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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爽!他抢傅总前妻上位了孟晚溪霍厌最新章节

将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孟晩溪像酒,很烈。滑过喉咙时尽是刀锋般的撕裂感,却还是让人回味无穷。她的身上有着天然的野性,让看到她的男人都会生出一种征服欲。傅谨修深知这一点,他才会迫不及待成长,长到羽翼丰满,替她遮风挡雨,也让别人无法觊觎的地步。他已经能好好保护她了,可为什么最后将她逼走的人成了自己?留在两人的婚房,指尖抚过每一件首饰。他仿佛还能看到女人穿着漂亮旗袍,在他面前转圈的模样。虽然别人都觉得她像玫瑰一样夺目却带刺,只有他知道孟晩溪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她有多乖。他点了支烟,很快又熄灭了。哪怕孟晩溪不在身边,他也不想弄脏了他们的卧室。他回到书房,秦助理在一旁提醒道:“太太在兰斯酒店办理了入住,刚刚接到消息,太太联系了圈中人,她想复出。”傅谨修敲了敲烟灰,白...

主角:孟晚溪霍厌   更新:2025-03-14 22: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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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晚溪霍厌的其他类型小说《暗爽!他抢傅总前妻上位了孟晚溪霍厌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将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孟晩溪像酒,很烈。滑过喉咙时尽是刀锋般的撕裂感,却还是让人回味无穷。她的身上有着天然的野性,让看到她的男人都会生出一种征服欲。傅谨修深知这一点,他才会迫不及待成长,长到羽翼丰满,替她遮风挡雨,也让别人无法觊觎的地步。他已经能好好保护她了,可为什么最后将她逼走的人成了自己?留在两人的婚房,指尖抚过每一件首饰。他仿佛还能看到女人穿着漂亮旗袍,在他面前转圈的模样。虽然别人都觉得她像玫瑰一样夺目却带刺,只有他知道孟晩溪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她有多乖。他点了支烟,很快又熄灭了。哪怕孟晩溪不在身边,他也不想弄脏了他们的卧室。他回到书房,秦助理在一旁提醒道:“太太在兰斯酒店办理了入住,刚刚接到消息,太太联系了圈中人,她想复出。”傅谨修敲了敲烟灰,白...

《暗爽!他抢傅总前妻上位了孟晚溪霍厌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孟晩溪像酒,很烈。

滑过喉咙时尽是刀锋般的撕裂感,却还是让人回味无穷。

她的身上有着天然的野性,让看到她的男人都会生出一种征服欲。

傅谨修深知这一点,他才会迫不及待成长,长到羽翼丰满,替她遮风挡雨,也让别人无法觊觎的地步。

他已经能好好保护她了,可为什么最后将她逼走的人成了自己?

留在两人的婚房,指尖抚过每一件首饰。

他仿佛还能看到女人穿着漂亮旗袍,在他面前转圈的模样。

虽然别人都觉得她像玫瑰一样夺目却带刺,只有他知道孟晩溪在他面前的温柔小意,她有多乖。

他点了支烟,很快又熄灭了。

哪怕孟晩溪不在身边,他也不想弄脏了他们的卧室。

他回到书房,秦助理在一旁提醒道:“太太在兰斯酒店办理了入住,刚刚接到消息,太太联系了圈中人,她想复出。”

傅谨修敲了敲烟灰,白烟弥漫着他的脸,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你透点风声出去,别让她上戏。”

秦助理一愣,跟了傅谨修这么多年,他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孟晩溪。

“傅总,现在太太正在气头上,你不哄着反而打压她,你不怕将太太逼得越来越远?”

“我就是要将她逼回来,她离开三年,娱乐圈早就换庄洗牌,这些年她被我娇养,怎么能经得起外面的风吹雨打,很快她就明白我才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只有我才能提供最温暖的庇护。”

烟雾散去,露出傅谨修那张冰冷刺骨的脸。

秦助理突然明白,身边的男人不仅仅是一个疼爱妻子的男人,更是手握权势的王。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权势更好用的东西?

“秦助,警告那个女人,让她安分守己,再有下次,我饶不了她。”

那唇齿间溢出的冰冷让秦助理背脊发凉,“明白了。”

孟晩溪在酒店安顿好,回忆这几年她的世界除了傅谨修就只剩下备孕。

哪怕当初在事业巅峰隐退,她也绝不后悔。

现在看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本就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打了几通导演的电话,都被拒之门外。

孟晚溪此刻才明白,从傅谨修诱哄她退圈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斩断了她的路。

他不会给她复出的机会,他只想要将她当成宠物圈养起来。

在不久前他以资金周转不便为由转走了她所有的钱,如今孟晚溪卡上的余额只有五万。

总统套房她还能住三晚。

那个男人要在三天内逼她回家!

晚秋的风从露台吹来,激起她一身冷意。

她的枕边人竟然将商场的那一套手段早早就用在了她身上。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和别人有了孩子。

他是不是以为斩断自己所有后路,自己就翻不出什么浪,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孟晚溪庆幸怀孕的事他还不知道,否则他只会做出两个孩子都要的决定,这个婚更离不了。

两人绝非只有九个月的关系,从怀孕到生完孩子,许清苒会以孩子为由一次又一次和傅谨修接触。

一如他在片场被拍以及昨天出现在办公室绝非偶然,许清苒在试探。

如果孟晚溪放低底线接受这一次,余生几十年都要忍受这根恶心的钉子扎在心里。

沾上了许清苒,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

不致命,却能恶心死你。

谁能确定今天还爱着她的傅谨修,在将来的某一天不会爱上孩子的母亲?

难道要她像嫔妃一样跟小三争宠?

余生都陷入痛苦之中?

孟晚溪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不愿打掉许清苒肚子里的孩子,那就只有打掉自己的孩子了。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一切,最后成为男人养的金丝雀的日子她受够了。

这个孩子会成为锁住她最后的一根链条,让她一辈子都被关在那幢别墅里,乖乖等着男人的宠幸。

孟晚溪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嘴角无奈抽了抽,“真是对不起啊,托生到我这种人的肚子里,让你受委屈了,小家伙。”

得知怀孕后,她在家将一本字典都快翻烂了。

想了一百多个名字备用,那些无不寄托着她所有美好寓意的名字,到头来却用不上了。

“小家伙,妈妈将你带到这个世界,却又要亲手将你抹去,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再挑选我这样不负责任的妈妈,好不好?”

离开傅谨修的第一晚,孟晚溪失眠了。

这样的深夜会很容易让她忘记他的坏去记得他的好,理性和感性脑中天人交战。

她看到傅谨修发了一条动态。

一只猫依偎在男人怀中,男人露出来的手温柔安抚着喵喵叫的狸花猫,虎口处一道伤疤十分明显。

文案:想妈妈了。

孟晚溪一遍遍看着那只有几秒钟的视频,心里像是被一只利刃撕扯开来。

傅谨修,这个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男人。

他是懂得怎么拿捏她的。

十月是她几年前发现的流浪猫,当时野狗正在撕扯一窝的小猫仔,孟晚溪营救时野狗猛地朝她咬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是傅谨修赶到,野狗咬在他的虎口,留下了这个伤痕。

想到那时候他鲜血直流,却还要哄着她的温柔模样。

孟晚溪鼻尖酸涩,握紧了手机。

就在这时,她看到许清苒给他点了一个赞。

傅谨修和孟晚溪是情侣头像,他伸手递玫瑰,而她抱着他递过来的那束玫瑰。

不知什么时候许清苒也换了张和她构图一样的头像。

孟晚溪觉得恶心,抬手换掉了和他有关的一切。

傅谨修突然发现置顶的“最爱的亲亲老婆❤”头像已变成空白。

他点进头像,孟晚溪的昵称变成句号。

个性签名也换了。

——全剧终。

翌日一早,孟晚溪鬼一样出现在医院,吓了周主任一跳。

孟晚溪脸色惨白,眼下是浓浓黑眼圈,眼尾微微泛红,应该是哭过后导致声音喑哑:“主任,我想打掉这个孩子。”


许清苒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她弓着身体,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傅总,我肚子好疼啊。”

这一场拙劣的戏码,谁又会看不明白呢?

