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长海建新的其他类型小说《倒斗长海建新全文》,由网络作家“平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凌晨三点二十,一辆猎豹通过青州收费站,朝着济南方向逐渐远去。当时济青段虽然已经开通,但那时的长途运输,大多还以国道为主,所以高速上车辆并不多。跟随周伶的是我和建新哥。其实主要是我,毕竟长海叔拉我入伙,就是希望我多学点知识,好提高团队实力。所以我可不能跟建新似的,一钻进车里就睡大觉,逮空摸空我就得学习,就得进步!于是,上高速后我便笑嘻嘻对周伶说:“伶姐,困不?”“干嘛?”“嘿嘿,要是不困,给我讲讲行里的事儿呗?”“呵~”她侧头瞄了我一眼,“那我要是困了呢?”“啊?那更得讲了,说话能提神儿啊!”周伶抿嘴一笑,俏皮的甩了个白眼:“点颗烟!”“好嘞!”我连忙抽出支烟塞进她嘴里。点燃后,她浅浅吸了一口问:“你想听什么?”“听啥都行,你讲的我都...
《倒斗长海建新全文》精彩片段
凌晨三点二十,一辆猎豹通过青州收费站,朝着济南方向逐渐远去。
当时济青段虽然已经开通,但那时的长途运输,大多还以国道为主,所以高速上车辆并不多。
跟随周伶的是我和建新哥。
其实主要是我,毕竟长海叔拉我入伙,就是希望我多学点知识,好提高团队实力。
所以我可不能跟建新似的,一钻进车里就睡大觉,逮空摸空我就得学习,就得进步!
于是,上高速后我便笑嘻嘻对周伶说:“伶姐,困不?”
“干嘛?”
“嘿嘿,要是不困,给我讲讲行里的事儿呗?”
“呵~”她侧头瞄了我一眼,“那我要是困了呢?”
“啊?那更得讲了,说话能提神儿啊!”
周伶抿嘴一笑,俏皮的甩了个白眼:“点颗烟!”
“好嘞!”我连忙抽出支烟塞进她嘴里。
点燃后,她浅浅吸了一口问:“你想听什么?”
“听啥都行,你讲的我都爱听!”其实主要是我一时半会没想好要问啥。
“嗯......那就给你讲讲码头吧!”
“码头?”
“对!”她点头,“毕竟你们是飘船的,不熟悉码头,很容易碰上麻烦。”
飘船说的就是我们这种,靠买点干活,东一榔头、西一棒 子,没有固定活动范围的小团伙。
对应的,码头即指各个地区或某个领域,一些较大的势力、团队或是知名的人。
之所以叫码头,是因为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偏门行业,都有个共同的称呼。
这个称呼,就是“江湖”。
有江湖,自然就会有码头,然后才有五花八门的规矩和形形色色的人物。
时至今日,也不仅是偏门行业,基本上各行各业里,都存在拜码头的说法。
那天路上,周伶和我讲了不少,基本都是当时行里数得上的人物,有一些后来曾接触过,有一些则至今为止,都是只闻其名,未曾谋面。
简单说一下吧。
当年行里最牛的一号,大家应该都听过,就是姚师爷。
这个人确实牛逼。
传闻他观星玩盘的功夫,甚至比肩古代地师,所以他倒出来的东西,向来都是行里的抢手货。
姚师爷势力也大。
几年后我曾听人说过,说姚师爷巅峰时期,手下每天晚上干活的人,加起来足有二百多号!
这什么概念?
咱就往多了数,每组按二十人算,那也是少说十队人,这么一来,只要点子足够,他一晚上就能同时干十个!
