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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妾全文温婉沈御

温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温婉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而已,沈御听了,居然瞬间就脸红到耳朵。温婉:“……”不是吧,在古代十六岁就结婚生子的大环境下,长得这么正的军哥哥还能被剩下?这反应跟个雏儿似的,不科学啊。要不,再试试?她计上心头,伸手就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逗他道:“好可爱……”沈御:“?”在沈御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婉又极速的收回了爪子。沈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这丫头给调戏了,一时之间,脸色由红转黑。“商贾小妾,果然恬不知耻!”沈御怒骂一句,站起身拂袖而去。温婉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以后,她才美滋滋的收回视线。“该说不说,口嫌体正直的的男人,还真挺好玩的。”“呵,敢骂我恬不知耻?真正恬不知耻的事,我还没做呢!”温婉越想越不服气,抓起茶壶灌了半...

主角:温婉沈御   更新:2025-02-19 17: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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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全文温婉沈御》,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婉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而已,沈御听了,居然瞬间就脸红到耳朵。温婉:“……”不是吧,在古代十六岁就结婚生子的大环境下,长得这么正的军哥哥还能被剩下?这反应跟个雏儿似的,不科学啊。要不,再试试?她计上心头,伸手就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逗他道:“好可爱……”沈御:“?”在沈御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婉又极速的收回了爪子。沈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这丫头给调戏了,一时之间,脸色由红转黑。“商贾小妾,果然恬不知耻!”沈御怒骂一句,站起身拂袖而去。温婉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以后,她才美滋滋的收回视线。“该说不说,口嫌体正直的的男人,还真挺好玩的。”“呵,敢骂我恬不知耻?真正恬不知耻的事,我还没做呢!”温婉越想越不服气,抓起茶壶灌了半...

《咸鱼小妾全文温婉沈御》精彩片段


温婉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而已,沈御听了,居然瞬间就脸红到耳朵。

温婉:“……”

不是吧,在古代十六岁就结婚生子的大环境下,长得这么正的军哥哥还能被剩下?

这反应跟个雏儿似的,不科学啊。

要不,再试试?

她计上心头,伸手就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逗他道:

“好可爱……”

沈御:“?”

在沈御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婉又极速的收回了爪子。

沈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这丫头给调戏了,一时之间,脸色由红转黑。

“商贾小妾,果然恬不知耻!”

沈御怒骂一句,站起身拂袖而去。

温婉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以后,她才美滋滋的收回视线。

“该说不说,口嫌体正直的的男人,还真挺好玩的。”

“呵,敢骂我恬不知耻?真正恬不知耻的事,我还没做呢!”

温婉越想越不服气,抓起茶壶灌了半壶水,下定决心。

“狗东西,下次再骂我一句,看我不把你撩到手给睡服了!”

*

这几天,金木明显感觉到大将军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虽然大将军没有明说原因,但金木猜测一定和小婉姑娘有关。

在手底下的士兵又被大将军操练了两个时辰以后,金木终于没忍住找到了沈御。

沈御站在校场上方,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解开缠在手腕上的棉布,余光扫见欲言又止的金木。

“有事?”

金木点点头,“吴太守今夜娶小娘,在院子里宴请相熟的同僚,帖子是前天送来的,您这两日忙,还没来得及呈给您看。”

吴太守每年都在娶小娘,以前这种宴请,沈御从来没去过,不过是派人送份礼物上门就当全了人情世故。

所以金木虽然搬出了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心里其实没底。

他已经做好了大将军让他按往年惯例去处理的准备。

谁知沈御垂眸思忖片刻,居然吩咐道:“让人备份礼物,晚上……你随我一同前去。”

金木愣了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冲场上正操练的士兵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操练得已经去掉半条命的众人,终于得以喘息,纷纷向金木投以感激的目光。

只可惜,金木实在是没空注意这些细节,他依旧还在疑惑,大将军今天怎么突然答应去吴太守的宴请了?

马车停在太守府的门前,金木到底没忍住问出口。

“将军,您真要去?”

沈御穿着一身玄色锦袍,低调却不失武将英气,他轻笑,“自然是要去的。”

金木抱着一个礼盒跟在他身后,“将军,为什么啊,您不是说这种酒色场合容易让我们武将失去斗志?”