只不过这个孩子,是她最重要的筹码。

她委屈巴巴看着傅谨修,“傅总,我......”却对上男人冰冷刺骨的眼神,如果眼神有实体,那么她早就被千根万根冰针封住。

“放手。”

只有两个字,她后背发凉,手指赶紧松开。

傅谨修头也没回,朝着孟晚溪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许清苒把玩着发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女人啊,眼里一旦有了沙子,便再也揉不出去了。

是不是误会并不重要,只要她许清苒活着的一天,就是扎在孟晚溪身上的一根刺!

即便是傅谨修现在不喜欢她又如何,仅凭着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

她拿出手机,对着烟花自拍了好几张。

傅谨修追上去的时候,孟晚溪已经驱车离开。

“溪溪,不是你想的那样!”

孟晚溪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一向冷静克制的他此刻却满脸慌乱,抬脚朝着她的车追来。

她不是看不懂这么浅薄的算计。

如果男人真的要对许清苒表白,又怎么会故意通知她过来?

他疯了吗?

想到那辆平白无故撞到路灯上的保时捷,孟晚溪自嘲一笑。

心中的痛不是看到傅谨修对别人表白,而是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宠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会为了许清苒而算计自己。

也就说许清苒的存在,傅家早就知情了啊!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傅家人接受了那个令她们婚姻破碎的第三者。

那自己对傅家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孟晚溪没有停留,只因为这个解释并不重要,改变不了结局的走向。

只会反复提醒她许清苒的存在。

而且她不想在路边和傅谨修拉拉扯扯,再为媒体贡献一出桃色新闻。

车子停在了海边,那场烟花还没完。

孟晚溪看着头顶那场原本是傅谨修给她准备的烟花。

很美,她却没有多年前和他站在江对岸看着富人区燃放的烟火,那满目向往和期待。

如今她们已经是站在顶峰的富人,见证这场专属她的烟火,只剩下无尽悲凉。

当最后一枚烟花绽放,天际从明到暗。

好似一切从不曾发生过。

“怎么?

被烟火迷了眼?”

一道本该在港市的声音却突兀在她耳边响起。

孟晚溪一愣,她泪眼朦胧转头看去。

霍厌站在路灯下,和在港市的白衬衣不同。

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着中长款的黑色羊绒大衣。

柔软的毛衣边缘抵住他突出的喉结,无形中收敛男人的锋芒。

他眉眼低垂,神色淡淡朝她伸手递过来一张方帕。

腕骨上的黑色念珠随着他的动作自然垂落。

这个画面让孟晚溪想到了短视频各大网红拍摄的“神明少女”。

他像是九天上的神佛,在她陷入泥泞苦沼时朝她递来一枝青莲,救她,赎她。

黑色瞳孔慈悲又疏离看着她道:“擦擦眼泪。”

她哭了吗?

孟晚溪抬手抚上脸颊,却只摸到一手冰凉。

他的方帕柔软带着浅浅檀香,让她紊乱的思绪渐渐平息下来。

她嗓音微哑:“抱歉,刚刚有些失态。”

霍厌坐到她身边,递给了她一杯热咖啡。

“刚刚在机场买的。”

孟晚溪双手捧着咖啡,那时候她每天要拍几场戏,只能靠咖啡提神,她十分钟情这个牌子。

结婚后,傅谨修以备孕为由便不让她再喝了。

起初戒断反应很难受,她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几年没再喝到的味道,温度刚刚合适,她的心境也不复以往。

她声音苦涩:“谢谢。”

他的目光落到她还沾着水珠的黑色长睫上,声音淡淡:“为什么要哭?

因为他?”

她不喜将脆弱暴露于陌生人前,便敷衍回答:“嗯,家里出了点事。”

她两次遇上他都是在最脆弱的情况下,霍厌不是瞎子。

孟晚溪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霍厌从不是八卦的人,但他再度开口:“三年前,你们很恩爱。”

在片场时她从未隐瞒过她有另一半的事,三小时的睡眠她都会抽出十分钟跑出去和人煲电话粥。

那时候零下几度,她裹着件黑色羽绒服蹲在竹林边,丝毫没有影后的架子。

嘴角笑意盈盈,倒是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两眼弯弯像是小月亮。

谁都能看出来,她只有在那个人面前才会甜得像蜜一样。

如今,她的嘴角只剩下苦笑。

孟晚溪抬头看着无尽的夜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后悔吗?”

她轻喃:“不悔。”

不后悔义无反顾隐退,更不后悔离婚。

风起,卷落一树金黄的银杏叶。

她站起身看着那飞舞的叶片,嘴角带着浅浅笑容:“人总是认为当初没走过的那条路上开满鲜花,可世上没有不会后悔的选择和所谓正确的答案,与其悔恨,不如擦干眼泪向前走。”

她在车里时脱了大衣,身上就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裙。

此刻发丝和裙摆在风中摇曳,舞动,像是月中仙。

三年不见,比起从前的冷艳高贵,还多了一丝冷清的破碎感,惹人怜惜。

一缕黑发黏贴在她的嘴角,男人微凉的指尖毫无预兆落在她的脸颊。

带着细微地触碰,酥麻的痒意直窜大脑。

被傅谨修以外的男人触碰,她有些猝不及防,也有些手足无措。

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时间大脑都宕机了,只留下一双大眼眨了眨。

然而男人只是将她唇边的发丝拨开就收回了手指。

她对上他的目光,漆黑冷淡,深不可测。

仍旧一副毫无世俗欲望的清冷模样。

好似她对他的想象都算是一种亵渎。

可能他就是好心顺手吧,孟晚溪丝毫没有多想。

意识到时间不早,她提出离开上了车。

见霍厌站在车门前她降下车窗。

霍厌淡然开口:“孟老师,你答应过请我吃饭。”

孟晚溪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京市了,扬唇道:“行,明天方便吗?”

“嗯。”

“明天我来接你。”

“好。”

车窗再次升起,男人垂着的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碾磨,好似在回味刚刚她脸颊的触感。

很软,还有点凉。

孟晚溪驱车离开,从反光镜看到霍厌上了一辆黑色越野。

接下来那辆越野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一直将她送回家。

孟晚溪下车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其实不用送我的,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能开到家。]霍厌只回了她几个字:[早点休息。]孟晚溪印象中的冷淡超俗的男人,倒是很细致绅士。

下车时看到她随手拿上车的方帕,直接丢了又不太礼貌。

算了,还是拿去洗洗还给他吧,要不要就是他的事了。

锁了车门下车,她端着没喝完的咖啡和方帕进了家门。

客厅灯光亮如白昼,她还在脱鞋,傅谨修已经迎了上来。

男人俊美的脸上略显紧张,他迫不及待解释道:“溪溪,你听我解释,今晚的事是个意外,我......”隔得近了,他敏锐嗅到一丝淡淡的檀香味道。

又是这股味道!

傅谨修的目光从她脸上打量,继而落在孟晚溪手上的男士方帕上,确定是方帕的味道后,他神情陡然一变。

孟晚溪换了拖鞋一抬头,就对上傅谨修那双冰冷刺骨,带着质问的双眼。

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刚刚见了谁?”


狭小的衣柜空气稀薄,温度骤然攀升。

一向顺从乖巧的孟晚溪拒绝他的索欢,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关系,还是这个男人是她深爱多年的男人,她那点蚍蜉撼树的挣扎在他看来就像是助兴的调味剂。

纠缠间,她扯下了衣架上的旗袍。

质感极好的真丝裙落下来盖住了傅谨修的头,他的呼吸紊乱,胡乱吻着孟晚溪的脖子。

直到身下的女人发出声音,“傅谨修,你弄疼我了。”

傅谨修这才回过神,移开了身体,垂眸看着女人。

浴袍被脱下了大半,松松垮垮罩在她纤细的手臂,里面春光大露,看得傅谨修眼睛火热。

孟晚溪一把推开他,小脸恢复了冰冷,“滚出去!”

傅谨修退开几步,“抱歉。”

他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能强迫自己的妻子?

孟晚溪没有理会,听到外面传来徐妈敲门的声音,她系好浴袍带子下楼吃饭。

傅谨修步入洗手间洗完手,用了刚刚孟晚溪擦过的毛巾,这种只有夫妻的亲近让他心情好了一瞬。

他伸手从脏衣篓里拿出了孟晚溪换下来的高定旗袍。

拍下照发给了秦助。

很快,他就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孟晚溪下了楼,徐妈十分殷勤,看到她脖子上那暧昧的痕迹,不停劝道:“太太,这些年来我都看在眼里,先生有多爱你,夫妻吵两句嘴也很正常,这床头打架床尾和,你就不要生他的气了。”

合?