这也是他能在短短一年内,就作案200多次的原因,用现在流行的话讲,这个人,就是绝对意义上的行业T0。
姚师爷是内蒙的,基本上,赤峰通辽再加上辽西地区,算是他的地头。
这也是周伶要去赤峰找土工的原因。
因为土工这一块,内蒙和河北的人是最厉害的,她之前就是打算去拜姚师爷的码头。
当然了,姚师爷本人是全国各地都跑的。
换句话说,他也飘船,只不过人家是有码头的大船。
除了姚师爷,其它一些地方也有大码头。
河南首屈一指的是宋氏兄弟,大本营在洛阳。
这伙人也不弱,而且就码头背景这方面来说,宋氏兄弟应该算第一,原因大家都懂。
西北是孟老大,主要活动在陕甘一代。
这人早年有传承,但后来发展成了行业垄断,所以到他的地头上,不需要拜码头,因为你无论倒出什么东西,都得低价卖给他。
河北地区最硬的码头姓田。
但周伶说这人虽然靠盗墓发家,却不算是纯干盗墓的,有“那个”性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那个,以至于天南海北,各地的那个,见了他都得给几分面子......
山西是侯老大,和河北情况类似,也属于那个,不过势力稍弱。
东北不用周伶说,长海叔讲过,姓吴。
但这人跟上边那些不能比,算不上大码头,也代表不了整个东北,前几年才进去。
所以如果哪条小船飘到了东北,也不会拜他的码头,不是因为他好欺负,是因为找他远不如找那个的人管用,我想这也是吴某没成大码头的原因。
这基本就是北方的情况。
注意,这里说的是北方,而非北派。
一方面是宋氏兄弟、侯老大、吴某这些人算不上北派,属于做大的野路子。
另一方面,好些正统的北派大手,基本也是飘船,只不过到了码头不用拜,通个气儿就会给面子。
至于南方,论名气是广东焦家。
焦家是正统南派,手上有家传绝学,算南北方唯一一份,靠技术拥有自己码头的。
而要论实力,周伶说南方最牛的,是两湖秦姐。
湖南湖北包括黔贵的部分地区,都是她的活动范围。
周伶告诉我,这人很懂韬光养晦,因为如果她想,她是完全可以往田老大那个方向发展的,但她偏偏没有,仍然干老本行,以至于不是行里人基本不知道她。
而且周伶说这人年纪不大,和她差不了太多。
后来我才知道,秦姐其实不姓秦。
称她秦姐,是因为她名字里有个“琴”字,但由于她太过低调,以至于很多人误以为她姓秦。
此外南方的大码头还有江西帮、四川帮以及沿海帮。
沿海帮说的不是一股势力,是从浙江到广西,靠沿海的好多个中型码头,因为南方除了搞水洞子,更多的是搞沉船,沉船都在海里,没什么具体范围,这么一来,就很难形成大的区域性码头。
说白了,我从山东搞条船,也可以划到你浙江的海域干活,完后我再划回山东出货。
海上碰到的概率就是零,这你还怎么管?
另外这些各种帮都不算正统。
这主要是因为南方比北方更注重传统,好些大支锅也都是飘船,对发展码头没什么欲 望。
相比于其他地方,山东江苏安徽这一片的情况是没有大码头。
原因是土地太贫瘠。
早在民国时期,这个区域,就被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军阀们干的差不多了。
虽说大墓也有,但要么是深埋地下无人知晓,要么就是被上头插了牌子。
同样没有码头的,还有蒙西疆藏这些区域,原因和海上捞沉船类似,地面太大......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
除了各地大码头,周伶还讲了不少中型码头、业内高手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盗墓绝学。
当时真把我听的心驰神往。
心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学会这些本领,也能拥有自己的码头......
不不,还是不要码头。
听了周伶说的,我大概能明白,什么特么的码头?说白了就是那个!
只不过是干盗墓的那个!
那个都没好下场,无非是死、跑、进,以及先进再死!
这一点东北人是最懂的。
宋某牛不牛逼?
可牛逼的下场,就特么是一颗黑枣儿钉墙上!
所以我不想发展什么码头,我能做条不算太大的船就行。
飘到哪,就在哪挖点小东西,发点小财......
......
“伶姐,那你们江西除了江西帮,有没有什么高手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问到这话时,周伶神色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她深吸口气道:“论技术,现如今江西最厉害的,应该是‘九江龙’了。”
“九江龙?”我重复了一遍,感觉这个绰号挺霸气。
周伶点头道:“对,姓蒋,叫......”