沈御脚步不停,有种被揭痛处的恼羞成怒。

“偶尔放松放松,也无妨。”

金木还是不理解,“可您还说要严于律己……”

沈御猛的停下,冷冰冰回头扫了一眼金木,“我还说过,军人首要遵守的规矩是服从命令!你在质疑本将军的命令?”

“属下不敢!”金木缩了缩脖子,不再多问了。

*

月上柳梢头,吃饱喝足的温婉,搬了一方躺椅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给几个半大的孩子讲故事。

自从前几天温婉给他们讲了一集西游记的故事之后,他们每天晚上吃完饭就缠着她讲故事。

于是每天一集孙悟空打妖怪的故事,就成了固定的娱乐项目。

“这白骨精本来是个吓人的骷髅,为了诱惑唐僧,就幻化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温婉悠闲的随着躺椅摇摆,目光温柔的落在一群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愤愤不平的孩子身上。

见唐僧和悟空师徒俩反目成仇的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温婉正准备来个情节反转。

没想到一个少年急匆匆跑了进来。

少年叫沈舟,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今年刚满十二岁。

沈舟是个可怜孩子,听他说,他父母都死在了漠北人手里,他算幸运的,因为年纪小被当成奴隶贩卖,才捡回一条命。

边城将士一年前剿了一个漠北人的据点,才把关在笼子里的他救了回来。

其他孩子跟他一样,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温婉对他们心生怜惜,便多了些温柔与宠溺。

沈舟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小婉姐姐,你跟我来一下。”

“干嘛?”温婉怔了怔。

沈舟:“你来了就知道了。”

温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臭小子,搞得还挺神秘。”

她从躺椅里起来,跟在沈舟身后往院子外走。

大门口,金木坐在马车前赶车,看见温婉出现,跳下来抱拳行了一礼。

“小婉姑娘,校尉让我来接您相聚。”

相聚?

温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沈舟却显得十分高兴,扯了扯温婉的袖子,把她拉到一旁。

他压低声音,小大人似的叮嘱:“女子以夫为天,小婉姐姐,你要多顺着点儿校尉大哥,男人都喜欢乖巧温顺的女人。”

温婉:“……”

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叮嘱怎么讨人欢心,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

沈舟叮嘱完她,又屁颠颠跑到金木面前,换上一张笑容憨厚的脸。

“金木大哥,小婉姐姐年纪小不懂事,在外面请您多照顾一些,如果方便的话,在校尉大哥面前多替小婉姐姐美言几句,等我将来从军拿俸禄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金木:“……”

要不是这孩子都是经他手安排住进这个院子的,他真以为这是小婉姑娘的亲弟弟!

大将军行事低调,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些孩子的真实身份,这些孩子也以为沈御只是个小校尉。

这都不重要。

金木好奇的是,他们家大将军每个月都会来看望这些孩子,也没见他们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大将军啊。

更何况沈舟可是这些孩子里最沉稳冷静的。

怎么这个赵小婉才来几天,沈舟居然为了她,都跟他讨要起人情来了?




在阿卓信注意到温恩的时候,所有人都很紧张。

难道是温恩身上什么地方露了马脚,被阿卓信发现了疑点?

温婉担忧的皱了皱眉,脚步微微动了动,似乎本能的想靠近温恩。

沈御瞳孔一缩,神色从容的笑道:“阿卓小兄弟,怎么,是认识我这孙子?”

孙子???

温恩脸色一黑,差点就要破防。

温婉也是一愣,随即心里的那点儿紧张,就被他这骚操作给整没了。

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竟然还不忘拉踩温恩一脚。

果然是个有仇必报、黑心肝儿的。

阿卓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以前不认识,不过……现在倒是有兴趣认识认识。”

说完,他浑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步走到温恩面前。

温恩眉头皱了皱,强忍着转身走掉的冲动。

“我叫阿卓信,你叫什么?”

阿卓信握着拳头往前伸,这是游猎民族的礼仪。

温恩略显烦躁的看了温婉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握拳和他碰了一下。

不过,他似乎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

沈御见了,赶紧过来打圆场。

“阿卓小兄弟,我这孙子性格内向……”

他话还没说完,阿卓信锐利的目光扫过来。

“老叔,我想跟他交个朋友,还是让他自己说吧。一个名字而已,咱们游猎牧民可没有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的孬种。”

沈御:“……”

温婉也紧张的扯了扯温恩的袖子,心里则是慌得一批。

他们哪里知道游猎民族里有哪些正经姓氏啊,要是编个名字出来,却在姓氏上穿帮,那不就完犊子了!