她们之间隔着一个孩子,拿什么合?

只要那个孩子存在一天,她就跨不过去,她和傅谨修之间已经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吃完饭,徐妈收拾好已经离开,孟晚溪窝在沙发里,“这次回来我想谈谈离婚的事。”

安静的客厅传来指甲钳的声音。

“咔嚓。”

傅谨修窝在沙发上替十月剪指甲,他垂着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

“傅谨修。”

孟晚溪自顾自说道:“这三天我想了很多,我们之间除了那个隐瞒的孩子,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例如我喜欢拍戏。”

男人修剪指甲的手一顿,孟晚溪继续说道:“可是你早就断了我的路,从几年前你就在策划让我退圈,先是断掉我的事业,人际关系,如果我怀孕成功,就用孩子捆绑我一生是吗?”

最后一根指甲剪完,傅谨修将指甲丢入垃圾桶,又换了孟晚溪专用的指甲刀。

他半蹲在沙发边,丝毫没有在外高贵冷傲的模样,如同之前很多次那样,他将她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老婆,我帮你剪指甲。”

对离婚的话题他避而不谈,专注给她修剪每根指甲。

在他修长的手中,她的脚显得格外娇小,肌肤白皙如玉,光滑似锦缎。

他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目光灼热,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柔抚弄着她纤细的脚踝。

傅谨修这样的态度让孟晚溪有些窝火,她将自己的腿抽了回来。

“傅谨修!”

见她的小脸因为恼羞成怒升起两团薄粉,白里透红的脸显得更加明艳了,像是一朵扎人的玫瑰。

明知道她带刺,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哪怕被扎得遍体鳞伤他也无所谓。

“溪溪,还没有剪完。”

“别再浪费时间了,今天剪完了那下次呢?

指甲会继续长,你不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迟早是要分开的。”

孟晚溪俯下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的眼睛和她对视,“我们相识十八年,你很清楚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你想赌的无非是我的妥协,你拿婚姻去赌这个孩子的那天就已经输了。”

“我给你一个月处理好财产分割,我要你四分之三的财产,除了原始股之外,我还要百分之十的股份。”

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别觉得我贪心,这是你欠我的,离婚后你要给她一个家还是另作打算都和我无关。”

那时外婆也做完了手术,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时间一点点将他清理出自己的世界。

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半点恼羞成怒,他执起她的手,眼中带着偏执的痴迷。

“老婆,我可以将所有财产都转到你名下,做财产公证,我什么都不要只求你不要离婚,好不好?”

“不可能。”

她面无表情冷冷回答,“从今天开始分居,你走还是我走?”

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他做出了让步,“我走,你别出去住酒店了,家里有徐妈照顾你。”

“好,现在你可以去收拾行李了。”

他握着她另外一只脚继续修剪,耐着性子将她每根指甲都打磨干净他才起身。

孟晚溪补充道:“傅谨修,别再耍花样,给你一个月是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如果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就别怪我在你产品发布会上将丑事抖落出去,让公司陷入负面舆论,所有的心血功亏一篑吧?”

听完她的威胁,站起身的男人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沙发靠垫上,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眼底有些意味深长。

孟晚溪身体一僵,男人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耳边停下,他的声音一字一句传来:“溪溪,你对我还是太心软了。”

说完他转身上楼,孟晚溪只觉得手脚冰凉,傅谨修好像不太一样了。

她料到了他不会轻易离婚,但她只要拿着许清苒这个把柄,大不了就是起诉离婚多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她一定会成功的。

但......为什么她会这么不安呢?

傅谨修按照她的要求带着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离开了。

甚至离开前他还贴心让她早点睡,不要熬夜。

像是从前数次出差一样,过两天就会回来。

夜色中,孟晚溪坐在台阶上怔怔看着消失的车。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两个人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十月想要窝到她的肚子上,孟晚溪摸着它的小脑袋温柔说道:“抱歉啊,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抱你了。”

提到宝宝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很快它就会离开了。”

十月像是听懂了,乖巧坐在她身边,一同目送那辆消失在黑夜中的库里南。

孟晚溪坐了几分钟就感觉身子凉透了,可是再没有人会出来给她添衣了。

她低声轻喃着:“十月,这样做是对的吧?

犯错的人,本就该有惩罚的。”

她关了门,一个人走在偌大的别墅里,以前也有无数次送他离开,可那时候她从来没觉得别墅有这么大这么冷清。

孟晚溪甚至不敢回那个每一处都留下两人美好回忆的卧室。

她蜷缩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打开手机,发现热搜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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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他看去,对上他清冷又慵懒的神情,红唇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惴惴不安开口:“我想和你再合作一次。”

这个要求,她说的很没底气。

当年在那部剧大爆以后,有很多导演拿着剧本找来,希望她和霍厌二搭。

孟晚溪当场拒绝,霍厌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后举杯留下一句话:“祝你幸福。”

再次见面,她提出这样的请求,对方会怎么想?

因为紧张,后背一阵阵发热,汗水润湿了她的衬衣。

他冷淡开口:“我想知道,你打算复出,你先生不会介意吗?”

提到先生两个字,哪怕霍厌没有羞辱她的心思,她仍旧觉得脸有些疼。

白皙纤细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像是要将玻璃杯给捏得粉碎。

她低垂着头,他看不见她眼底的情绪。

只能看到她的眼睫像是脆弱的蝶翼在轻轻颤抖。

过往那个骄傲如阳桀骜的女人,如今却脆弱得像是一块遍体鳞伤的钢化玻璃,表面已经有了千百道裂痕,尽量维持着原来的形状。

只要有人狠狠一击,那块玻璃顷刻就会四分五裂碎裂成无数片。

她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我的婚姻一言难尽,我想重新找回我的事业。”

“以你过去的履历,你想要复出会有很多机会,为什么会找到我?”

还是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个男人不是爱她入骨吗?

当初退圈时她满脸幸福,如今只能用“一言难尽”来概括她的婚姻。

“嗯,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在京圈找不到出路,我们当年合作的那部剧大爆,直到今天也很有流量,我想如果我们合作,或许我的事业能有些起色。”

他轻笑一声:“所以孟老师是想拿我当工具人,踩着我重回巅峰?”

他说得直白,宛如往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孟晚溪显得有些难堪,“对不起,我知道这样......”男人毫无预兆起身,双手撑在桌上,高大的身体俯身压了过来。

属于他身体淡淡檀香霸道钻入她的鼻息,让她触觉和感官都只剩下他这个人的存在。

孟晚溪一愣,她仰着脖子和他对视。

“孟晚溪。”

他一字一句叫她的名字,孟晚溪不明所以看他。

从前在片场只觉得他冷淡,唯有在和她对戏的那一刻他气场全开,像是咆哮的巨浪,带着毁灭众生的强势,让她不由得有些心慌。

“怎么?”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侍者轻轻敲门,端着各色美食鱼贯而入。

孟晚溪再看向霍厌,他已经回到座位,修长的指骨绕着黑色念珠,随手拨弄着。

他的身影在暗色的灯光下显得冷冷清清,解开的纽扣露出骨感的锁骨和锋利的喉结。

分明是禁欲的高岭之花,可是这一刻孟晚溪却觉得他像堕入黑暗的魔,浑身都透着未知的危险。

这趟港市之行,她真的来对了吗?

如今想来她对霍厌一点都不了解。

霍厌比自己要小两岁,初见时穿着件黑色大衣,给人的感觉高不可攀。

他的演技不算顶尖,但他对剧本很上心,会细致到一个眼神都认真请教。

在她和导演的打磨下,那部剧才会呈现出最终完美的效果。

如今再见,少年已变得成熟稳重,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可测。

见她垂眸深思,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曲起在桌上敲了敲。

“吃饭吧。”

“好。”

孟晚溪暂时没有再提,席间十分安静,他的话一如既往很少,安静的房间只剩下瓷具偶尔碰撞的声音。

离开餐厅时,外面已经拉开夜的帷幕。

他一直没有给答复,孟晚溪拿不准他的心思。

她抱着外套,不紧不慢跟在他身边。

霍厌:“来过港市吗?”

孟晚溪摇头,“没有。”

“港市的夜景很漂亮。”

看着远处万家灯火,璀璨的灯光,她有多久没有欣赏过美景了?