话一顿,她忽然皱起眉头,看着倒车镜问:“平川,后边那辆吉普,跟我们多久了?”
“你为什么会去盗墓?”
最初的时候,每当有人问起这个问题,我的回答就一个字——穷!
直到经历长时间的改造后,我认识到:
贫穷永远不能当做犯罪的借口,说到底,还是自己控制不住心中那份贪念。
万幸的是,我没被彻底抛弃。
哪怕出来时都快奔五了,可总算是洗心革面,有机会从头开始。
户口恢复后,我在老家开了间小店卖茶叶。
赚的不多,只图个本分踏实,平时喝喝茶、遛遛狗,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平静下来。
不过最近我偶然发现,有个以前的同行,竟把当年的一些事情写了出来。
老实说,我没他那么有本事,但受他启发,就也想聊聊自己的故事。
一方面,算是反思一下曾经的过错;
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自己的经历,告诫现在的年轻人:好好学习,奉公守法,千万不能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事情要从我的家乡伊春说起。
由于挨着“老大哥”,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这里的“边贸生意”就异常繁盛。
在那个号称“一车西瓜换一辆坦克”的时代,为求暴富,好些人不远万里,带着各式各样的货物来到这里,只为了过去捞一笔。
本地人就更甭说了。
尤其农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在干,其中也包括我的父母。
所以幼年时期,我生活很富足。
衣服多,玩具多,零食多......大部分都是进口的。
可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我对父母的印象不怎么深刻。
记忆中,他们总是走了回、回了走......
一年到头算上春节,在家里待的时间,甚至都不超过一个月。
但我五岁那年,他们走了,却再也没回来。
我当时小,不明白“被黑了”究竟是个啥意思,还是听到奶奶哭着说,我再也吃不上他们带回来的光头饼和大头娃娃巧克力后,我才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那段时间,同样的事儿发生在不少家庭里。
然而这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人们纵使不甘,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直到几年后,去那边的列车上,发生了一件震惊中外的大案,再加上“旧双轨制”逐渐淡出历史的舞台,这条火 热了十几年的发财之路,才随之销声匿迹。
好在那时候,爷爷奶奶都还年轻。
家里有地,有父母留下的部分积蓄,生活质量纵使下降,也不至于饿肚子。
有人说:没爹妈的孩子会自卑。
我一度认为这话就是扯淡。
毕竟我们这群没爹妈的孩子,个个都很社牛。
嗯…确切说是村儿牛!
谁敢说我们自卑,我们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自闭。
尤其是那群有爹妈的。
不想自闭,就打到你自闭。
你要敢躲家里不出来,就砸你家玻璃、堵你家烟囱,让你全家连房子都跟着自闭!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家逐渐都意识到:这世上,远有比自卑要可怕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你没爹没妈,就只能独自去承受这种可怕。
那年冬天,爷爷被查出了肝癌。
村儿里长大的孩子应该都明白,那个年代不光是医疗条件落后,更在于人们没有病患意识。
身体不舒服,一般都靠廉价的去痛片、安乃近,亦或某些不知从哪打听来的偏方扛着。
直到扛不住了,才会去正规医院检查。
基本上,确诊就意味着晚期。
可就算放弃治疗,就算只做些检查、买点止疼续命的药品,仍是大部分家庭难以承受的。
短短一个月,看病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
可爷爷,依旧没能熬过年关。
在腊月初十的寒夜里,他老人家,撒手人寰。
很多人印象中,那年春节都显得格外喜庆,但在我家,却是最窘迫的一段时光。
那些天里,我和奶奶每天都是两顿稀不溜丢的苞米渣粥。
为了省电,一到天黑灯都不点。
得亏是需要守孝,不然日子紧吧的,甚至舍不得花五毛钱去买一尺红纸,写副春联......