都怪沈御,面具都给每个人准备了,怎么忘了给每个人捏造个名字?

不过,谁能想到刚进草原第一天,就遇上阿卓这个大家族出来的狩猎队伍。

一时间,气氛十分紧张。

所有人都一脸警惕,似乎只要温恩说错一句话,双方人马就要动手。

“䢵连恩。”

温恩清冷的嗓音吐出三个字。

“原来是䢵连家的啊,䢵连是个小姓,我们都多少年没遇到过䢵连家的人了。”

阿卓信没什么反应,只感慨了几句。

倒是不远处的沈御眼睛却眯了眯。

阿卓信打完招呼,就带着他的人到一旁休整去了。

温婉心有余悸的将温恩拉到一旁。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机智。不过,恩恩,你是怎么知道有䢵连这个姓的?”

温恩淡淡笑了笑,“以前在烤羊铺子,和游猎牧民做过生意,很多羊都是他们卖过来的,听他们提过这个姓。”

合情合理。

温婉点点头,“幸好你和他们接触过,否则今天就危险了。那个阿卓信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吧。”

“嗯。”温恩应下。

*

草原上,篝火点燃,众人围着篝火堆坐下。

篝火上烤着牛羊肉,锅里熬着糙米汤。

有精壮的汉子拿出奶酒喝起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场面就热络起来。

该说不说,沈御这边带来的都是精英,一个个演起游猎牧民来都惟妙惟肖,丝毫看不出破绽。

像温婉和温恩这样不擅长伪装的,就安静的在角落待着,少说少错。

只可惜,他们想清静,有人却不安分。

阿卓信提着一袋子奶酒走到温婉姐弟俩面前,将袋子递过来。

“兄弟,整两口?”

温恩沉着脸,一副酷酷的模样,也不说话,也不搭理他。

拒绝得很明显。

“实在不好意思,我弟弟不会喝酒。”温婉轻声解释。

阿卓信一怔,似乎这才注意到温婉的存在,“你是他姐姐?”

“对。”

他突然扬起笑,“姐姐好。”

温婉:“……”

怎么感觉怪怪的?

阿卓信年龄比她大吧,这声姐姐,他居然毫无羞耻的叫出口了?

难道她长相这么显老?

温恩却是皱了皱眉。

阿卓信见温恩不搭理他,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温婉的身上。

“姐姐,你嫁人了吗?”

他突然开口问这个,着实惊了温婉一下。

游猎牧民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温婉:“呃……没有。”

“那太好了。”阿卓信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也不知是不是温婉的错觉,总感觉他这口大白牙怪吓人的。

阿卓信自顾自的打开奶酒袋子,仰头喝了一口,笑说:“我们阿卓家里不少好儿郎,姐姐可以看看,看上哪个,我给你安排。有我阿卓信在,以后家里你说了算,没人敢轻视你。”

温婉:“呃……我谢谢你。”

温恩冷哼一声,扯着温婉的胳膊起身,拉着她就坐到对面去。

阿卓信目光落在两人的背影上,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兴奋。

*

吃完饭,沈御不着痕迹的提醒温婉,“晚上睡觉别睡实了。”

温婉惊讶的问:“晚上可能有事?”

沈御眼中一闪而逝,“阿卓家的人,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霸道,想要的人和东西,总会想办法得到。”

顿了顿,他又问:“先前阿卓信和你们聊什么了?”

“呃……他问我有没有嫁人。”温婉老实回答。

沈御愣了愣。

温婉已经开始替自己的安危担忧,“你说,他会不会对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毕竟,我长得也挺好看的。”

沈御闻言,睨了她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小铜镜。

他用镜子对着温婉,“要不,你对着镜子,摸着良心,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镜子里,一张面黄的麻子脸,鼻头还有些微塌陷,别说好看了,用平凡来形容都算一种恭维。

而这张面具是沈御给她准备的。

所以……

温婉:“你故意的?”

“呵,”沈御面不改色,“没有。”

没有才怪!

温婉:“万一阿卓信审美就是和常人不一样,他就喜欢丑的呢?否则,他故意和我套近乎,还问我有没有嫁人是为了什么?”