她的日子每天和药物为伴,她待在那宛如笼子一样的婚房,守着无数个日出日落,等一个回家的人。

孟晚溪抬手指向那最高的地标建筑,“听说有一百多米高,从那看夜景应该是最漂亮的吧?”

“你想看?”

“我想去巅峰看一看。”

那曾经被她抛弃的风景。

“明天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休息。”

黑色的车身穿梭于明暗交错的街道,停在了一家七星级酒店。

孟晚溪开口道:“霍厌,我的提议......”隐匿于黑暗中的男人声音淡淡:“我考虑一下。”

“好,明天见。”

她进了大厅发现吴助理早就等候在门边,递给她一张房卡。

孟晚溪挺不好意思,蹭了一顿饭人家还将房间都给她安排好了。

送她上楼时,孟晚溪旁敲侧击打听霍厌的事,“吴助,霍厌这些年还拍戏吗?”

吴助回答含糊:“不常拍。”

那就是还在拍?

回到宽敞的套房,她窝在床上搜索霍厌。

这个人就像被抹去了痕迹一样,除了那部剧还挂在网上,他的其它动态一概搜不到。

他今天穿得也不太像是个艺人,反倒像是一个商人。

他的身份,像是一个谜。

手机震动,她点开一看。

霍厌:[明天我有点事处理,晚点我来接你去见一个人。]孟晚溪:[好的,谢谢。]霍厌:[早点休息,晚安。]孟晚溪顺手给他发了一个兔子抱着月亮入睡的表情包。

京市。

结束完应酬的傅谨修踉跄着身体回家,从前孟晚溪都会第一时间迎上来扶住他。

今天过来的是徐妈,“傅先生,你怎么喝成这样?”

傅谨修仰面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下意识叫了一声:“老婆。”

“太太昨晚就离家出走了。”

傅谨修七分醉三分清醒环顾四周,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十月讨厌他的酒味,在猫爬架上歪着头看他。

温馨的婚房却让他觉得冰冷。

对了,他把溪溪气走了。

孟晚溪刚要睡着被手机吵醒,里面传来男人醉醺醺的声音:“溪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不闹了,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她的睡意骤然消失,她坐起身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那陌生的风景,这才有种置身于异国他乡的冷清感。

她没有回答,听到那边徐妈的声音,“先生,你先喝点醒酒汤吧。”

“我不喝,我要去找溪溪......”孟晚溪挂了电话,眼泪已经决堤。

她双手环绕着双膝,手指深深陷入睡衣。

傅谨修,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翌日。

傅谨修宿醉醒来,头疼欲裂,看着怀里空荡荡的,他有片刻失神。

孟晚溪已经离开他两天了。

他浑身无力爬起来,耳边没有埋怨他喝酒的声音,也没有那双纤细的手给他按着头,更没有煮好的白粥。

房间里处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唯独没有她。

傅谨修咬着烟去了露台拨通秦助的电话,“她还在酒店吗?”

“酒店那边太太已经退了房,我刚查到太太昨天买了去港市的机票,傅总,太太是不是想要离开你?”

傅谨修吞云吐雾间冷冷开口:“有外婆在她永远不会离开京市。”

“难道她想去港市寻找机会?”

“那边没有她认识的人,只有一个病危的老导演,没有人能帮助她,或许她只是想要去散散心。”

这一点他早就算到了,还特地让人去查过,那位在港市治疗的老导演癌症晚期,没几天时间了。

很快孟晚溪就会意识到,这世界很大,能让她栖息的地方只有自己身边。

他不能逼得太急,这样会让她更加厌恶自己的。

傅谨修熄灭了烟,亲手去花园摘了一束孟晚溪种植的玫瑰插到花瓶里。

十月跳到花瓶边,仰着脖子去嗅花朵。

他按下快门拍摄下来发了一条朋友圈。

[十月想妈妈了,我也是。]第一个给他点赞的人是许清苒。

傅谨修这才注意到许清苒的头像,竟然和以前的孟晚溪一模一样。

他眉心微皱,真是令人厌恶。

她不会以为怀了自己的孩子就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了吧?

傅谨修将头像换成十月深嗅玫瑰的照片,他想告诉孟晚溪,他一直在等她回家。

下一秒,他将许清苒的微信拉黑删除。

许清苒还在洋洋得意,她已经将孟晚溪逼走,离她正式上位越来越近了呢。

看着傅谨修新换的头像,小猫深嗅玫瑰。

而她的头像就是玫瑰,她面带桃花,好似傅谨修亲吻的人是她一样。

想着那禁欲又漠然的男人如果能主动抱她一次,吻她一下,她死而无憾。

趁着两人闹别扭,这个时机最适合她趁虚而入。

她大着胆子想给傅谨修发信息。

屏幕上多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把自己给拉黑了?

许清苒心中慌乱无比。

手机进来秦助的电话,她赶紧接通,还刻意夹着嗓子:“秦哥,有事吗?”

秦助理一丝不苟的声音传来:“傅总让我告诉你一声,只要你顺利生下孩子,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还想有别的心思,别怪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哥,傅总误会了,我......”秦助理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他压低了声音威胁道:“闭上你的狗嘴,许清苒,别拿我们当傻子,太太是傅总的命根子,你再令她不快,等你生下孩子有你好受的。”

“友情提醒一句,永远不要低估了傅总对太太的爱,所以,请你立刻换掉你那该死的破头像!”


孟晚溪被暖烘烘的阳光叫醒,她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晚她只睡了两个小时的缘故,昨晚后半夜她睡下后就再没有醒过一次。

太阳将她晒得暖洋洋的,自打发现傅谨修背叛后,她整个身体就像是坠入了冰窖。

但现在,她能感觉到一点温暖了。

港市四季如春,连阳光都格外温柔。

孟晚溪点开朋友圈,看到傅谨修一早发的十月照片。

他换了头像,许清苒没有再出现在他的点赞列表里。

好似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孟晚溪知道,那根刺已经扎在了她心脏最柔软的位置。

电视播放着新闻,“霍家三少爷再度拿下百亿订单,为霍氏集团添砖加瓦!”

浴室哗哗的水声掩盖了电视的声音,孟晚溪洗了脸,做了一个简单的护肤。

孟晚溪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孟晚溪,重新开始吧。”

她洗了个澡,裹着浴袍打了一通电话,让生活管家将她的衣服拿去清洗。

很快管家过来,推来好几辆送餐小推车,还特地带来了女装。

显然这不是客房服务,是霍厌将全港市有名的特色菜搬到了她的桌上。

今天她胃口好了很多,大约是觉得新奇吧,每道菜她都认真品尝。

霍厌来的比她想象中还早,当他敲门时,她还以为是生活管家又来了,因为都是女人,孟晚溪直接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身材高挑的男人,西服被他对折搭在手腕,身上穿着的白衬衣扣至最末,相比昨晚的倦怠多了几分清贵凛然。

她不久前才洗过澡,柔软的发丝披散在白色的浴袍上,腰间松松系着带子,胸前微露。

他的目光只在她的身前停留了一瞬便移开。

要命的诱惑。

男人的目光幽深致命。

“抱歉,忘记提醒你了。”

他绅士转身,留给她挺拔而健硕的后背。

孟晚溪道:“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再次打开,她已经换上管家送来的白底紫花旗袍,裙摆上开满了大片的鸢尾花。

“霍厌,我好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她完美的身段,一如既往,活色生香,倾国之色。

孟晚溪边走边盘着头发,“谢谢你送来的东西,挺好吃的,不愧是百年老字号,只不过太多我都吃不完。”

知道她喜欢旗袍,傅谨修给她买了不少玉簪,在家她都是用一根簪子盘发。

她随手抄起一根干净的筷子插在了黑发里固定好。

霍厌只看到阳光下女人身姿曼妙,举手投足尽显女人味。

抬起来的手臂不仅纤细,而且白得惊人。

看似娇柔的女人,却能飞身上马,三两圈飞快绕起缰绳策马奔腾,反差极大。

霍厌喉结滚动,移开目光落到桌上那些食物上,声音淡淡:“我过来接你去见个人。”

“谁?”