节俭始终不是办法。
没钱,就意味着迟早遇上各种难题。
眼瞅着,我快开学了。
那年除了学杂费,还有体检费和报名费,加起来,整整一百八十五块。
表面上奶奶没说什么,但到夜深时,她偶尔会坐起来,撩开窗帘,望着柴禾棚子发呆。
我知道奶奶的打算。
柴禾棚里,有她的寿材。
上好的红松木,是父母还在的时候为她置下的。
当时,我看着奶奶佝偻的背影,心都碎了。
为了让奶奶不再动这念头,我就骗她,骗她说学校知道咱家困难,费用可以先欠着,收了秋再交......
那年头儿在农村,几乎每次开学,都有人因为交不上学费被撵回家拿钱。
这次,轮到了我。
我知道回家的结果,就独自在村口一堆苞米秸秆里,坐了整整一天。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奶奶卖寿材供我上学。
我沈平川,再穷,也不缺这二两骨气!
爷爷走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该也不能再让奶奶,为我 操心受累了。
事隔多年,如今回想起来,倒也说不上什么痛苦,但那天,的确是我这辈子最孤独、最漫长的一天。
太阳落山后,看着昏暗的山野,我暗暗发誓:
一定!要有钱!
一定要在奶奶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成为有钱人!
奶奶她早晚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真到了那天,我绝不让她像爷爷那样,躺在炕上等死!!
年少无知。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就会像开了春的野草一样疯长,再不受任何约束。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下定了决心:想赚钱,赚快钱,就得走捷径!
而那时能带我走上捷径的,只有一个人——同村村民王长海。
他的捷径,是“倒斗”。
半夜十二点,我们来到王子坟脚下。
临近十五,皎洁的明月高悬天顶,不开手电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长海叔环顾四周,指向王子坟南侧一处高坡说:“老徐,你去那块放哨!”
说着,他将一根红外线激光笔塞到徐老二手里,并告诉他有情况就开红外线照我们。
我发现打从开始行动,长海叔气质就不一样了,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凌厉。
反倒是徐老二有点紧张,磕磕巴巴问啥样算是有情况。
“废特么话,有人呗!”
“有人上山就给我们打信号,快去!”
徐老二一脸尴尬,赶忙裹了裹大衣跑了过去。
眼见他到小土坡上后没什么动静,长海叔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圈,直接爬到王子坟北侧居中位置,抬脚搓了搓地上的积雪说:“就这吧,先打四米,然后换取土器。”
四米距离并不是随便选的,大体上,就是从我们所处的位置,到地平线以下的深度。
这时候换取土器,是要看大土包下是回填土还是生土,如果是回填土就继续深入,如果四生土就要考虑换点位。
这正是探针优于洛阳铲的地方。
如果是用洛阳铲,就得一铲一铲往下打,等打够四米,带出来的土少说也得多半桶。
“好嘞!”
建新哥招呼一声,掏出探针飞快装好,对着地面狠狠捅了下去!
噗嗤~
一声闷响,探针扎进去十多公分。
“卧槽!真特么硬!”
建新哥骂了一句,沉下腰从新摆好架势,深吸口气,继续猛戳。
同时他咬紧牙关,嘴里说着: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三分钟后......
探针只打下去不到两米。
建新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整张脸就像水洗了一样,全然不复三分钟前之勇。
“二叔......不…不对啊......咋这么硬......我…我......我特么累的......累得裤衩子…都快湿了......”
“滚一边切!”
长军叔一把推开他说:“现眼玩应儿,昨晚指定没干好事儿,我来!”
向来嘴强牙硬的建新哥,此时不但没还嘴,反而臊眉耷眼的蹲到了一旁。
噗嗤~
又是一声闷响。
“嗯?”
长军叔动作僵住,看着地面逐渐瞪大了眼睛。
“咋了长军?”
没理会长海叔的询问,长军叔忽然连续快速戳了几下,紧接着神色就激动起来。
“二哥!我觉着像是夯土!”
一般古墓的土层顺序,从上到下依次是自然土层或封土层、回填土层、夯土层、墓室层、底部原生土层,有些大墓偶尔会出现分层夯填结合,或墓室层下还有夯土的情况。
所以一旦打到夯土,就说明离墓室层不远了。
“卧槽!真的?!”