沈御也垂眸沉思,呢喃了一句,“对啊,这是为什么呢?”

他犹豫了一下,“保险起见,今晚上,你跟我找一间帐篷。”

温婉些许扭捏:“这样不好吧,孤男寡女的……”

沈御抬手在她脑门儿上一敲打,“什么孤男寡女,现在我是你爷爷!”

她怀疑他在骂她,可她没证据。


床上的小娘子,和衣而睡,粗布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显土气,反倒给人一种出自山里的朴实质感。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美梦,那红唇轻轻开阖,温润的唇瓣像极了成熟的草莓,似乎只要咬上一口,就会浸出甘甜的汁水来。

沈御眸光一暗,垂在身侧的拳头稍稍握紧。

他一定是被昨晚上的梦给餍住了,所以才生出这种龌龊的心思。

怪就怪这丫头色胆包天,动不动就口出狂言撩拨他。

“大猪蹄子,别跑……”

温婉挣扎着挥舞双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一夜安睡,她满足的伸个懒腰后,缓缓睁开眼。

然后,就对上沈御十分嫌弃的眼神。

“把口水擦擦。”沈御拧眉说。

温婉抬手摸了摸,尴尬瞬间袭来。

还真流口水了。

不过有句话说,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拍了拍肚子,“有点儿饿了。”

沈御:“……嗯,看出来了。”

都能梦见啃猪蹄了,可不是饿狠了?

又被他冷嘲热讽,温婉很不高兴,她眉头一皱。

“你大清早的,站在我床边做什么?偷看一个姑娘家睡觉,你礼貌吗?”

沈御表情很淡,顿了顿,笑容加深。

“我这不是被你啃猪蹄的声音吵醒了吗?”

胡说!

她梦里的猪蹄明明飞走了,她压根儿就没啃到,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沈御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又是嘴角一扬。

“行了,吃完饭还得赶路,你收拾收拾后下来吃饭。”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婉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背影消失以后,她才收回视线。

她总觉得他刚才的理由是在糊弄她,可他为什么一大早站在她床边看她睡觉?

总不能是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美貌?

做惯了咸鱼的温婉,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钻牛角尖。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都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日子都是捡来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无所屌谓,爱咋咋滴!

*

小镇上的客栈,吃食没有多丰盛,早餐就是简单的包子、馒头和稀饭。

温婉是真的饿了,一口包子一口咸菜,吃得美滋滋。

高翎和沈御坐在她对面,眼睁睁看着她一口气炫了五个包子。

“厉害。”高翎被她影响,也食欲大开,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温婉鼓着腮帮子咀嚼,跟个小松鼠一般,眼神和表情都很是满足。

她咽下食物,才摆摆手说:“还好,我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呢,所以吃得比平常人多那么一点点。”

她话声一落,沈御便凉悠悠的看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贪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温婉瞪了他一眼,随即计上心来。

她看向高翎,“高大哥,你家里有妻子吗?”

高翎点头,“我这把年纪,自然是有妻子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婉装模作样的叹气,仰着脖子傲娇的对沈御进行了反击。

“没什么,就是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有时候也不对。有些人啊,就是因为生了一张嘴,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儿,可怜哟。”

某些人,特指沈御。

沈御:“……”

沈御没笑,高翎咧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一顿早饭,在吵吵闹闹中结束,饭后,商队重新启程往继续往逐洲的方向走。

路上,温婉不断的观察周围的山势地形,从堪舆学的角度来分析有可能存在古墓的地方。

正所谓前人照书埋,后人照书挖。

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山路上,山风夹杂着野花香气飘来,不甚浓烈的味道,却浸人心脾,连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温婉眺望着远方的山势,沈御握着缰绳赶车,不经意间回头,就见她眉眼含笑,一副享受的模样。

在风餐露宿中,还能享受人生。

沈御觉得这样的温婉,真不像一个养在后宅里的商贾小妾。

他轻声问:“除了堪舆学,你师傅,还教了你些什么?”

