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乔若楠顾生的其他类型小说《拍完婚纱照,老公消失了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灵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乔若楠抱着“达芬奇”走了一路,心乱如麻。顾长安是谁?是顾生么?他不会连名字都对她隐瞒了吧。他对她就像一个谜,到底是因为他刻意隐瞒,还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达芬奇”看上去又累又饿,一进屋就直奔边柜不停地挠门。乔若楠打开门,这才发现了全新的猫屋和两大包没有拆封的猫粮。这半个月来,她一直用的是顾生当时抱来“达芬奇”时一起带来的猫粮,她并不知顾生甚至还备好了更长时间的猫粮。所以,他这是要“遗弃达芬奇”么?想到这里,乔若楠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你个顾生,你竟是要做一个始乱终弃的人么?还是说,顾生在外面借了外债,最近遇到了债主上门讨债,他不得已关了手机出门躲避?那债主会不会以为她乔若楠是顾生的结发妻子,跑到她住处泼油漆?想到这里,乔若楠出了一...
《拍完婚纱照,老公消失了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乔若楠抱着“达芬奇”走了一路,心乱如麻。
顾长安是谁?是顾生么?他不会连名字都对她隐瞒了吧。
他对她就像一个谜,到底是因为他刻意隐瞒,还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
“达芬奇”看上去又累又饿,一进屋就直奔边柜不停地挠门。
乔若楠打开门,这才发现了全新的猫屋和两大包没有拆封的猫粮。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用的是顾生当时抱来“达芬奇”时一起带来的猫粮,她并不知顾生甚至还备好了更长时间的猫粮。
所以,他这是要“遗弃达芬奇”么?
想到这里,乔若楠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你个顾生,你竟是要做一个始乱终弃的人么?
还是说,顾生在外面借了外债,最近遇到了债主上门讨债,他不得已关了手机出门躲避?
那债主会不会以为她乔若楠是顾生的结发妻子,跑到她住处泼油漆?
想到这里,乔若楠出了一身冷汗,不仅又买了两把门锁加固,出门的时候也倍加小心,生怕被人盯上。
尽管这样小心,她还是没有避免惊魂一刻。
这一天她去了位于郊区的学校一趟,回来的时候又恰巧错过一趟班车,等到回到市区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回到出租屋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深巷,此时的巷内寂静无声,乔若楠因为过度紧张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加快了步子,想要迅速通过巷子。却听见路边垃圾桶后传来“铛啷啷”一声,在暗夜里显得尤其突兀。
乔若楠吓了一跳,原地停了下来,一只瘦瘦长长的黄鼠狼从脚边倏然跑过。她刚准备松一口气,突然瞥见在身后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人影。
乔若楠觉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急忙向着巷口跑去,谁知她跑身后的人也跑,她加速身后的人也加速。乔若楠吓坏了,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不由得大叫起来。
这一叫也把身后的人给吓了一跳,她这才看清对方穿着专业的跑步装备,是一个夜跑的人。对方白了她一眼后,继续跑向前去,没一会儿便消失了在视野之中。
乔若楠拍拍心口,虚脱般地走回到出租屋。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一大早便又听到窗外隐约传来小孩的哭声。
她疑惑地打开房门,竟见到一名幼儿拖着鼻涕站在门口哇哇大哭,看见乔若楠出现,他也不跑,只张着嘴哭着喊“妈妈”。
乔若楠悚然一惊,莫非是顾生在外边有一个私生子,如今始乱终弃不想负责任,就把这个“私生子”扔给乔若楠这个“后妈”来带大。
乔若楠哪里哄过小孩,手足无措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正发愁间,远远看见一个年轻女人和街道办的网格员跑了过来:“在这里在这里,还好没跑丢。”
幼儿的母亲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亲了又亲,网格员则一边安慰她一边教育着她一定要牵好孩子。看着两人走远,乔若楠方才松了口气。
如此看来,这又是虚惊一场。
乔若楠觉得心中稍稍轻松了一点儿,便返回屋内继续准备新一期绘画培训班的招生事宜。招生的宣传册还没印,需要增补的画架、画纸、颜料什么的都没有落实,以前顾生在的时候,这些都不需要她操心,如今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搞定,难免手忙脚乱。
培训班有一张她名下的银行卡,用于所有培训相关费用的收支,账户上应该还有不少金额,她把卡夹在了文件柜下面第二个抽屉的记账本里,可当她翻开抽屉时,银行卡竟然不翼而飞。
乔若楠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张卡只有她和顾生知道,且密码也没有对顾生隐瞒,如今卡却不在原来的地方。难道这才是顾生真正的目的?他的不告而别是为了卷走她银行卡的钱?