“你试试啊!”
长海叔接过探针,只戳了一下,就立刻往出拔。
“川子,快把取土器给我!”
取土器等同于袖珍版的洛阳铲,原理是一样的。
片刻后,一节偏灰白色的土块被带了出来。
非常紧实,上面还挂着零星的冰茬,猛一看有点像小时候吃的连吉冰棍,很明显不是自然状态下,形成的那种土壤结块。
“牛逼啊!”
“才两米就到夯土层了,二哥,辽国墓是这样婶儿的?”
“不知道,我特么也没搞过辽代的!”
长海叔明显也有些不淡定,边脱大衣边说:“长军,你把那跟探针装好,继续往上边打,一米一针,南北一刀切!”
“一刀切”是以一个探点为中心朝两侧延伸,呈一条直线下针,一直要打到没有夯土为止。
这样能够得到一个古墓的侧面图,相当于用刀把古墓切开一样,然后依据下针过程中的实际情况,选一个难度最低的点位,朝墓室或墓道打洞。
这种办法只适用于封土明显的古墓,如果换成平地,还是要用网格状下针的方式。
当然了,和那种一眼定穴的业界大佬比起来,两种都是笨方法,只不过在探针的加持下,笨方法一样很高效。
“川子,时间紧任务重,今晚就不让你练手了,你先四下转转练练胆子,顺便再去看看徐老二,别特么爬地里睡着了!”
“好的长海叔。”
我认真点头,小心翼翼跑下了土坡。
月色依旧明亮。
除了背后传来的戳土声和建新哥的卧槽卧槽声,山里面静悄悄的。
没经历过的人想象不到,北方农村到了冬季,夜里如果不刮风,那种安静会是一种极致的静。
现如今农村条件也好了,这种安静基本体会不到了。
王子坟西北侧靠山,其余的方向都是耕地。
一眼望去,薄薄的积雪上,全是削尖的苞米茬子,密密麻麻,仿佛数不清的小黑人儿,在静静地和我对视。
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我不想被长海叔看扁,毕竟这还没正式开始刨坟呢。
于是我鼓足勇气,专往黑咕隆咚的地方晃悠!
其间去看了徐老二。
这货裹着大衣坐在地上,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冻得,整个人哆哆嗦嗦,却偏偏还跟个土拨鼠似的,来来回回的张望着,看起来非常滑稽。
......
瞎溜达确实有用。
我只转了一会,就基本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
相比之下,还是地上的苞米茬子更需要注意,否则一旦摔倒,身上就容易被戳出个窟窿。
回到王子坟上时,已经快三点了。
但此刻的气氛却和我离开时不太一样。
长军叔他俩一声不吭,依旧在对地猛戳;长海叔则满头汗水,披着大衣坐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三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此外下针的方向,也由之前的南北向改成了东西向。
我问长海叔怎么了,他沉默了半天才告诉我:夯土下边,没见着墓室,是生土。
打穿夯土后见不到墓室属于很常见的情况。
但像王子坟这种,有明显的封土堆,从正中间下针却没发现墓室层,就不正常了。
“川子!”长海叔突然开口。
“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不是个墓?”
“啊?”
长海叔解释,昨天白天他见到王子坟后太兴奋了,满脑子都在琢磨下针的事儿。
刚才没探到墓室,他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就是这么明显的封土,居然没有被盗。
然后他在周围仔细转了一圈,结果别说盗洞,连个探孔都没有。
“不可能吧?”
我四下看了看:“不是古墓还能是啥?大土堆啊?过去人连饭都吃不饱,谁能闲着没事干,跑这来堆这么大一个土堆?”
“也是......”
长海叔琢磨了片刻,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对,你说的没毛病,是我太心急了!”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啊川子,我没看错,你小子就是聪明!”