“向导。”

向导是《微臣》的导演,她退圈这几年竟不知道向导生病了。

霍厌没说什么,带着孟晚溪去了医院。

孟晚溪看着那瘦骨嶙峋的老人时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才三年,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向安宁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人,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

她拿出一本剧本,“当初《微臣》大爆,我写了续篇,谁知道你这丫头为了一个男人闹着退圈,现在后悔了吧?”

她叹了口气,“丫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了太多,女人啊,永远不要为了男人失去自我,男人喜欢你一时,却无法持续一世,或许他本来喜欢的就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你,当你解甲归田变为普通人,他还能喜欢你多久呢?

女人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一旦过了,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是《微臣》的续作,如果你们愿意将这个故事延续下去,也算是圆了粉丝和我的一个遗憾。”

孟晚溪在病房里陪了向导一个下午,离开时,她带走了向导量身为她定做的剧本。

有《微臣》爆款流量在前,又有向导续作加持,只要霍厌同意,她就会立马翻身!

可霍厌迟迟没有告诉她答复,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她迈进电梯,霍厌按下顶楼的楼层。

她不明所以跟他上楼,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他抬脚登机,孟晚溪眼带警惕看着他,“这是要去哪?”

男人身高本就挺拔,顶楼光线并不强烈,而他站在入口处,俊朗的五官陷于黑暗中,只能看到他凌厉的下颌线条。

垂下的手腕露出黑色念珠一角。

这一刻,他宛如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眼角低垂打量着地上的女人。

夜风吹来,孟晚溪的裙摆在风中摇曳,露出她笔直而纤细的小腿。

她仰着脖子,一双黑亮亮的眸子警惕盯着他,像是一只倔强的小鹿,时刻保持着谨慎。

黑暗中,他声音凉薄而冰冷:“带你去真正的巅峰......”他顿了顿,缓了口吻:“看夜景。”

直升机穿越了港市最为繁华的区域,两江交汇处,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灯光璀璨,身后那万家灯火宛如银河的繁星。

江上的轮船一字排开,一抹亮光突然照亮了整片苍穹。

紧接着,各种颜色的烟花在天际铺开,像是一位画师以烟花为染料,在夜色中绘画出一幅惊心动魄的万里江山图。

太美了!

孟晚溪第一次知道烟花不仅仅是绚烂,还有大气磅礴和瑰丽。

她贴在窗口,不由得惊叹:“霍厌,你看!”

他俯身而来,一手撑在玻璃上。

属于男人身上的清浅檀香像是他的怀抱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他吐纳的气息洒落在她耳际,“嗯。”

那样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炸开,被陌生的男人气息包裹,她下意识后退。

柔软的身体却抵上了男人硬实的胸膛。

她猝不及防转头,红唇险些擦到他的耳廓。

方寸咫尺间,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间,那么浅,却又那么滚烫......
孟晚溪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念头是她傅太太的身份要曝光了?

文案下面的配图,正是今天在机场傅谨修手持玫瑰抱着她的画面。

这几年房地产迅速衰败,国内多家老牌企业宣布破产,重组。

而傅谨修在科技领域混得风生水起,自己研发的芯片打破了国外一直封锁的技术壁垒,一举成为京市新贵,前途不可限量。

多次在面对媒体采访询问有关家人的话题时,他总是在镜头前直白而又坦荡表达他对妻子的爱意。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妻入骨,却因为他过度保护,没人知道他太太的真实身份。

孟晚溪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墨镜和口罩几乎挡去了她整张脸,唯有风衣以及露出的紫色裙摆衣角,她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她的脸没有暴露。

一旦暴露,这个婚短时间就不可能离了。

她的本意是离婚,而不是让他倾家荡产,毕竟他的财产有她的一半,她可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让她的资产缩水。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爆出这个新闻,难道是傅谨修为了阻止她离婚做的?

这个念头在脑中仅存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他想曝光,他的手机里有那么多张两人的合照,随便爆一张她的正脸照不来得更快?

应该是他太高调被人拍到发到网上的吧。

孟晚溪没有过多理会,这种新闻最多只有三分钟的热度,很快就会消失。

孟晚溪看了会儿舆论评论,困意袭来,她趴在沙发上睡去。

她没有发现,客厅的壁画中,一枚摄像头悄然工作着。

傅谨修没有走远,车子在小区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两人婚房旁边的别墅。

他录入指纹进房。

孟晚溪没想到傅谨修将相邻的别墅买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回家,就连私下也不许任何异性有机会窥视到他的妻子。

他打开电视,电视机出现的是各个监控画面。

这是他出差时唯一的消遣,哪怕天隔一方,他有空就会看看孟晚溪在做什么。

家里客厅有几枚摄像头,卧室有一枚。

他放大客厅的画面,孟晚溪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十月在地毯上玩毛球。

浅淡的光晕洒落在她乖巧的脸上,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像是天使一般。

傅谨修满眼尽是痴迷,“溪溪,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不会。”

翌日。

孟晚溪昏昏沉沉从沙发上醒来,身上盖着一张毯子。

她抬眼看向出现在院子里的徐妈。

应该是徐妈给她盖的吧?

孟晚溪感觉这两天睡眠比以前好些了,其它的孕反还不太明显。

她没有多想拉开毯子起身,早餐已经放在了桌上。

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家粥,她刚刚用完餐。

徐妈抱着一束刚剪下来的玫瑰进来,她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太太,这是先生一早就让人排队去买的,你瞧瞧,先生多在乎你啊。”

孟晚溪没有回应,拿过剪刀修剪枝叶,插在花瓶里。

徐妈一边收拾一边提醒道:“对了,先生约你晚上八点在金沙湾见面,嘿嘿,肯定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孟晚溪心知肚明,他想故地重游打感情牌挽回她。

只可惜她并不是小白花女主,她的心已经像大润发杀鱼的刀一样冰冷。

正好,她要和他谈谈自己复出的事。

插花时指尖不小心扎到玫瑰的刺上,鲜血溢出。

“哎哟,太太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先生看到又会心疼了。”

孟晚溪看着落在花枝上的鲜血,没来由觉得有些不安。

日落月升,她驱车前往金沙湾。

刚走,徐妈就一副接头跟傅谨修通风报信,“太太已经出发了,先生一定要抓住机会!

用我教你的招式,霸道狂野一点,太太再怎么生气也都得气消了。”

谁能知道,她当初竟然是孟晚溪的CP粉头。

原本磕的是孟晚溪和霍厌,后来发现“休息”CP更上头。

关键是这个赛道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她一人独享经验。

孟晚溪出门几公里接到傅艳秋的电话。

“嫂子,你这会儿有空吗?

我撞路边了,我哥的电话又打不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哪?”

“香槟大道。”

“等我五分钟,我马上过来。”

正好离小区不远,孟晚溪驱车过去。

以前她和傅艳秋关系不错,直到去年自己拒绝给傅艳秋一个男艺人的联系方式。

那个男艺人表面光风霁月,最喜欢玩剧组夫妻那一套。

有这样的前科在,孟晚溪怎么可能介绍给傅谨修的妹妹?

还好心劝告她不要打那人的主意。

她回答得好听,却渐渐和自己疏远了,要不是今天在附近出事,应该也不会联系自己吧。

多年的相处,孟晚溪本是拿她当妹妹疼的。

到地方后,她看到一辆银灰色保时捷918撞到路灯。

旁边一个穿着夜店热辣风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电话,也不知道跟谁聊得一脸开心,丝毫没在意受损的车况。

这样的傅艳秋让孟晚溪觉得陌生。

傅谨修这几年身价暴涨,对家人大方很正常,但傅艳秋已经开始享受金钱的快乐,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看到孟晚溪出现,她挂了电话火速过来,牵着孟晚溪的手撒娇,“嫂子,你终于来了,这怎么办啊?”

“报了保险吗?”

“我不会,你帮我吧。”

孟晚溪帮她走完流程挂了电话,“这么宽的路,你是怎么撞上路灯的?”

“新车我有点不习惯,速度又太快没控制好,嫂子,你就别骂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这个点是要去找我哥吗?