乔若楠立刻拨打了银行的电话要求冻结账户,同时去往就近的警局现场报案。
站在警局的大厅里,乔若楠浑身发抖。
她不敢相信,顾生真的会花这么长的时间和精力布一个如此巨大的局,就为了把她这个已经穷得叮当响的人骗到身无分文么?
他有这个必要么?性价比也太低了吧。
而且,在乔若楠的记忆中,他从来也不是这样的人。
她记得,那是一个下午。
原本阳光明媚的街道上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旋即便开始“噼噼啪啪”地落下豆大的雨点。
她刚刚从一场失败的面试中抽离,踏出写字楼没几步,就猝不及防地遭遇了这场雨。
没有带伞,也不想回去躲雨,反正公交车站不远,跑几步就到了。她便脱下外套,将自己的作品集一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
好在运气不错,刚到车站车便来了,她一脚踏上,不小心蹭湿了旁边一个男生的衣袖。
“对不起对不起。”乔若楠忙不迭地道歉,还掏出纸巾要给对方擦拭。
谁知道对方浑不在意,只是指着她的外套:“下这么大的雨,你不顶在头上,是为了护一本书?”
“不是书。”她揭开外套,一层层的,露出最里面的宝贝疙瘩,“这个不能湿。”
“你画的?”他问,又瞅了两眼,由衷赞叹,“画的真好。”
“真的?”她的眼睛亮了一瞬,旋即又黯淡下来,“有什么用呢?”
“愉悦自己和别人也是一种用处啊。”
乔若楠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很低落,所以无论他说什么赞美的话她都觉得只是一种安慰。而安慰之于她,是种聊胜于无的东西。
她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有个固定的住所,简而言之就是有个相对稳定的生活来源。至于在金陵画院办画展,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下车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连地面都是干的。像有人痛哭了一场,抹干眼泪以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乔若楠走在前面,男生随后。她有些紧张,故意放慢了脚步,男生居然直接跟她并排前行。
“你住附近么?”他问。
“不,不是。”
“哦,我也不住这里。”他说,“我是有间门面要出租,约了中介。”
“哦......”她没有多话,毕竟刚认识,她习惯于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建立高墙。
男生走到路口,挥手道别:“我拐个弯就到了,再会!你的画真的很好看,你应该去办画展。”
乔若楠感觉被什么击中,连再见都忘了说。
“来,新娘头再歪一点儿,身体再侧一点儿,对就这样!”
“新郎靠近一点儿,别害羞,搂着新娘的腰,好的!完美!”
婚纱店的摄影师忙得不亦乐乎,尽力为一对即将开辟新生活的新人留下美好瞬间。
他哪里知道,站在面前配合摆出各种拍照姿势的他们只是一对假情侣罢了。
男方叫顾生。
女方叫乔若楠。
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拍婚纱照这个提议是顾生提出的,乔若楠几乎是没有半秒犹豫便拒绝了。但是顾生言辞恳切,说为了给家中病重老人一个安心,并且承诺可以免她半年房租。
免房租这种事对于一个捉襟见肘的人来说,吸引力太大了,尤其这一免就是半年。乔若楠可以利用这半年喘一口气,让自己的经济危机平稳过渡。
于是,乔若楠终于还是向五斗米折了腰,冲着顾生这个提议郑重点了个头。
拍完婚纱照后乔若楠便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等她再想起来时已是一周之后。
乔若楠联系顾生并不是因为婚纱照,而是因为两人合办的绘画培训班要开始新一期招生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顾生却人间蒸发了。
乔若楠在黄昏的余晖中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夜色笼下,路边的华灯初上,她才惊觉一天又要落幕了。
她握着手机,一遍遍听着微信通话的铃声,那是顾生最喜欢的歌:“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歌声安宁,像温柔的风抚过夜空,却又戛然而止。
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对面始终没有人接听。
不仅是微信,电话、短信也通通联系不上顾生。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三天。顾生,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就像是被云层吞没的月亮,只留下隐约的晖色。
乔若楠,作为一个不得志的,郁郁寡欢的插画师,她的梦想就是在金陵画院举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具有个人特色的,灵动轻盈的,独一无二的画展。
她知道这个梦想很奢侈,眼下连温饱尚且没有十足的保障,她又拿什么去实现遥不可及的梦想?