心情好,两人难得的没有抬杠互怼,所以温婉也乐得多说几句。

“历史。”她吐出两个字。

沈御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温婉思绪飘远,上辈子那些熬夜爆肝学习的记忆,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我主学的是历史。很多人一听历史,就觉得历史而已嘛,有什么好学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死记硬背记住历史事件的时间节点就可以了。”

“可是,真正的学历史,是要了解那段历史发生的原因,和那些事件里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细节。”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论过这些了。

和煦的风吹来,她突然涌出倾诉的欲望,冲动的打开了话匣子。

“历史里,有无数场战役,也有无数个传奇故事,每一场战役,每一个传奇故事里,都有让后人总结经验的地方。”

“上次我们以少敌多的良策,就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面对同样境地的时候,使用过的计谋。”

“而我学过的堪舆术,也是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曾经钻研出来的经验。”

沈御习惯了她古灵精怪使坏的模样,突然见她表情认真说起这些故事,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温婉浑然未觉他探寻的目光,倒是突然注意到天空一道黑影飞速掠过。

她一惊,面露喜色,激动的抓住沈御的胳膊。

“快看,是乌青鸟!”

沈御怔了怔才回神,“乌青鸟?”

温婉解释道:“简单给你说吧,乌青鸟建造鸟窝的一种树枝,来源于乌青木。乌青木只有大型的墓地上才会生长,所以……”

“周围有大墓?”沈御沉声道。

温婉点点头,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后,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半山腰上。

“咦,乌青鸟飞过去的地方,怎么还有房子呢?”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能去看看吗?”

沈御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眺望,收回目光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还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温婉眼巴巴等着他回答,就见他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话。

“那是……送子娘娘庙。你确定要去看看?”


也不知道山匪们走的什么路,马车跌跌荡荡,半个时辰之后,马车里的肉票已经吐了好几个。

在古代还能遇到晕车这回事,温婉的感受也是十分凌乱。

空气中漂浮着难闻的气味,温婉余光看见阿柴冷着一张脸,眉头堆叠成三座高山。

她犹豫一下,从怀里掏出两个自制口罩。

口罩是用纱布缝的,她女红不行,针脚歪歪扭扭,绣的图案也是一个简单的卡通小猫。

她把口罩戴上以后,将剩下的递给阿柴,又小声说:“用这个可以挡挡异味。”

阿柴警惕的盯着她,压低声音问:“为什么给我?”

同是阶下囚,明哲保身都都算不错了,他可不信有人会随便对陌生人释放善意。

温婉回答的得相当有底气。

“因为,你长得好看。”

她就是这么个表里如一的颜狗!

长得好看的人,当然可以得到她的优待。

而她的回答,对阿柴来说显然匪夷所思。

他再看温婉的眼神里,就带着一种窥探的狐疑。

眼前的姑娘年纪不大,约莫十八九岁,长相偏乖巧可人,说不上倾城国色,一双眼睛却干净非常,即便在灰暗的马车里,也像极了萃着流光的非凡珍宝。

可惜了,这样的姑娘却是商贾人家的小妾。

“你要不要?不要我给后面那个小哥哥了。”温婉淡声问。

坐在马车角落里,还有几个年龄和阿柴差不多的青年,虽然没有阿柴这么好看,但也是五官端正,肌肉有力。

他们应该就是山匪口中说的“那几个皮相好的小子”。

阿柴手指动了动,最终选择接过口罩戴上。

戴上之后,他眼神变了变,眉头也逐渐松弛下来。

马车在一座废弃的山神庙前停下。

肉票们被赶进四面漏风的厢房里。

这里应该是山匪们的一个据点,破败的门窗都被木板封起来,只留下一个比巴掌稍大的送饭口。

些许月光从封窗的木板缝隙透进来,零星的光辉对偌大的屋子根本起不到照亮的作用。

黑漆漆的角落里,经历了胆战心惊的肉票们得以稍作喘息。

因为口罩外交的关系,阿柴对温婉的态度不像一开始那么嫌恶。

所以当温婉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他并没有出声阻止。

温婉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问:“想不想逃出去?”

阿柴先是沉默,后才声音平静的说:“怎么,你有办法?”

“有!”

温婉回答得相当的有底气。

“哦。”阿柴冷冰冰的回了一个字。

黑暗中,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从语气里猜出些许对方的情绪。

从阿柴冷淡的反应,温婉看得出他明显不信她的话。

“你别不信啊,我真有办法。”

阿柴还是不吭声。

温婉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我不只能带你出去,还能让你发大财,你信不信?”

