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正道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小心翼翼地用眼尾瞥向王义。
刘锦堂是王义的徒弟,他若是被坐实了叛变,那王义必然也逃不了干系!
“陛下,还请压压火气。”
王义的神情依然稳定,他笑着对朱煦道:“太医说了,还请您宁神静养啊。”
“宁神?如今这状况让朕如何能宁得下神来!”
朱煦心慌得已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不仅仅是伤处痛得厉害,他感觉如今的土木堡像个满是漏洞的大筛子,随时都会有瓦剌人潜伏进来。
“老师,为什么刘锦堂看守神井的时候,井里非但没有神仙送物送粮,反倒是有奸细溜进来?”
朱煦的疑心病一直都重,不论刘锦堂是死是活,他都已经开始怀疑起王义来。
王义虽脸上笑着,眼神里已有了一丝惶恐。
他不怕皇上。
朱煦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只要一个皱眉王义就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不怕朱煦怀疑自己,只消几句话,就能哄得好这个多疑的皇上。
王义怕的是陆少卿!
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已经坐上高位,在京师时统领诏狱,满朝文官没有不怕他的。
王义曾经不止一次地在朱煦耳边吹风。
不能对陆少卿太过放权。
但是陆少卿有太皇太后保着,皇上也不愿意轻易动他。
在京师时,王义就鲜少能斗得过他,如今出了京师,到了太皇太后无法插手的地方,王义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无法将陆少卿一击毙命!
甚至连他手上的权力都无法夺下。
那口井,那口能出神物的井,怎么能掌握在陆少卿手里?!
王义费尽了心思才让皇上把守井的活儿交给了自己,可……这才短短的几个时辰?!陆少卿竟然已经堂而皇之地向自己宣誓即将收回这项权力了?!
“陛下,您觉得臣会监守自盗么?”
王义笑意已经不达眼底,他这是在兵行险招。
那些藏在黄绫围幔后的御林军铠甲,是他放的。
为瓦剌大军通风报信的,就是他!
为了撇清关系,更为了自己的安危,他只在那井边待了短短的时间就回了府邸,让自己那个蠢徒弟做个替身。
只要瓦剌人潜入城中,不论能不能里应外合,刘锦堂都不可能活下来,只要他的尸体被拖回来,王义再哭几声给个厚葬,这件事就能翻过篇去。
可现在这蠢货竟然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怎么能不让皇上疑心到他王义身上?
这……定然是陆少卿使的诡计!
想到此,王义额上不由得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陛下,这其中的内情臣不知道,但是,刘锦堂一向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他现在不见踪影,恐怕是有人加害于他,更是诬陷于微臣无形。”
“焦正道,你觉得现在要如何做,才能杜绝瓦剌人攻城的打算?”
朱煦一转头,问向地上跪着的焦正道,竟是不再提王义等人忠心与否的话题。
“末将以为,还是由陆大人全权监管所有城防为好!”
刚才那一幕,差点让焦正道吓尿了裤子!
若不是陆少卿等人及时赶到,若不是锦衣卫格杀了那些假扮成御林军的瓦剌奸细,恐怕自己跟手下的那班弟兄,早就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成了瓦剌人的刀下亡魂了!
他们都又欠了陆大人一条命!
“而且,陆大人还活捉了一个奸细,想来能从他口中问出更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