光是寻找落脚的地方就够她操够了心,怡和路这边的房租相对便宜,环境又好,她一下就看中了。
房东是个二十大几的小伙子,名字起得挺文艺,叫顾生。
一楼的面积不大,但是带个小院,墙边有紫藤花,春日里阳光下,总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乔若楠租下了这里,开了间教孩子们画画的培训班。但是她毫无经验,懵懂茫然,于是顾生又义务揽下了招生,购置等一应事宜,直到培训班慢慢走上正轨。
可就在第三期培训班将要开始招生时,顾生却找不到了。
乔若楠茫然无措地翻着与顾生最近的信息。
第一天,“顾老师,你今天过来么?看到麻烦回个信息。”
第二天,“顾老师,招生启事和孩子们的报名表你放哪儿了?”
第三天,“给我回个电话啊,前台的柜子锁了,钥匙在哪里?有学生家长来咨询,我什么都不知道......”
打给他的电话起初还能接通,后来便关了机。
至于微信信息,一直都是有去无回。
点开顾生的朋友圈,他却设置了最近一个月可见,最后一条信息是一张凤仙花海的图片,没有配文字。
乔若楠想去找他,才发现自己对顾生知之甚少。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也不知道他平时住在哪里,他有什么朋友,他平日里常去哪里,他有什么朋友。
她通通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曾有那么几条语音记录,乔若楠甚至要怀疑顾生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了。
起初,联系不上顾生,乔若楠并没有多想。
虽然免了半年的房租,但最近这个月的房租还是得交的,房东自己都不急着收租子,她自然乐得快活。可是过了交房租的日子已经许多天了,顾生仍然没有催她。
更关键的是,培训班的琐事一直都是顾生在帮忙,他的突然消失让乔若楠猝不及防,无所适从。
在乔若楠的印象中,顾生不是个一声不响玩消失的人,他沉稳,温和,总是妥帖周到。
那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让他来不及交待?
对了,他也不需要对她交待什么。
想到这里,乔若楠苦笑了一下。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如此地在意顾生,好像是生活里一个潜移默化的东西被突然抽走一样,让她彻底慌了神。
乔若楠突然想起自己租房是通过中介操作的,说不定房屋中介那里会有些蛛丝马迹。
“找房东啊?你们不是留了联系方式么?”中介小刘一遍遍地理着刘海,却总也理不顺的样子。
“留了,但一直联系不上。”
“那我们肯定也联系不上啊。”小刘翻了翻资料,“他就一个手机号码。”
“有备用联系人么?”
“没有。”
“那他的常用地址呢?”