看下时间,长海叔起身招呼大家收工,说今天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再继续干。
路途中,长海叔将我的判断分享出来,大家一致表示认同。
然后他还补充说除了封土,夯土也是强有力的证明,尽管古代修长城建房屋也会用到夯土,但王子坟附近既没房子也没长城,那就只能是古墓。
封土加夯土,绝逼是大墓!
而但凡大墓,没有哪个是能轻轻松松搞定的。
无论墓室塌陷,还是修墓的人故布疑阵,都有可能碰到夯土下边出现生土的情况。
相对于这么大的封土堆而言,我们的探点还是太稀疏了,深度上也不够。
所以今晚再下针的时候,提高密度和深度,肯定能有所发现。
天还不亮,车子走的很慢。
尽管我没干什么活,但也是一宿没睡,坐在后座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尿憋醒,发现车子居然停在路边,徐老二正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见长海叔没有睡,我便问他怎么了。
他低头点了颗烟说:“徐老二好像是来事儿了。”
“来事儿?”
狼烟台?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一听就不是什么能跟古墓挂上钩的名字!我希望自己猜错了,忙问胖老太太什么是狼烟台。
“就是烽火台啊!”她满不在乎的说。
“早已时候打仗用的,一打仗就点火、呕烟,隔几十里都......哎?小伙子,你脸怎么白了?”
“咳......没事儿!”
“我吃多了撑的,你们继续,我消消食儿去!”
我强装镇定的回应着,脑子里却已经乱成一团。
为什么没盗洞,为什么没探孔,为什么打了一宿的探针,却始终没见着墓室......种种疑问,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我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
回过神的时候,小伟正一脸焦急的拽着我,看样子快要哭了:“球儿,你给我弹球儿啊?”
......
盗墓作业,黄金时间通常是夜间十一点到凌晨三点。
但那天晚上,我们是真等不及了,不到十点就爬到了王子坟顶端。
与其相信胖老太太的话,我们更愿意相信,脚下的土包就是一座墓。
一座真正的、宏伟的大墓!
里边堆满了值钱的陪葬品,只等我们去挖出来,换成一捆又一捆的钞票!
然而,现实总是会无情的击碎,人们最后一丝幻想,当大片夹杂着灰烬的土壤,从积雪下被翻出来后,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就这么说中了。
这还真就是个大土堆,实心大土堆!
“卧槽!!”
长军叔一把揪住了徐老二:“老徐!你特么的,玩我们是吧!”
“长军兄弟,别生气,有话好说......”
土工出身的人臂力都很强,徐老二直接被长军叔提了起来。
他吓得直冒汗,结结巴巴道:“这…这事儿赖我,我…我再去找…”
“找你麻蛋!”
长军叔抬手就他面门砸去!
“长军!”
拳头堪堪要落到徐老二脸上时,被长海叔牢牢握住。
“算了,别难为他。”
“二哥!”
“我说别难为他!”长海叔猛地吼了一句,瞪着长军叔问:“咋?还让我说几遍?”
长军叔气的手直抖,但眼见长海叔发火,最后还是松开了徐老二。
半晌过后,长海叔眼中的愤怒逐渐褪去。
他抬头望着夜空,深深呼了口气说:“把土填上,铲点雪盖好,我们回吧。”
其实那晚不光长军叔,建新哥我俩也不太理解长海叔的做法,毕竟我们千里迢迢的,废了这么大功夫,到头来却白忙活一场,搁谁谁不窝火?
虽说最后不会把徐老二怎么样,但至少也该揍他一顿,出出气才对。
直到我真正了解这个行业后,我才明白,实际上,这事儿还真就不全怪徐老二。
他卖点的是个二把刀,那我们买点的,又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儿如果传到同行耳朵里,被笑话的,只会是我们。
况且,盗墓这行,不地道的人多了去了。
相比之下徐老二也只是不懂,或者说准备工作做的不到位,但并不是在骗我们。
否则真碰上坑人的,就不只是个大土堆这么简单了。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我们自己不够专业。
不专业到什么地步?
那时候,我们居然没人琢磨:这地方如果没有古墓,为什么会有“王子坟”这个称呼!
