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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客全文

山枯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五千五百两对她来说绝非小数目,要是被爹爹知晓这钱花在风月之事上,铁定要打断她一条腿。但此刻,这些顾虑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她满心满眼只有同在这个场所内的李明,还有和那陌生男子一较高下的决心。总之谁得到名额都可以!一定不能是李明!“一万两。”影贵客神色淡漠,随意地摆了摆手,身旁的男子立刻心领神会,替他报价。那语气就像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仿佛这万两白银不过是路边的石子。“一万两!”这数字一出口,全场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射向影贵客身旁的男子。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如此一掷千金,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一时间,整个场地都弥漫着惊愕与好奇的气息。当“一万两”这掷地有声的报价在喧闹的大堂中响起,时荀下意识地...

主角:山枯梢山枯梢   更新:2025-03-13 15: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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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山枯梢山枯梢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食客全文》,由网络作家“山枯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五千五百两对她来说绝非小数目,要是被爹爹知晓这钱花在风月之事上,铁定要打断她一条腿。但此刻,这些顾虑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她满心满眼只有同在这个场所内的李明,还有和那陌生男子一较高下的决心。总之谁得到名额都可以!一定不能是李明!“一万两。”影贵客神色淡漠,随意地摆了摆手,身旁的男子立刻心领神会,替他报价。那语气就像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仿佛这万两白银不过是路边的石子。“一万两!”这数字一出口,全场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射向影贵客身旁的男子。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如此一掷千金,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一时间,整个场地都弥漫着惊愕与好奇的气息。当“一万两”这掷地有声的报价在喧闹的大堂中响起,时荀下意识地...

《人间食客全文》精彩片段


五千五百两对她来说绝非小数目,要是被爹爹知晓这钱花在风月之事上,铁定要打断她一条腿。但此刻,这些顾虑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她满心满眼只有同在这个场所内的李明,还有和那陌生男子一较高下的决心。

总之谁得到名额都可以!一定不能是李明!

“一万两。”影贵客神色淡漠,随意地摆了摆手,身旁的男子立刻心领神会,替他报价。那语气就像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仿佛这万两白银不过是路边的石子。

“一万两!”这数字一出口,全场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齐刷刷地射向影贵客身旁的男子。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如此一掷千金,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一时间,整个场地都弥漫着惊愕与好奇的气息。

当“一万两”这掷地有声的报价在喧闹的大堂中响起,时荀下意识地微微低头,目光穿透层层人群,向楼下望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视线与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精准交汇,四目相对间,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消失,时间也似乎凝固了。

坊间都在传,当今圣上的八皇子,一直不受帝王宠爱,甚至被远远地赶出宫外居住,日子过得很是落魄。

可如今,在这花魁竞拍的场合,他竟能这般轻而易举地喊出一万两的高价?这不禁让时荀满心疑惑,曾经听闻的那些落魄传闻,难道都是假的?还是说,这八皇子藏得极深,背后另有隐情?

影,你确实藏着点东西……

嚯,还真是个阔绰主儿。

时荀也不过匆匆一瞥,便收回了目光,没再多做表示。他心里想着,随便他们怎么争,反正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话说回来,这场竞拍如此激烈,赚得盆满钵满,这到手的钱里,会不会也有自己一份分成呢?时荀心里犯起了嘀咕。

得找个空当问问小圆,这事儿她应该清楚。这么想着,时荀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事儿。

柳大小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紧抿,银牙都快咬碎了,心中怒火熊熊燃烧:“这该死的面具男,这么有钱干什么!可恶,太可恶了!”她满心不甘,狠狠瞪了一眼那个神秘的面具男,可又无计可施。

不过,柳大小姐很快调整了情绪,转念一想:“倒也没关系,这机会谁抢到都成,只要不是李明就行。”这么一想,她心里的那股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柳大小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优雅地提起裙摆,朝着面具男微微欠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轻柔地说道:“恭喜阁下,贺喜阁下。” 那笑容看似真诚,实则暗藏几分复杂情绪,只是在这热闹的场合中,没人过多留意罢了 。

众人窃窃私语,这柳小姐虽然是个逛烟花之地的,但是也算是个淑女没错了。

李明此刻在做什么呢?他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懊恼与不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回响:他恨呐,恨自己囊中羞涩,凑不出那一万两银子,就这样眼睁睁地错过了光明正大地与时荀见面的机会。