阿柴还是油盐不进,根本不搭理她。

温婉心中暗自唏嘘,上天果然是公平的,长得好看的人,性格大部分都不招人待见。

阿柴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类型。

她一琢磨,决定先给他点甜头。

温婉抬手在脚边的地板上敲了敲,泥土地面敲出的声音是闷顿的,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这地下两尺,是一个古墓的耳室,你信吗?”

也不知道她话里的那个词触碰到了阿柴的关键信息,他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刚才说什么?”

阿柴的反应出乎了温婉的预料,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更是让她拧紧眉头。

“黑漆漆的,你直接就抓住了我?你是练家子?”

她的敏锐,让阿柴眸中闪过诧异,只可惜黑暗中,她并没有察觉到这抹诧异的目光。

阿柴冷声承认:“我的确学过几年功夫。你说这下面有古墓?”

成功勾起他的兴趣,温婉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对。所以,你要和我合作一起逃出去吗?”

短暂的沉默后,阿柴终于出声应了一个“好”字。

温婉名正言顺的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我在下马车的时候顺便观察了一下这座古庙的地理位置,从堪舆学来说,这里不应该是建寺庙的地方。”

阿柴一怔,“堪舆学?”

“呃……”温婉想了想,解释道:“风水,就是你们平常说的风水的意思。”

阿柴语气戏谑,“你年纪轻轻,还懂这个?”

温婉抿了抿唇,“略知一二,不算很懂。”

阿柴:“继续说。”

显然对这个有兴趣。

温婉:“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从堪舆学来说,这个位置应该有一座大墓,而现在,这座本该有墓地的地方,居然修建了一座寺庙,这就说明……”

她故意卖关子等阿柴接话头,谁知这青年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冷淡得跟她唱独角戏似的。

没意思。

温婉兴趣缺缺,继续把戏唱完,“修建寺庙的人,对这个大墓的主人深恶痛绝,不惜建一座庙宇来镇压他的阴魂。”

那时候的温婉,完全不知道,于她而言不过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在青年的心头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们费尽千心、以身冒险这么长的时间,却寻而不得的地方。

居然被这不起眼的少女,一语就道了出来。

仅凭下马车时短暂的看了几眼地形,她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信息……

这叫略知一二?

这叫不算很懂?

如果屋子里不是这么黑的话,温婉兴许能发现青年此刻眼中的警惕和杀意。

阿柴冷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在客栈里说过,咱们就不耽搁时间重复纠结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先说说我的计划。”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说:“我是这样想的,山匪嘛,要的不就是钱财,那我们就来个利诱。”

“明天一早,山匪来送饭的时候,我便告诉他们这下面有古墓,我们佯装带他们寻宝,先进入墓地里,然后再……”

她正在自信满满的介绍,谁知道阿柴突然厉声给了她当头一棒。

“不行!”

温婉不服,“为什么不行?”


温婉洗漱完之后,在屏风后磨蹭很久才鼓起勇气出来。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实在不行,认怂就认怂,认怂和吃亏比起来,当然认怂更有性价比。

不过,阿柴连认怂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因为,他睡着了。

青年眉宇间的疲惫和警惕皆在,他手里还握着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

似乎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凭借身体本能的反应也能和敌人抗争。

这种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可怕的。

温婉收回视线,不敢去招惹他,转身走向窗边的软榻。

她坐在软榻上,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

这是阿柴在墓地里随手捡起来,扔给她做酬劳的,当时情况紧急,她只匆匆看了一眼。

现在她才有机会对着烛光仔细观察。

她越看越心惊,指尖不断的在玉佩上摩挲。

“我果然没看错,还真是嵌合玉!”

嵌合玉,不是玉的一个品种,而是一种制作玉佩的工艺。

用特殊工具将外面的玉层打开后,就能得到里面真正的东西。

能用得上嵌合玉这种工艺的,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一般。

只可惜,如果没有合适的工具,凭蛮力强行打开它的话,里面的东西就会被销毁。

她忍下想要立刻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好奇心,依依不舍的将玉佩放回怀里。

只有等去城里找到工具之后,再来打开这个宝贝了。

*

天光微亮的时候,率先醒过来的是床上的阿柴。

他猛地睁开眼睛,带着浑身力气坐起,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睡了一整个晚上。

他记得他听着屏风后传来的水声,本想等那丫头出来之后再吓唬吓唬她的,没想到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对于他来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熟睡,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这样想着,阿柴起身来到窗边。

软榻上的女人睡得很不雅观,小毯子已经被她踢到了地上。

她一只脚还嚣张的搭在了旁边的窗台上,白嫩的脚丫子衬着晨光,比他家中那块传世的羊脂玉质感还要温润。

阿柴浅灰瞳孔一沉,弯腰捡起地上的小毯子。

他本想将小毯子扔过去盖住她的脚的,犹豫一瞬,又改了决定。

温婉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感觉脸上被砸了什么东西,她睁开眼睛,入目的世界漆黑一片。

她一把扯下盖在脸上的毯子,怒气冲冲的看向罪魁祸首。

“你扔我毯子做什么?想闷死我,是不是?”