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看着渐黑的天色,孟晚溪想着晚半小时也没关系,又不是彩票兑奖,她急什么。

“没事。”

当孟晚溪赶到约定的地点,却看到傅谨修手持一捧玫瑰深情款款走向背对着他的女人。

烟花在这一刻冲向天际,绽放出万千星火。

傅谨修在绚烂的烟火下单膝下跪。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清苒。

孟晚溪觉得好似有人用手生生将她心脏撕裂开来,一颗完整的心脏被撕扯成无数碎片,看不见的地方鲜血淋漓。

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立刻凝结成冰,将她死死禁锢在那。

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一片苦涩,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她只能呆呆看着那两人,鼻尖酸涩。

孟晚溪终于等来了他欠自己的那场烟花,只可惜,并不属于她。

他在烟花下,背叛了她们的誓言。

傅谨修深情表白,许清苒身形和孟晚溪十分相似,她今天还特地穿了紫色的旗袍。

当她转身一脸幸福接过鲜花时,一张照片就此定格。

“砰!”

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傅谨修那张惨白的俊脸。

“怎么会是你?”

许清苒一脸矫情解释道:“刚刚我在这看烟花,听到熟悉的声音就转过来,没想到是傅总你......”她后面说什么傅谨修已经听不到了,他机械转身,看到站在阶梯上的孟晚溪。

遥遥相望,她勾唇一笑,眼里带着几分轻蔑的讥诮之色。

继而转身离开,再没有半分留恋。

“老婆,你听我解释!”

傅谨修嘶声力竭叫着她的名字。


周主任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她磕磕巴巴道:“你,你说什么?

孟小姐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孩子吗?”

不过一夕之间,她就变了一个人。

孟晚溪双眸红红,哑着嗓音:“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

周主任叹了口气,“孩子太小做不了,至少得怀孕四十天以后,我可以给你预约三周后的手术,你也好好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走出医院,孟晚溪满脑子都是医生的那句话。

“孟小姐,你该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你本就受过伤,好不容易养了三年,如果做流产手术,势必会对你的身体再次伤害,以后你再想要孩子,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孩子是无辜的。”

孟晚溪何尝不知道孩子无辜。

她比谁都爱这个孩子,可留下孩子,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抬头看着广袤的天空,几只雀鸟展翅高飞。

她要为了一个孩子再赔上一生吗?

放弃一切回归家庭的选择她不是没做,到最后,傅谨修还是辜负了她。

这是她唯一反抗,挣扎出泥潭的机会。

要是等孩子落地,她再想要逃就逃不掉了!

不过才三年傅谨修就将她的前程,人际网全部斩断。

再过五年,十年,她既没了容颜,又没了谋生手段,男人的心一变,她该何去何从?

那不是她要的生活,孟晚溪眼底的悲伤淡去。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她就换一条!

傅谨修的大本营在京,他总不能只手遮天到整个娱乐圈。

港圈。

孟晚溪脑中想到退圈前大爆的那部片子,凭借《微臣》这部电影她和男主双双摘得影帝影后桂冠。

那一阵子她和霍厌的CP粉走火入魔,傅谨修吃了好大一顿醋。

为了哄他开心,她才会在颁奖典礼上对他隔空表白,向众人宣布自己即将结婚生子,开启下一阶段的人生。

如果她复出的第一部剧能和霍厌拍摄,这部剧一定会爆!

听说霍厌三年前就去了港市发展,孟晚溪从上千个联络人里找到了他。

他的头像竟然是当年拍摄微臣的剧照。

那张照片里,身穿黑衣的他单膝跪地。

像是臣服。

那么多场戏,她已经记不起这是哪一场。

三年来她没怎么关注娱乐圈,随着影视行业寒冬,短剧兴起,很多艺人都转行,她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

也许,这个微信号他早就没用了。

所以才会停留三年前。

他唯一发的一个朋友圈,也是那部剧的剪辑片段,应该是当初宣传才发的。

走投无路的孟晚溪试探性发了两个字:[在吗?]她本以为这条信息会石沉大海,殊不知很快对方就回复过来。

霍厌:[我在。]她惊了,竟然秒回。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拍戏吗?

就在她迟疑之时,手机震动。

霍厌:[我在等你。]她飞快回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见一面吗?]霍厌:[方便。]霍厌比想象中还要好说话,孟晚溪买了最近的机票,立马飞去了港市。

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她一直忐忑不安。

且不说对方还有没有拍戏,她连剧本都没有,就这么贸然赶了过来,会不会太冒昧了?

霍厌一下戏就人间蒸发,应该很不喜欢被人打扰吧?

出了航站楼,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黑车前那俊美非凡的男人。

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他的身姿挺拔修长,卓越俊朗的五官十分扎眼,神色一如既往冷冷清清,薄唇紧抿。

剪裁得体的西服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男人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是高高在上的矜贵。

他慢条斯理抬起手,露出的手骨修长,白得惊人的手腕盘绕着一串黑色手串,显得他整个人禁欲又出尘。

只是那双黑瞳落到她脸上时,孟晚溪好似在里面看到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又低沉:“孟老师,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霍厌。”

两手相交,他手掌的温度很高,轻轻包裹着她时,好似有人往她手上纵了一把火,带着密密麻麻的滚烫洒落在他触碰的肌肤上。

除了拍戏,她已经多年没和异性触碰。

短暂的相触后立马抽回手。

四目相对,他那双淡漠的眼看似毫无波澜,却又像是平静的海面,底下早就风起云涌。

车里。

身边的男人没有开口,但那强势的气场却压得她更加紧张和忐忑。

霍厌余光扫到身边正襟危坐的女人。

相比从前她变了很多,好似有人拔掉了她所有的刺,遮住了她的万丈光芒,让她变得憔悴不堪。

一头微卷的发丝柔软披散在白色外套上,港市很暖和,她穿着入冬的薄呢外套,雪白的小脸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

虽然孟晚溪神色疲惫,但那张精致可人的脸仍旧美得惊心动魄。

过去她是扎人耀眼的玫瑰,如今也是温婉可人的玉兰。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似乎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

夕阳西下,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饿了吗?”

他开口问道。

“不饿,我在飞机上吃了东西的,我......咕——”肚子很不给面子叫出了声音。

霍厌掠过她脸颊浮起的薄粉,声音沉稳淡然:“先吃点东西。”

她咬着红唇有些尴尬:“好。”

他带她到了一家私房菜餐厅,点的却是京菜。

两人面对面而坐。

他的目光落到她那毛呢大衣上淡淡开口:“不热吗?”

孟晚溪这才后知后觉脱了外套,里面穿着衬衣和牛仔裤。

简单得像大学生的穿搭,丝毫不像已经结婚的阔太太。

她接过服务员送来的橡皮筋利落扎起头发,干净又利落。

孟晚溪双手抱着温热的玻璃杯开了口:“抱歉,今天贸然来访,其实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拍戏的想法?

我想......”昏暗的光线下,霍厌脱去了西装,剩下里面的白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冷淡中多了些倦怠。

唯一不变的是属于他那生来就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在这种卡座包间显得尤为强烈。

好似四面八方都被他的领域侵占,他看向孟晚溪的眸光也在暗色灯光下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目光似乎在她摘下婚戒的手指上停留片刻。

那里还有常年佩戴婚戒留下的痕迹。

“嗯?”

他的嗓音低沉又慵懒,很是磨人耳朵,“你想什么?”


孟晚溪没有回复。

她躺在浴缸里,手指探到自己小腹的位置。

这里静悄悄的,她还没有任何感觉。

饶是她预约了流产手术,身为母亲的本能,她的内心还是会对这个孩子有所期待。

这段时间她不化妆,不穿高跟鞋,不喝酒,甚至连咖啡也只是尝了一小口。

如果这一切只是做梦就好了,梦醒了她就会毫无顾忌扑向傅谨修怀里。

温柔告诉他,她终于怀孕了。

可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在逼着她离开。

连她试图找一个挽回的余地,都无从下手。

孟晚溪拿起热毛巾盖在眼睛上,这样液体就不会流出来了。

她跟了傅谨修这么多年,几年前她不是没想过公布另一半的身份。

她拿到第一个影后奖项时,他的事业刚刚有了一点起色,他自认配不上她,便让她不要公布。

后来他功成名就,他却选择了隐婚。

尽管他从未在媒体面前隐瞒自己已婚,但傅太太的身份一直是个迷。

她将傅谨修从一棵小树苗养到参天大树,最后却让许清苒摘了果子。

光是看着他们的名字并排而立,孟晚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划了一刀。

明明连血都看不见,她却痛不欲生,宛如虾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在无人的浴室痛哭流涕,尽情宣泄。

这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躺在偌大的床上,盯着两人的婚纱照。

这张照片其实是她自己P的,隐退后每次约了他去拍照,那段时间他实在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他曾在夜里抱着她的身体承诺:“老婆,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的人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后来她忙着备孕,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隔三岔五就换药。

光是为了怀孕就身心交瘁,她不再提拍照的事。

也许她和傅谨修的结果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她们注定是悲剧。

她的手放在小腹上,这世上,除了外婆,这个孩子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宝贝,让妈妈再爱你二十天吧。

天快亮的时候。

她听到浴室传来的水声,遮光帘留有一线,外面蒙蒙亮。

傅谨修拉开被子躺上来,空气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

他从背后拥住了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老婆,天亮秦助就会提交那个女人移民的资料,只要审核通过,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孟晚溪一动没动,声音淡淡的:“傅谨修,我看到新闻了。”

抵着她后背的火热身躯微微一僵。

如果他想要澄清,撤回,昨晚就动手了。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现在公司的账号上还挂着那条官宣视频。

所以在他心中,自己到底还是没有工作重要。

她究竟在期盼什么呢?