平日里,他虽也能见到时荀,可每次都得像只过街老鼠般躲躲藏藏,生怕被人发现,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见不得光的脏东西。这份偷偷摸摸的会面,非但没给他带来多少快乐,反而徒增了许多自卑与压抑。


这里竟然会是游戏场地。

什么恶趣味,怎么会选在这种吃饭的地方。

时荀缓缓转动身子,将周围仔仔细细扫视了一圈。

之前那些隐匿在昏暗光线与朦胧氛围里、看不清面容的客人,此刻轮廓逐渐清晰,真面目也一点点显露出来 。

坐在最前方位置的,是一只身形宛如仙鹤的奇异生灵。它仅有一只脚,虽然摆着小木凳,但它却稳稳立在地面,周身覆盖着青色的羽毛,上面还点缀着如火焰般明艳的红色斑纹。

羽毛真好看,时荀如此想着。

长着一张洁白的嘴巴,喙尖微微弯曲,透着几分冷峻,好像是传说中的毕方。

目光向后推移,在隔了一桌的位置,有一只状似麒麟的瑞兽静静伏着。

它全身覆盖着浓密且黝黑的毛发,泛着油亮的光泽,双目炯炯有神,深邃而明亮,似乎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与智慧。时荀不是很想和它对视,果断移开了目光,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它额头上生出的那只独角——独角笔直修长,尖锐的顶端好似能划破虚空。

时荀认出来了,那是公正不阿的獬豸。

在獬豸身旁,与之同坐一桌的,是一只模样极为可爱的瑞兽。

它身形灵动,长着一条洁白如雪的尾巴,尾巴轻轻摆动时,就像流动的月光,透着柔和的美感。脖子上那圈鬃毛,恰似骏马脖颈处的马鬃,顺滑而富有光泽,随着它的动作微微起伏。

小瞧了,这里居然还有腓腓这样的瑞兽?

时荀的目光在四周游走。

随着那如墨般浓稠的黑色烟雾逐渐消散,原本隐匿其中的其他传说中的神话动物,也都纷纷露出了它们的真身。

“喂,小子!”

一道尖锐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骤然响起,“这些顾客,可都要和你一起玩这场游戏!它们中的随便哪一个,捏死你就跟捏死只蚂蚁一样轻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爆发出阵阵嗤笑,是无情地嘲笑声,嘲笑人类竟敢挑战神兽,简直就像不自量力的蚂蚁妄想撼动参天大树,荒谬至极。

时荀走到角落,伸手拎起一张略显破旧的凳子,把它搬到食肆中间那片空旷之处。

他挺直脊背,稳稳坐下,正面对着那些所谓的“顾客”。

此时,耳畔是此起彼伏的不屑与鄙夷的笑声,可他却神色平静。

他对这些妖怪的态度其实毫不在意。

时荀心里清楚,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介凡人,这些妖怪怎会因为食客的缘故就对他另眼相看呢?

他可不会天真到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有这种想法的蠢货一般活不过一集。

时荀不经意间一抬头,便对上了毕方那玻璃球似的黑眼睛。他稍作思忖,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转过头,看向身旁的饕餮,语气带着几分试探问道,“虽然是你的游戏,但第一场能不能先让我和毕方来?我都答应和你玩了你让我挑个陪玩也没关系吧?”

“等等……”饕餮原本肆意的大笑戛然而止,嘴巴还半张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它的眼神满是错愕,死死地盯着时荀,“话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坐到那里去的?”

“在你说他们随便一个都能碾死我的时候。”时荀一脸无所谓的看着面前的凶兽,“所以我可以自主选择吗?”

“你!”

饕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它狠狠地朝着时荀呲了呲牙,露出尖锐而又森寒的獠牙,周身散发着一股暴怒的气息,显然此刻已经被彻底激怒。

这个可恶的人类,可恶至极!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次竟然挑选这样一个人过来!

“哼,我可犯不着跟你这蝼蚁计较……”饕餮绕着时荀慢悠悠地踱步,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傲慢,“你当然能选毕方,甚至接下来两场游戏,你都能随意挑对手。”

说着,饕餮猛地停下脚步,弯腰凑近时荀,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恶狠狠地警告道,“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只要你输一场,我就会把你连皮带骨吞进肚里,半点渣滓都不剩下!到时候,就算那些大人想救你也来不及!”

