗哪里比得上白妙善。为了白妙善,他已然牺牲了多少......
心里煎熬半晌,他最终咬了咬牙关,“好,那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立即松开白妙善,由书意搀扶着离开莲香阁。
站在原地的白妙善望着他的背影,昏黄灯光下,隐约可见唇角渐渐翘起。
系统,进度如何?
恭喜宿主,攻略进度已达99%。
白妙善素来温婉的嗓音,在夜色中竟有几分像魅,轻哂一笑:让陆君之亲手将尹罗罗送入其他男人怀中......你们也挺会杀人诛心的。
重新坐回桌前,给自己斟茶轻饮几口,系统声音再度响起:目标人物陆君之马上攻略成功。是否开始攻略下一目标人物?
她悠悠道: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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