真的以为他的世界只有她吗?

女人感性,男人理性,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当初她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工作,如今他为了前程却甘愿委屈她。

这离婚,她提得不冤。

这几天午夜梦回,她也会设想,如果他让许清苒打了孩子,他重新回到家庭,她能不能原谅他?

但现在,她更加清楚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权势更加重要的东西了。

傅谨修环着她的腰,“溪溪,我知道你很委屈,许清苒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艳秋搅合在了一起,那条新闻是艳秋发的,如果我澄清,就会让公司陷入乌龙舆论中,带来极大的麻烦和负面影响。”

“你知道我和威里斯这个合作很重要,这件事不仅仅关乎我一个人,研发部的工作人员连着加班很久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搞砸合作,不只是股份下跌这么简单,还有所有人的心血和努力。”

他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惫,“对不起,是我的错,你放心,等我和威里斯签下合约,那女人也出了国,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横在我们中间了。”

阳光穿破云层,一线金黄色的天光透过那一缕缝隙洒落在大床上。

孟晚溪伸手触到那束光,声音很轻:“傅谨修,天亮了啊。”

所以,梦也该醒了。

他不能委屈了妹妹,不能委屈了工作人员的心血,不能委屈公司来背这个锅,不能委屈怀孕的许清苒。

那就只能委屈了他的原配妻子。

昨晚受伤的位置被他再一次亲手生生撕裂开,她的心很空很空,宛如有风吹过。

凉凉的,最后只剩下了麻木。

傅谨修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嗅着她的气息,疲惫至极的他才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孟晚溪穿着华丽的礼服,捧着奖杯,提着裙摆满脸笑容朝着他奔来。

“阿修,我终于如愿以偿,我是影后了!”

他抱着她转着圈,眼底尽是落寞。

他怕她越飞越高,她是那样明媚耀眼,而他,会被她抛下的。

所以他只有更加努力,才能追上她的脚步。

画面一转,她卸下了影后的光环,松松挽着头发,穿着一条白色的棉布裙,从玫瑰园里朝着他跑来。

“阿修,你回家了。”

“老婆。”

他用力和她相拥,怀里的女人却幻化成无数白蝴蝶,瞬间四散飞去。

傅谨修睁开双眼,偌大的床上只剩下他一人,梦里那种怅然若失的孤立感格外明显。

他起身向楼下走去,徐妈正在打扫房间。

“太太呢?”

他戴着腕表随口问道。

往日殷勤的徐妈今天连头都没抬,阴阳怪气问道:“先生,不知你问的是哪位太太?”

追星第一线的徐妈也看到新闻了。

“我只有一位太太。”

傅谨修强调道。

“那就未必了,昨晚先生不还陪人看烟花吗?

好浪漫哟,五百二十万的烟花说放就放。”

傅谨修有些头疼,想着徐妈一直以来很敬业,他也没有计较,“厨房有什么吃的?”

“有甲鱼汤、羊肉汤、乌鸡海参、杜仲乳鸽汤。”

傅谨修眉心微锁:“怎么都是汤?”

“先生,你两头跑可不累得慌?

我特地给你熬了补肾的。”

傅谨修:“......”满别墅绕了一圈,他也没找到孟晚溪。

只好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他捏着手机,手背青筋毕露,带着几分冷意道:“太太去哪了?”


徐妈对上傅谨修那双快要吃人的眼睛,“不知道,但太太离开前特地吩咐过晚上不用准备她的饭菜,应该是要和朋友聚餐吧。”

末了,她还不忘重重在傅谨修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不知道女朋友还是男朋友呢?”

说完她转身去了花房,留下满身寒气的傅谨修。

傅谨修深知,她在娱乐圈没几个真心朋友,且早就断了联系。

难道又是那个男人?

他拨通了秦助电话:“查昨天下午港市到京市的航班,尤其是头等舱的名单给我一份。”

“好的傅总。”

“给那个女人移民的资料准备好了?”

一提到许清苒,傅谨修恨不得徒手捏死她,连她的名字都觉得恶心至极。

早知她如此大胆,当初他一定不会选择她。

秦助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傅谨修的低气压,他忙开口道:“都提交上去了,但你也知道许清苒不属于EB-1A杰出人才移民类别,咱们这边运作最快也要三个月到半年。”

傅谨修捏了捏眉心,“看住她,这半年别让她再出来惹是生非。”

“明白,不过艳秋小姐那边还在闹,保镖也都不敢处置,恐怕得......我马上过来,你再给我办一件事。”

傅谨修挂了电话,拿起外套离开。

*傅谨修刚刚睡着孟晚溪就出了门。

宁静的早晨,街上环卫工清扫着昨晚被秋风卷下来的落叶。

卖红薯的大爷蹬着三轮车走过街头巷尾,校门口的包子铺白烟缭绕。

街头巷尾,学生们匆匆忙忙赶往学校,一片杂乱却又充满烟火气的场景。

打开车门,一股冷空气袭来。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食物交织在一起的味道,她到了一家以前经常买的早餐店要了两笼灌汤包和豆浆。

老板还认识她,笑着询问:“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

以前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怎么没陪你来?”

孟晚溪面无表情:“他啊,死了。”

身后传来老板的叹息:“多可惜啊,这么年轻就死了。”

老板不知道,那个少年已经死在了孟晚溪的青春和回忆里。

不一会儿,她已经停在了一幢私人别墅门口。

“叮咚——”门铃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门开,霍厌便对上了一张略显局促的脸,孟晚溪问道:“这么早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他让开身,“没有。”

孟晚溪带着一身寒意进了温暖的室内。

高大的男人弯腰给她拿了一双客人的一次性拖鞋。

霍厌的家和他的性格差不多,低调奢华,没有一丝人情味。

客厅除了沙发就是地毯,连张茶几都没有。

角落的花盆里种植的红观音竹,给这个家增添了一抹绿意。

孟晚溪将小笼包和豆浆放到餐桌上。

其实他并不喜欢吃包子,尤其是灌汤小笼包,一不注意汁水四下飞溅,会很麻烦。

他抬眼看向孟晚溪,张开粉嘟嘟的嘴巴一口咬下,汤汁将她的唇染得透亮潋滟。

当傅太太的这几年,傅谨修请了营养师给她量身定制三餐,少油少盐。

连她想吃一口学校门口的小笼包都没有机会。

她感慨了一句:“终于吃到这一口了,不过你应该吃不惯吧?”

霍肆淡淡开口:“味道不错。”

她抬头朝他看来,身穿宽松羊绒毛衣的男人,相比在外面的一丝不苟多了几分清冷的慵懒,与生俱来的矜贵凌驾于世人之上。

这样的人会吃灌汤包,让孟晚溪不可思议。

吃完早餐,霍厌慢条斯理用湿巾擦拭着手指。

孟晚溪打量着他的别墅,“当年制片人就让我带带你,还以为你是小新人,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啊。”

这个地段的一套别墅,价值几个小目标。

孟晚溪双手撑在桌上朝他逼近,“说起来,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该不会是哪家的大少爷下凡来体验生活的吧?”

霍厌凝视着那张靠近的小脸,白皙的皮肤上清楚挂着两个黑眼圈,嗓音微微停顿:“你看我像吗?”

“像,但又不太像。”

她记得当时拍戏他很敬业,比业界很多一线明星都要敬业,哪家大少爷这么能吃苦的?