“当然。”时荀伸手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稳而冷静。他抬眼看了看毕方,怎么感觉它好像不太聪明?

时荀轻轻皱了皱鼻子,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饕餮尽收眼底。饕餮心中一喜,暗自揣测眼前这个年轻人可能是害怕了,也许马上就要开口求饶。

可下一秒,饕餮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

时荀只是不慌不忙的抬手摘下眼镜,动作从容淡定,随后站起身,稳步走到毕方面前,将眼镜轻轻放在了它面前的桌子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在进行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怕一会儿搞坏了,这副眼镜我还挺喜欢的,先借你这放放。”

毕方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饕餮已经怒不可遏了,“够了!我现在就宣布游戏规则。”

“当然当然,你请便。”虽然时荀一脸歉意,但任谁都看得出他并没什么悔改之心。

在饕餮不耐烦的连声催促下,毕方慢悠悠地挪动身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它的才上完菜的饭桌。

真是的,它一口都还没吃。

毕方小声嘟囔着走下台,就在刚刚,饕餮还悄悄给它传音让它记得闭住自己的嘴。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毕方翻了个白眼,停在了时荀的身旁。

这一人一兽并肩而立,画面竟有些奇特。时荀身形单薄,站在高大的毕方旁边,就好像一个小巧精致的手办娃娃,被随意放置在这庞然大物身侧,显得格外渺小。

毕方转了转脑袋,似乎不理解为什么时荀会选它,话说一般人不应该都是选獬豸那样懂人言知人性的么。

时荀余光暼到毕方在他旁边不停的动来动去,好像知道了它的困惑,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声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给他还是给毕方,“因为我在很久之前第一个了解的神兽,就是你。”

毕方好像并没有听懂时荀的意思,但是却停止了转动脑袋,只是把头一动不动正对着时荀。

嘿,这小子长得真好看!

时荀没有再管它,因为饕餮在下一刻,凭空变出了一条卷轴,徐徐在他们面前铺展开。

等等,那是……


“一会儿那小子回来了,你们都装凶一点。”饕餮看着画卷里面的颜色慢慢褪去,知道时荀马上就会回来了。它没有任何犹豫的把白泽拽回它自己的位置,又让后厨送了盘小菜犒劳它。

“你这意义是什么?”白泽不是很理解饕餮的想法,“既然都知道是他了,那没什么装的理由了啊?还是说你不想早点回去?”

饕餮翻了个白眼,“我前面都这么装了,你至少让我把后面两场游戏做完啊!”

其余神兽都在后面窃窃私语,第二轮,谁上?

“我来!”众兽纷纷回头,看到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站起身后,纷纷闭了嘴。

“你来?!你长这样子把他吓着了怎么办?”饕餮作为和穷奇并列的另一凶兽,立马表示反对,“你猜为什么每次排座位都让你们三坐后排,你看你旁边的梼杌和混沌有说话吗!”

“什么说不说话?”时荀好奇的站在饕餮旁边,探出脑袋看着它。

“我去!你小子怎么走路没声儿啊!你多久出来的?”饕餮被时荀吓了一大跳。

“就你刚刚说完混沌的名字以后,我就到了。”时荀耸耸肩,他把毕方放到它原来坐的那一桌,然后自己也熟门熟路的搬着小椅子坐过去,伸手重新把桌上的眼镜拿回来带着。“混沌是要和我参加第二场游戏是吗?”

“是我!”最后排的穷奇不乐意了,一个两个都对它表示反对,明明它还什么都没做!

饕餮瞪了穷奇一眼,但后者后明显懒得搭理它。

时荀顺着声响往后看一个老虎模样还带一对翅膀的凶兽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你不是混沌,你是,穷奇?”