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
人永远赚不到认知以外的财富。
这话说的,就是当初的我们。
当初我们中,哪怕有一个人懂点墓葬风水、有点找墓经验,也不至于空手而归。
以我如今的眼光看,王子坟下肯定没有王子,但王子坟周围,绝对有东西。
算不上什么大坑,混个五年起步,还是没啥问题的。
所以,具体的位置就不透露了,盗墓是违法的,过去的东西,安安静静地长眠地下,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各位千万别抱有侥幸心理,妄图以身试法......
接下来一整天,长海叔几乎都在打电话,打给他认识的同行或卖点人,可结果要么是对方手头没有,要么就是价格高的离谱。
还有一种,是人家觉得我们水平不行,根本不想搭理我们。
直到傍晚,长海叔手机都快欠费了,却还是没找着合适的点子。
我意识到:盗墓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我的发财梦,似乎也没那么容易实现。
“二哥,我看你甭费劲了!”长军叔突然说。
“实在不行,先回家得了!”
“回…回家?”我茫然的看向长军叔。
“嗐......着啥急啊?”建新哥躺在我身后,他打了个哈欠说:“再待两天呗,我还想摸摸棒槌山呢!”
“摸个xx!就特么知道玩!”
长军叔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继续说:“二哥,我觉着眼下刚过完年,踩点的可能都没动弹呢,咱不如回去待些日子,有信儿了再出来。”
说着,他递了根烟给我:“川子,你觉着呢?”
“嗯,也…也行,我听你们的。”
我边说边低头点烟,不想他看到我脸上的慌乱。
回家......
这是我从没想到过的结果。
我不想回家。
因为我不知道,如果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该怎么面对奶奶。
我更不知道,如果真的回了家,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出来......
可这话,我说不出口。
毕竟我们一毛钱还没赚到,每天的吃喝住宿却都要花钱,这么干熬着,不是事儿。
“咳咳,咳咳......”
辛辣的烟气涌进喉管,呛得我连连咳嗽,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砰砰砰!
就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
我们都是一惊!
长海叔示意大家别出声,并用极低的声音说:“别慌!不一定是敲咱......”
砰砰砰!!
他的话直接噎了回去。
这次大家听的很清楚,就是在敲我们的门!长海叔踮起脚尖,快步走到门口朝猫眼儿里看去。
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那一瞬间,我额头上整整冒出了一层汗!
我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徐老二那孙子把我们举报了!
警察来了!
“嗯?”
正当我以为警察即将破门而入时,长海叔却忽然一愣,他缩回脖子,皱着眉头琢磨几秒,咔嚓一下开了门。
我们三个探头望去,顿时也懵了。
敲门的,居然是到承德那晚,在酒店大堂见过的那个女人!
不会错。
虽然当时没看见脸,但那副曲线玲珑的身材给人印象太深刻了。
此时她戴了一副茶色太阳镜,俏生生立在门口。
长海叔疑惑的看着她:“敲错门了?”
女人没有立刻回答,她一歪头,目光依次从我们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回到长海叔身上。
“听说你们蹚空了,聊聊呗?”
见到那东西的第一眼,我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是一枚带钩。
带钩主体呈鲤鱼样式,腹依水浪,背托莲花,鱼身修长优美,线条自然流畅。
再加上是西红的料子,灯光一照,手掌便被映的通红,仿佛下一秒,它就要跃出掌心,畅游而去......
我几乎看入迷了。
那是我第一次领略到,何为器物之美。
越看越喜欢,完全爱不释手。
很快......
一个难以抑制的想法,就从我脑子里升腾起来:这是我发现的,我想要这件东西,我可以把它偷偷装进兜里,不告诉大家。
不是因为它的价值。
真的,我那时也不知道它的价值,我甚至连它叫什么、干什么用的都不清楚。
我就是纯粹的喜欢!