“呵,”阿柴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说出来的话异常刺耳。

“粗鲁、庸俗,还恶人先告状,把你这丑陋的嘴脸遮盖起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温婉:“……”

她一个小娘子,到底哪里惹到他了,让他对她有这么深的成见。

恶人先告状,她认了。

可粗鲁、庸俗?她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穿越三年以来,谁见面不得夸她两句乖巧可人、聪慧明理、容貌秀丽?

阿柴废话不多说,直接提着她脖子后的衣领把人扯了起来。

“我们今天要赶到边城,没工夫和你耽搁。”

温婉被拎着走,张牙舞爪的进行了没有意义的反抗。

“你放我下来,我又没说要跟你们去边城!”

“我是山匪绑的肉票,现在山匪没了,我是良民,你不能禁锢我的自由!”

“我是有人权……”

阿柴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来,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已经拔出了一半。

温婉头皮一麻,将没说完的话又吞了回去。

等他把匕首放回原处后,她才重新怯生生的开口。

“大哥,你们不是边城守将吗?你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平白无故的抓我一个小娘子,完全没道理啊。”

阿柴脚步一顿,沉声道:“你现在可不是个普通的小娘子,我们怀疑你……是漠北人的细作。”

温婉瞪大了眼睛,“欲加之罪!这是欲加之罪!”

阿柴轻笑一声,“你说对了,就是欲加之罪。可在这里,我说了算。”

此时此刻,温婉心里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昨天一定是眼瞎了,居然会觉得阿菜是她的菜。

就他这空有唬人的外表,内里全是豆腐渣的货,给她提鞋都不配!

温婉愤愤不平,偷偷摸摸在心里画小圈圈记仇。

阿柴将她气呼呼鼓起的腮帮子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

院子里,休整一夜后的将士们早已经在空地上等候。

阿柴将温婉往金木的方向一推,“把人看好了。”

金木领命应声,本要上前抓她胳膊。

温婉双手举起,投降道:“我自己走!”

金木悻悻的退开,“姑娘愿意配合就好。”

她倒是想不配合,她敢吗?

心里这么想,再看阿柴的时候,目光里就充满了哀怨。

趁着阿柴向其他人布置任务的时候,温婉和金木闲聊起来。

“他是你们的头头?什么职位?叫什么名字?”

仇人的信息,还是要打听清楚的。

金木一怔,满脸诧异,他清了清嗓子,搪塞道:“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你想知道我们老大的事情,自己问他去,我可不敢乱说。”

温婉眼睛一瞪,“就一个名字和信息,有什么不敢说的?”

金木脖子一缩,打定主意不吭声,任温婉怎么嘲讽,他都不回一句嘴。

事情安排完之后,阿柴才向两人走过来。

金木见他过来,立刻就溜了,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嘀咕。

“还是军师说得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和姑娘待在一起,真是浑身都不得劲儿,那小嘴巴巴的,怎么这么能说呢……”

温婉耳朵灵,将金木小声的抱怨全听见了。

她顿时嘴角一扯,气呼呼的冲金木背影挥舞着小拳头。

那画面,三分滑稽,七分可爱。

阿柴眼神柔和些许,站在她面前挡住她的目光。

“我是边城守军里的校尉,我姓周,名材。以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用不着和我手下的人套近乎。”

谁套近乎了?

温婉白了他一眼,明明听见她问什么了,却还故意给她下一个套近乎的定义。

阿柴自我介绍完,又戏谑道:“赵小婉,你打听我的信息,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还想知道什么?我家里人丁几何,可有娶妻生子?”

他在戏弄她,她看出来了。

通常这种时候,温婉嘴上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她大大方方的一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止,我还想知道……周校尉你……肚子上有几块腹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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