后者欣慰的点点头,一旁饕餮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正当它还在想以什么理由拒绝穷奇参赛的时候,时荀先开口了,“不行,我不和你玩。”

穷奇难过,穷奇不理解。

“你不讲理,你还喜欢吃讲理的人。”时荀给了一个简短却有力的理由。

饕餮在一旁点头附和,然后悄悄告状,“它还喜欢吃死人。”

“所以我不和你玩,也不和你旁边那两个玩,换一个。”时荀一边说,一边看了从左到右顺着看了眼和穷奇同桌的,正幸灾乐祸的混沌和梼杌,看着看着眼神突然暼到站他旁边的饕餮身上,“差点把你忘了,也不和你玩。”

饕餮比穷奇更难过,饕餮更不理解。

时荀看着饕餮一脸有苦难言,甚至还带上不小委屈的嘴脸,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你不嚷嚷着要把我吃了?我都这么顶撞你了。”

一旁的白泽全程看着好戏,它的预言从来都不会出错,时荀就是他,只不过现在他失忆了,暂时忘记了它们而已。

饕餮咬着牙装了起来,“你瘦胳膊瘦腿的,吃了不仅没意思,老子还会被食客找麻烦 ,才不吃你!”

饕餮觉得还是有必要商量一下,下一场游戏到底谁来,于是它故作不耐的说,“你在我眼前我看着烦,老子好心给你放个假,到时候再把你召回来。”

放假?这么贴心的么。时荀看着饕餮在柜台翻翻找找,然后眼睛一亮,丢了一包香料狠狠砸向他。

“等,等等!”

下一秒,时荀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好吓人,差点被砸死了。

时荀在床头柜上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被书本压着而忘记带走的手机,一看时间,晚上七点零五分。距离他离开,现实世界才过了几分钟而已。

幸好,时间流速还是不一样的,不然后期自己在那边待久了,肯定会被认为是人间蒸发,会急死关子玉他们几个的。

“好饿,时荀,好饿啊。”

一个红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单腿跳到时荀的腹部,直直站立着看着他。

好眼熟的独腿小鸟,感觉刚刚还见过,有一堆想问的问题,比如,“你原来会说话吗?”

“你就问我这个啊。”毕方有些许失望,也许是觉得被饕餮威胁了很丢脸,毕方没打算解释,“会啊,你见过的哪个不会说话。”

“好吧,你想吃什么?”时荀认命的下了床往厨房走,原本他打算睡一觉来着。

“小番茄吃吗?红红火火的喜庆小玩意儿。”毕方站时荀肩上朝他手心看了看,勉强咂咂嘴表示凑合。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跟着你一起回来吗?”毕方看着靠在灶台边上玩连连看的时荀,忍不住问道。

“你这不是说了吗?”时荀轻松通了几关以后感觉没意思,便按灭了手机。

“因为你收了我的礼物。”毕方忍不住得意到,它可是第一个重新可以和时荀穿梭两界的神兽。

时荀知道它说的是那根小羽毛,一想到那场游戏,他就忍不住又想到青朗。

“毕方,我还能再见到青朗吗?”

毕方欲言又止,此时的它不知道白泽所说的预言,所以并不确定时荀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它不敢轻易回答时荀的问题。

因为这从来都不是取决于它们。

如果时荀就是那个人,那饕餮的游戏不只是为了食客,反而还有更多的是为了它们自己。但如果时荀不是,那它们只是替食客进行考验而已。就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三次游戏一过,便再无瓜葛。而毕方自己也会重新回到那个地方与众神兽等待下一个人。

“这取决于你,时荀,我说了不算。”

毕方并没有告诉时荀,它隐约觉得一切都有步入正轨,不然它不会下意识的见到他第一眼就想把自己的羽毛送给他。

时荀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只能作罢。

七点半,新闻联播刚结束,毕方看的津津有味,让时荀把昨天的新闻联播也调出来看看。它表示自己只是想了解一下时荀生活的世界而已。

咚咚。

时荀和毕方同时看向大门处,这么晚,谁在敲门?

时荀打开大门,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个人。对方穿着深色的皮夹克,叼着根烟站在门口。

“时先生,冒昧打扰,家里没客人的话我能进去坐坐吗?”

时荀朝客厅看了眼,毕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毛绒玩偶,一动不动的靠在沙发靠垫上。时荀松了口气,看来他不用担心因为饲养神奇动物而被捕了。

“没有客人。请进吧,霍警官。”


“黄洮?”