当时我攥着带钩,手都到裤兜边上了。
但最后,还是没放进去。
长海叔照顾我,愿意让我跟着他出来挣钱,建新哥待我更像亲兄弟一样,还有长军叔和刚刚认识的周伶,对我也都不差,我不能昧着良心,做对不起他们的事儿。
而且就算不提他们,我要是这么干了,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
呼——
轻吐口气,我摊开手再次看向带钩。
妈的,沾了汗之后,它特么更漂亮了!
但这次我没再纠结,扯出泡沫纸便将其包好,装到了编织袋里面。
接下来,我又翻到了一枚青玉帽正、三颗栗子大小的蜻蜓眼、一支银质发簪,一枚小指粗细的玛瑙勒子,还有三十几枚弘治隶书小平钱。
看着面前大大小小的泡沫纸包,我相当满意。
我心想周伶说的真是没错,新人手气确实壮,碎布片里也能摸出宝贝来!
后来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我运气好,而是但凡这种老辈子的木箱,里头都会有点值钱的小物件。
因为古人有个习惯,叫做“压箱底儿”的。
这种习惯并不局限于陪葬品,活人用的箱箧匣柜一样如此。
有的会直接放在里面,有的甚至会做成夹层,专门用来存放首饰银钱。
所以直到今天,依然还有不少人专程跑去乡下,走街串巷的收这些老箱子,别以为这群人是吃饱了没事儿干,都是冲着你祖宗的压箱底儿去的!
此外当时周伶告诉我,这两个木箱,也是这座墓里比较异常的地方之一。
按理说,老太监墓用了整体浇浆,封闭性极好,衣服被褥之类,应该能保存的鲜亮如新才对。
再有就是成箱的衣物,一般都会放在主墓室里靠近棺椁的位置,这样才更贴合古人“事死如事生”的理念,仿佛墓主人在另一个世界,也可以很方便的使用这些衣物。
但在老太监墓中,却并没有这么安排,至于为何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并不影响我们。
只要他不放进阴间,放哪都不影响我去搬!
不对,也影响。
烂了就没法搬了......
和我比起来,长海叔那边是一毛没有。
西侧壁龛里都是书画,和衣服一样,一碰就碎成渣渣。
周伶倒是翻出点东西。
东侧壁龛里放的是文房四宝,她从里头拿出了一方歙砚、一口绿釉笔洗、一块寿山石镇纸,此外还有两根笔杆,是犀角的,不过毛掉光了。
歙砚主题为“老子西出”,雕工十分精湛,周伶说这题材她第一次见,是高货。
完后她跑到西侧壁龛仔细翻了翻,发现确实啥也不剩,便有些失望的说:“这老太监书画造诣应该不赖,可惜墨宝没留下来。”
我转了转眼珠,上去安慰说:“伶姐,这人连名都没留,就是有,也不一定能值钱的。”
“呵呵,要真有一张他的字画保存下来,我让它能比这里所有东西加起来还值钱!”
听见这话,我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的问为啥。
不料周伶却摇摇头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先干活吧,长海大哥,你先把这几袋东西送上去,平川跟我去后室。”
一说要进后室,我心里便泛起一阵激动。
后室就是这座墓的主墓室,会放有墓主人的棺椁,最值钱的陪葬品,往往也会放在棺椁中。
换句话说,我们就要和老太监见面了!
虽然不清楚他身边,具体会放些什么类型的宝贝,但我通过周伶的反应能看出来,只凭目前找的这些,她就已经回本儿了,而且还有得赚。
之前她曾许诺保我们二十的车费,照这么一看,目前的收获,保守估计,恐怕也得在三十朝上!
前菜都这么丰盛,重头戏肯定也不会差!
想到这,我快步跟上周伶,钻进了后甬道。
可不知怎的,她却没往前走。
她冷不丁一停,导致我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由于怕被当成流氓,我触电似的往后一趔趄,连忙说:“哎~对不起啊伶姐!不过你干嘛突然停......!!”
话音戛然而止。
我知道她为什么停下了。
漆黑的墓室中,一具青灰色的石棺,被八条铁索层层缠绕,悬吊在棺床上方!
居然......是悬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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