“地址留的是你租的地方。”
乔若楠泄了气,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
乔若楠垂头丧气地回到小屋,一开门,一个白色的影子扑到她身上,发出“喵呜”一声。
她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清那是顾生养的布偶猫“达芬奇”。
她差点儿忘记了,半个月前顾生将“达芬奇”寄养在她这里,说是要出门几天。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顾生消失了。
乔若楠相信顾生一定是碰到了什么事,否则不会连“达芬奇”也不管了。不过,换个角度,顾生应该很快就回来吧,毕竟他一定是舍不得“达芬奇”的。
乔若楠决定等一等。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乔若楠尝试着自己梳理招生的事宜。
放置文件的柜子被她撬开了,撬开之后她便发现放钥匙的信封其实就在前台左边第一个抽屉里,她之前翻箱倒柜地找,无数次错过了这么明显的地方。
培训班的报名表也打印好了,整整齐齐地码在文件夹里。放在一起的还有报名单页和须知,收据和印章也在显眼的位置。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家长安排的妥妥贴贴的孩子,只要安心地启程,就能够走到很远的远方。
顾生就是一个让人很安心的人。
乔若楠翻着抽屉的这些东西,眼神落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迷你本子上。
本子很旧,蓝色的皮面,里面只有几页纸上写了字。
其中一张上写的是乔若楠的名字,后面是她的电话号码。很显然,这应该是顾生当时随手记下的。
另一页上有一个刘字,后面也是一串号码。乔若楠认得,那是中介小刘的电话。
还有一张上,只有一个固定电话,没有人名。
这个号码很陌生,区号是0855,不是本地的。鬼使神差的,乔若楠在手机上摁下了这个号码。
响到第五声,就在乔若楠打算挂掉的时候,对面接通了。
是个女声:“喂——”
她紧张地差点儿没拿稳手机,也跟着“喂”了一声。
对方紧接着说了一串听不懂的方言,她吓坏了,一句话没说就急忙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两分钟,乔若楠才想起查询这个区号的归属。
贵州省黎平县。
对了,她想起来了。
在一次与顾生的闲聊中,他曾经提起过一嘴,说他的家乡在贵州。
说那里有好听的侗族大歌,有萨玛节,还有漫山遍野的凤仙花。
除了中介外,乔若楠第一个想起来的地方是婚纱店。
既然照了婚纱照,顾生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去取照片。她不敢耽搁,立刻赶到婚纱店的前台。
负责接待的小姑娘一脸茫然:“你们的照片已经取走了啊。”
“谁?谁取走的?什么时候取的?”
“前天吧,不过不是新郎取的。”前台大约是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寻常,气息都透着紧张,“说是新郎的朋友,我们是看到取件单才给的照片......”
“顾生本人没来?”
“没有......”
乔若楠的脚趾狠狠抓了一下地:“那代取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或者留下什么电话了么?”
前台显然有些慌:“没有......因为别人拿婚纱照也没什么用,所以我们一看取件单就给拿了,以前也经常有这样的事......”
“这个人长什么样?”
“瘦瘦的,个子挺高,不过戴了口罩,看不见五官......”
婚纱店的这条线索又断了,乔若楠不得已之下继续努力搜罗着记忆中一切其他可能的线索。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两个月前顾生曾经说起过自己住的小区楼下水管爆了,导致整条路都给淹了。
于是她开始搜索近期过往的本地新闻,并迅速锁定了一个范围。
乔若楠抱着“达芬奇”寻到了爆水管的那条街道,街道两边都是居民小区,她一时无法确定顾生住在哪里。
直到经过一个院门时,怀里的“达芬奇”突然跳了下来,兴奋地朝门内跑去。
乔若楠的心“砰砰”直跳,急忙跟了进去。
小区内散步的人三三两两,不乏热闹。“达芬奇”显然对这里比较熟悉,毫不认生地直接闯入了跳广场舞的队伍中去。
有个大姐指着它问:“这不是达芬奇么?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乔若楠闻言急忙跑过去,抱起“达芬奇”道:“是的,您认识它?那您知道它主人住在哪儿么?”
“小顾?”
“对对对!”
“不知道哎,平时也就在楼下碰见过,没打听过住哪里。”
“那他有没有谈起过在哪里上班?”
“姑娘。”大姐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你是小顾什么人啊?达芬奇怎么在你这里?”
“我......我和他合作做培训。”
“小顾好像不是做培训的,他是那种什么工程师,搞计算机的。”大姐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远处取快递一个男人,“哎,真巧,那个是老王,小顾经常和他聊天,你可以问问他。”
从老王吓了一跳的表情中,乔若楠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但是她顾不了这么多,她此刻是一个探究真相的人,有点儿偏执,有点儿不依不饶。
老王给出的信息更进一步。
顾生在一家小型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曾经和老王所在的公司谈过一个项目。
乔若楠几乎是跑着到了那家互联网公司的,这是一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公司,平时会接一些外包的项目。
公司里一个胖胖的小伙子听清乔若楠的来意后,有些遗憾道:“顾生确实在我们这里工作,不过他请了一个长假。”
“请假??什么时候请的?请了多久?”