霍旗凑过身去看时荀指的那一页的名字。

“嗯,是 ‘陇草萧萧白,洮云片片黄’ 的黄洮。”

时荀解释了一句,虽然他咬文嚼字的意义不大,但他还是对被当做食材的人保持了一份敬意。

两个人此刻各怀心思,一个在想怎么摆脱嫌疑,另一个在想怎么让对方多透露点东西。

“霍警官。”

“时先生。”

“啊,您先问吧。”时荀先霍旗一步开了口。

“那好,我想问问时先生与黄先生的相识。”

看来这次想跟上次一样混过去并不容易了。

“黄洮是我曾经的话剧社团团长。”时荀斟酌着开了口,“他也是我的同专业学长,人很好,交友比较广泛。我和他主要就是因为话剧而结识,只不过不太熟。”

倒是和之前调查的一样,这小子没骗人。霍旗回想了一下之前组员的报告结果,然后用眼神鼓励时荀继续说。

“因为什么朋友都交的性格,所以学长他谈过很多女朋友。什么类型都谈过……”

时荀手指着写明死因的那一栏,被前女友谋杀,玫瑰案惨死。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很久之前他和食客共同策划出的那场,无人观演,只有主角卖力出演的大戏。

情人节那天,一束束精心包扎的,承载了无尽爱意的鲜花被人们四处传递。

但是在某条不知名的小巷,一个女子发了疯的把带刺的鲜花插在男朋友的嘴里,眼里还有耳朵里。她的男朋友在那一刻,成了盛放玫瑰的容器。深黑色的血和鲜红色的花瓣交织在一起,尽显疯狂。可能黄洮在被削尖的玫瑰茎刺穿喉咙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好恶心。

时荀忍不住皱起眉,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会想到借用食客的幻术。

那女孩当时被抓的时候会说什么?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动手?

“时先生是想到什么了吗?”霍旗没有放过时荀这个表情。

“我只是替学长感到可惜,居然找了那样一个女人。”

“可以细说吗?”

“我知道的想必霍警官早就知道了。”

“也许我们遗漏了什么细节,刚好你补充上了呢。”

狡猾且难缠的老狐狸。

“既然您想知道的话……那个女生家庭环境不好……学长和她是在社团招新的时候认识的,那一次招新我也在,那女生被招收了以后没多久社团内部就传出她四处借钱的消息了。”

“只有黄洮借了。”

时荀听着霍旗肯定的语气,不由挑了挑眉,“我想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社长,有必要关心组员。”

“那女生长得很漂亮。”

“您说的没错……所以后来她成了学长的女朋友。”

其实把这女生送到黄洮面前是食客的主意,它们说,“人类都说打蛇打七寸,是因为那里是蛇心脏的部位,也是蛇全身最脆弱的地方。”

所以在时荀发现黄洮其实滥情又圣父之后,他就开始寻找一个美丽,脆弱的菟丝子。于是乎,在某一天,带着目的的他真的刚好就找到了。

食客们在那天对他说,将要拥有幸福又终将失去幸福的食材,是不可多得的。

经过有意无意的引导,时荀布的这个局,在招新那天,正式收了网。

“她杀了黄洮是因为被分手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不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您知道的长官,我不善于交际……”

时荀抬眼注视着霍旗的眼睛,微微笑着,“警官,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霍旗从烟盒里又叼了根烟出来,“没什么事了,还是感谢时先生说这些东西给我听。”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会重新提起学长。”时荀说着又翻了一遍文件夹,“当时知道学长被杀害的时候,那段时间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再演话剧了。”

“时先生情人节那天晚上在干什么?”

“噢……您说的是哪年的情人节?”

时荀的这个问题倒是令霍旗感到意外,“你难道不知道你那好学长就是情人节当晚死的吗?”

“我确实不知道准确时间。”时荀用右手食指摩挲了下巴,“那个时候我正在准备比赛用的材料,没有去过话剧社。是几天以后从室友闲聊的话里才听出,话剧社团团长出了事。”

“看来你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

“可能是吧,我一般有了个目标之后就只会把全部心思放到那上面。”

霍旗把那根烟抽完,此时空气中全是吐出的烟雾,他有点看不清时荀的细微表情。

“好吧,你们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那现在我告诉你了,你能回答我问题了吗?”