霍厌丢下湿巾,身子朝前俯身,属于他特有的檀香气息迎面扑来。

突然被拉近的距离让孟晚溪有些不适,男人的眉眼深邃,沉敛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

孟晚溪认真思索片刻道:“不像演员,不像商人,倒有些像是高悬天际的月亮。”

远离世俗,那么远,却又那么冷。

完全没有那些富二代身上的浮躁和纨绔。

“呵。”

他凸出的喉结轻轻滚动,淡漠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才有了点儿人气。

孟晚溪认真道:“对了,最近我手头紧,今天要吃什么你自己掂量点。”

她的坦白和诚实让他身上的冷意冲散了不少,“行,你说了算。”

“不过,你最好给我一点洗漱的时间。”

孟晚溪提前十分钟问了他家地址,男人只匆忙洗了脸,刮了胡子。

“好,不着急,你慢慢打扮,吃饭时间还早着呢。”

“你随意。”

他起身上楼。

走到楼梯拐角处回头,刚刚还在餐桌边的女人蹲在观音竹边,随手拨动着竹叶。

浴室水声响起。

他点开头条新闻,昨晚傅谨修和许清苒官宣的内容还在。

黄金公关八小时,已经过去了。

这事已成定局。

镜中的男人眉眼低垂,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色,那抹清淡的嘴角却悄无声息勾起。

等他穿戴整齐下楼,米白的弧形沙发上侧躺着一抹小身影。

她的上半身趴在沙发,双腿还放在地面上,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睡着了,可见有多困。

霍厌步履缓慢走到沙发边,单膝跪地,将她的腿轻轻抬起来。

拿下拖鞋,露出一双毫无遮挡的小脚。

孟晚溪之所以在极短的时间红得发紫,除了她的演技和那张被天使吻过的脸,更重要的就是她的身体太过完美,没有丁点瑕疵。

哪怕是这双很少显露的脚,骨节匀称,肤色雪白,能隐约看到皮下的血管,指甲没有做那些繁复的美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表面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中,像是开了磨皮滤镜,美得在发光。

霍厌拿了毛毯过来替她盖上,她小小的一团窝在沙发里,宛如一只酣睡的小猫。

毛毯拉至她的下巴,她浅浅的鼻息洒落在他的手背,很乖。

当他准备离开,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女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体温偏低,温凉的手指在他腕部内侧轻轻蹭了蹭,带着情人的暧昧和缠绵,口中嘟囔道:“老公,你回来了......”
男人却没有看她,目光透过玻璃落在远处的烟火上,他浅薄的唇轻启:“你看,凤凰涅槃。”

孟晚溪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上千架无人机升起,形成一只凤凰的图案。

凤凰展翅,穿越熊熊烈火,纵身跃入云霄。

此刻的震撼感,让孟晚溪难以用语言描绘。

她像是回到了十几岁,傅谨修牵着她的手穿过贫民窟的巷子,一路狂奔,看着对面那璀璨市中心,那些富人们放起的烟花。

那时的傅谨修身材瘦削,少年眉眼飞扬,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水,誓言简单而真挚。

他指着那处的高楼大厦说:“溪溪,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在那里买下属于我们的房子,放一场只属于你的烟花。”

她们像是两株野草,在贫穷的寒夜中相互取暖,卯足了想往上爬的韧劲。

孟晚溪等了很多年,仍旧没有等来那一场属于她的烟花。

她贴在玻璃上,眼眶微微泛红,一时忘记了身边还坐着的男人。

耳边传来他清浅冷淡的声音:“孟老师,你本该是那只翱翔九天的凤,却被人关在笼子里做一只金丝雀,你真的甘心吗?”

孟晚溪看着那只活灵活现在天际自由展翅的凤,她举着奖杯致辞的画面入眼。

当初退圈她心甘情愿,如今的不甘也是真的。

她对上那双淡漠到好似没有任何欲望的双眼。

手指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衬衣恳求道:“霍厌,你能帮帮我吗?”

他的黑瞳倒映着孟晚溪那张倔强的小脸,那张寡淡的薄唇忽而掀起一抹弧度,“如你所愿。”

孟晚溪得了霍厌肯定的答复,这个夜晚她的心绪难平。

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该和傅谨修做一个了断了。

他以爱情为名,想要将她禁锢在那场名为婚姻的囚牢中。

他给她买最漂亮裙子,首饰,可她再也没有佩戴那些出席的场合。

她忽略了那人眼底的偏执占有。

或许在很多年前他就在计划了。

一步步斩断她的翅膀,让她只能乖乖依附他。

她不需要拥有思想,梦想,乖乖当他的附属品就好。

孟晚溪想到这里,后背起了密密麻麻的寒意。

他的爱,太偏执了!

这晚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清俊的学霸少年将她抵在树下,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在他白衬衣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长睫遮住眼底的疯狂,“溪溪,爱我好不好?”

画面一转,少年长成了身材健硕的男人,他的怀抱炽热而又用力,“溪溪,给我生个孩子。”

“溪溪,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溪溪......”孟晚溪猛地睁开眼睛,睡衣下的身体布满冷汗,她抓了抓头发,又梦到他了。

打开手机,那一条条思念意味浓烈的信息入眼。

这样的傅谨修,一定并不会轻易离婚的。

港市已经告一段落,她今天该回去了。

筹备一部剧前期还需要做很多准备。

她退了房,刚想要给霍厌发一条感谢的消息。

刚出酒店,就看到黑车旁站着的吴助。

他竟然还安排了送她去机场的车。

孟晚溪一手拎着装着衣服的纸袋,一手编辑着感谢的短信。

余光看到吴助替她拉开了车门,她头也不抬上了车就坐下。

直到坐到男人坚实的腿上,孟晚溪脑袋炸开了!

她机械朝着身后看去,然后对上一双冷清淡漠的黑瞳。

不是,霍厌怎么会在车上?

而且还在边缘坐着!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抱歉,我刚准备给你发信息。”

孟晚溪立即起身,弯着腰移到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的目光似乎在她的腰上停留了片刻。

等她坐好看向他时,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冷淡。

放在扶手上的手冷白,手背青筋凸起,看着性张力十足。

偏偏手腕处缠着一串黑色念珠,使得他淡漠又禁欲。

像是对他的禁锢,一旦扯下那条锁链,他就会从九天之上的神堕落成魔。

他沉逸的声音响起:“本想下车帮你放东西。”

“是我没注意。”

她局促地扯了扯裙子。

霍厌:“想要给我发什么?”

“想要谢谢你,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等你以后来京,我一定尽地主之谊。”

男人淡漠的唇线勾起:“我记得以前你从不参与聚餐。”

孟晚溪平静回答:“人都是会变的。”

车子驶入机场。

她下了车,礼貌同他道谢:“谢谢。”

车窗降下,身后传来霍厌的声音:“孟晚溪。”

她脚步一顿回头,娉婷婀娜站在阳光下,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她点头,“好。”

然后转身离开,一如从前数次离开。

裙摆上的鸢尾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司机小心翼翼问道:“霍总,可以出发了吗?

董事会的人都到齐了。”

后视镜里,男人那双向来淡漠的眸子像是翻腾的黑海,带着侵占一切的强势,好似要将他目光中的猎物吞没腹中。

那样危险而又放纵的目光,让司机心惊胆战。

飞机落地,重新回到故土,她的心情变了许多。

人生还很长,迄今为止四分之三的人生她都和同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她突然意识到她们婚姻的问题,不仅仅只是许清苒的那个孩子。

她想要打破禁锢自己的壁垒,走向新生。

当她走向出口,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西装笔挺,手持捧着爱莎玫瑰的男人。

她的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出来时还特地披了件风衣,拉上了帽子。

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出来她是谁。

但架不住傅谨修的高调,他鹤立鸡群在人群中朝着孟晚溪走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拥住了孟晚溪,他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耳际,声音带着些如释重负:“老婆,你终于回来了。”

孟晚溪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放手,傅谨修,别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扇你。”

阔别三天重逢,于傅谨修来说宛如三年。

再一次抱到孟晚溪身体的这一刻他才觉得踏实。

他低下头,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贪婪吮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老婆,我好想你......”下一秒,他却从她身上嗅到了一丝浅淡的檀香。

这样的味道,不是女人该有的。

她在港市见了谁?

傅谨修瞳色渐冷,他的妻子身上有其他男人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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