“虽然从您的语气中感觉到了怀疑的成分,但我真的很遗憾,那天晚上我刚好和室友出去吃饭了。”时荀拿出手机,然后翻到了一个订单界面,那是当晚他们几个吃饭时购买的团餐使用券。

时间倒是很合理,不在场证明也和他们之前调查的一样。而且时荀确实坦坦荡荡的,难道真的是他太敏感怀疑错人了吗?

霍旗这次终于松了口,“想多了时先生,不是怀疑你……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要时刻把警惕数值拉满,如果有必要,自己的亲人都会被怀疑。”

“毕竟您要守护大家的安全。”时荀已经要受够烟味了,感觉再不离开,他能当场把刚刚吃的羊肉吐出来,“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工作室如果借用完了,您通知我就好。”

“我们后来找到黄洮的时候,他被他女朋友雕成了一朵人体玫瑰。”

霍旗在时荀说出道别语的时候,突然发了话。

时荀知道霍旗是在给他解释为什么那一栏专门标注了惨死。

人体玫瑰,主要是因为食客突发奇想要吃带有花香味的刺身,所以他不得不在当时用了一点小手段,给他女朋友催了个小眠。现在听霍旗这么说,他觉得好像还是过火了。

“听起来他女朋友像是疯了。”

“这我不清楚,等我们一路追查到黄洮的出租屋的时候,他女朋友已经用那把刀把她自己了解了。很巧的是,我们在出租屋里也发现了大朵盛开的玫瑰。”

“真可真是太糟糕了。”居然死了。

霍旗点点头,“果然每一位艺术家最后都死于浪漫。”

霍旗还想要开口说两句告别的客套话,就被时荀张嘴打断了,“我知道的,您工作忙,我自己走就好。还有这个,差点忘了给您。”

时荀走到霍旗办公室大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又折返回去。他从兜里翻出一个钩织猫头鹰,“您昨天提到的那个小手工,我承诺了下次见面给您一个。”

“没想到时先生记在心里了,那我就收下了。”

霍旗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当着时荀的面,特意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工位前面。

但他没想到的是,日后这不起眼的小玩具,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哪怕他从头到尾都没检查出有什么问题。


是浓郁的香料味。

时荀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察觉到有个物件缠上了自己的脸,触感黏糊糊,滑溜溜的,就像章鱼的触手一般。

“滚开。”

时荀伸手随便一挥,没有碰到什么,于是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景象——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路,隐没在夜色深处,不见尽头。路的两旁,古朴的房屋飞檐斗拱,错落有致。

简直是从古代小说的字里行间直接走出来一般。

此刻正值夜晚,和现实世界略微有些区别。

看来时间的流速不一定相同。

时荀用手指推了一下自己倾斜的眼镜,家家屋檐之下,皆高挑着一盏灯笼,他眯着眼细瞧,那灯笼的材质,并不像常见的宣纸,倒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皮革,质地粗糙,纹理分明。

也可能是人皮,时荀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答案。

有点恶心。

时荀没有深想。

就这么毫无征兆,简简单单地到了?

眼前的一切,真的就是传闻中食客的世界么。

腰间传来不适,时荀低头——一条状若章鱼却又透着诡异抽象感的生物,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扭曲姿势,紧紧盘缠在他的腰间。

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上,布满密密麻麻如蜂窝般的小孔,仔细一看,这些小孔竟在有规律地开合,似乎那就是它令人毛骨悚然的瞳孔 。

“人……醒来了……人……醒……我来……找你……”

长得好恶心,居然还会说话。

时荀眉头紧蹙,下意识地狠狠翻了个身,将那黏附在身上的不明物体甩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噗通”声。

紧接着,他迅速坐起,抬手用手背用力抹了把脸,试图将脸上残留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未知液体擦拭干净,时荀动作间满是嫌弃与厌恶,哪怕他已经尽量控制了。

“你不是食客,你是谁。”

时荀目光直直地盯着地上那神奇生物。

此刻,那生物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蜷缩成一团,身体还时不时轻轻颤抖。在时荀看来,真正的食客绝不是这副模样。食客行事向来果断干脆,哪会有这般耐心,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等他悠悠转醒,还摆出这副可怜兮兮,假装委屈的姿态 ,实在是太可疑了……

“不是……我不是……那些……那些……大人物……”

大人物?

那章鱼状的生物斜斜地睨了时荀一眼,随后缓缓蠕动着,朝着他的方向挪了过去。

它动作迟缓,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只见它将一只触手轻轻搭在时荀的手腕处触手柔软又黏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这种感觉让时荀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一缕缕如墨般浓稠的黑烟,从触手的吸盘里丝丝缕缕地冒出来,仿佛是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紧紧包裹住时荀的腕骨 。

时荀没有挣扎,也不再言语,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手腕。那墨色像是灵动的活物,在他腕间缓缓晕染、勾勒,逐渐显现出一个清晰的图案——是一只蓄势待发、即将振翅高飞的乌鸦。

诶,乌鸦?

鸦身线条流畅,却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时荀静静地看着这个图案,这是厄运和死亡的象征。

感受到好奇的视线,怪物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给你……留下一点大人的……气味……不然会……更危险!”

嗯……瞧这情形,他目前还是处于被保护的状态。

也是,在食客们亲眼见到他之前,出于某些目的,肯定得保证他的安全,这也不难理解。

前提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你……往前……一直走……中途的东西……不理……我走了……”

时荀刚要张嘴回复什么,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那章鱼便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将触手猛地卷了回去。

这结巴章鱼,就这么走了?

不,还没走。

像是想到了什么,它蠕动着那怪异的身体,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个小巧的袋子,袋子在半空晃悠了一下,犹犹豫豫的终究还是坠落在地,“这是……见面礼……”

时荀从章鱼的话里还是听出了一些有用东西——食客们想见他,所谓的时机到了便见到了,应该就是要看他什么时候得到那个资格。

他即将踏上的那条路,被浓稠的黑影肆意弥漫着,现在倒是隐隐约约能瞧见黑影里藏着形形色色的妖怪。

那些妖怪们的目光犹如实质,聚焦在他身上……更加难以忍受了。

时荀往前走了两步,捡起刚刚被吐出来的袋子。

从嘴巴里吐出来的么……更恶心了。

心里想着恶心,但是时荀手上拆解绑带的速度并不慢。

袋子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玉,形状像香料里面的八角,大小也相差不大。

估计是这里的钱币了。

时荀心里清楚,一直滞留在这入口处绝非长久之计。可他越想越觉得离谱,所有事情都发生得毫无征兆,莫名其妙。

就因为那些食客心里有所念想,他便被牵扯到这个诡异的世界,看来自己已经沦为供人玩乐的玩具了。

他拎着那袋玉顺着石板路往前走,果不其然,那些远远就盯住他的黑影团团围住他,然后在他面前化了形。

“新食材?”

“是被抛弃的食材吗?”

“不对,是不是迷失者?”

它们在时荀面前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了,或许比起吃了他,它们对他更多的还是好奇。

时荀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他面前的黑影便后退了一步,然后紧紧盯着他身上的某处。

它们在看什么?

时荀抬起手腕——原本高飞的乌鸦不知何时变成了紧盯猎物的模样。

看起来食客在这里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

“居然又有贵客光临,那作为食肆老板的我,怎能不亲自过来迎接。”

又?

除了他,还有别的外来人员来过吗?

时荀看到刚刚还在左前方堵着路的黑影慢慢化作烟雾散去,然后一个深绿色系的生物从中缓缓登场。

时荀姿势不变的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

羊身人面,虎齿人手?

“饕餮。”

时荀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他感觉只要身处在这个世界,见到什么都不会奇怪,哪怕是山海经里记载的那些玄幻生物。

“哦?你居然认得出我?”

对方很明显对时荀起了好奇心,似乎是没想到这次来的人有点聪明。

“食肆老板?”

“诶,今天又要发生什么了吗?”

“大人怎么出门了?”

周围传出杂七杂八的声音,但时荀和对方都没说话,后者冷哼一声,抬起一只脚用力跺了跺地面,下一秒,时荀就进到了一个类似于古代客栈的地方。

环顾四周,清一色的一桌四凳布局,规规矩矩地排列着。

每张桌子边都坐满了妖怪,妖头攒动,热闹非凡。

时荀没来得及细看那些妖怪具体的样貌,下因为一秒,饕餮闪身出现在他的面前,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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