“有一段时间了,请了一个月,因为我们这边最多只允许请一个月。”
“他有说为什么请假么?”
“这倒没说。”
“那他有说他去了哪里么?”
“当然也没说。”
仍然只是只言片语,像是很难拼凑成功的碎片。
乔若楠有些失望地走到公司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走了回去。
“对了,他入职的时候留的家庭住址有么?”
“这个......”
“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他现在的......合伙人。”
胖胖的小伙子了悟似的点点头,又充满同情地摇摇头,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我帮你查一下吧,不保证有。”
这一次,乔若楠终于有了一点收获,仙鹤小区西区九栋三单元302室。
乔若楠此刻正站在302的门前锲而不舍地敲着,但是里边却始终没人应门。
就在乔若楠一筹莫展时,楼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一对老夫妻,身后还跟着一个房屋中介模样的人。
“302这套房朝东南的,采光好,也不高,特别适合老人家住。”
“是啊,我看过其他楼栋这个位置的房子,还不错,所以想着来看看这套,麻烦你还带我们来这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您二老慢点儿,小心脚下。”
乔若楠杵在门口,失神地看着这三个人。
“不好意思。”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请问这302要出租么?”
中介这才看到她,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啊,是房主要出售。”说完转头又对老夫妻俩道,“这房型确实很受欢迎的,晚一点儿就没了。”
“出售?顾生要卖房?”乔若楠大为震惊。
“顾生?姑娘你可能搞错了吧?302的房主不叫顾生。”中介也颇为意外地望着她。
“什么?这家主人不姓顾么?”
“姓顾倒是姓顾,但不叫顾生。”
乔若楠已经在房产中介的办公点软磨硬泡了一个小时。
“姑娘,女士,姑奶奶,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房主不叫顾生,你肯定搞错了。”
“那你能不能联系下房主,我真的有急事找顾生。”
“可我这儿只管卖房子啊,不管寻人。”
乔若楠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转头走出了中介点,半小时后,她又拎着几袋咖啡奶茶走了回来。
“几位辛苦了,我请你们喝个下午茶。”她努力让自己显得热情而谦卑,一杯杯递到工位上,“都是无糖的,不会发胖。”
几个中介小哥面面相觑。
“不是,姑娘,我多一句嘴啊,你和这个302的是不是有什么过节?他欠你钱了?还是你被他骗了?如果是的话,你该报警啊。房主信息我们有义务保密,你来问我们,我们也不能告诉你啊。”
乔若楠鼻子一酸:“行,我知道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
使尽浑身解数,仍然毫无建树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离开中介所,怀里的“达芬奇”已经睡着,关于顾生的消息,她今天似乎靠近了一点儿,却最终又离得更加遥远。
她突然很怕,怕和顾生今生不见。
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姐,你等一下,你打听的302的房主......”
乔若楠转回头,她依稀有印象,是刚才房产中介所里的一个人。
“姐。”他说,“刚才我在里边都听到了,你说的那个顾生是不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乔若楠心里燃起了小火苗一样,急忙点了点头。
“其实那个302的房主真的不叫顾生,他第一次到我们这里挂牌的时候是我接待的,后来才转给我同事跟进的。”
“不叫顾生?你确定么?”
“确定,房产证,身份证都看过的。”
“那房主叫什么?”
“姐,我真是看你伤心有点儿不忍,我就私下告诉你一声,你千万别再回头问其他人了。”
“嗯,放心,你说。”乔若楠妥协了。
“顾长安。”
乔若楠决定留下来。
第二日还是一个晴天,从晨时到午时,随着日出的升高,梯田的色彩也从最初的淡金过渡到耀眼的金黄。水田中的水波莹莹荡漾,反射着天空的蓝和云的白,使得整个梯田如同镶嵌在大地上的祖母绿一样璀璨。
乔若楠望着眼前的景色,突然有种想将它们都画下来的冲动。绿色的画里突然出现了一辆摩托车,由远及近“突突突”地驶过来。
阿帆把手扬起来:“嗨!我准时不?”
乔若楠此前把酒店的房卡交给了阿帆,拜托他帮自己退了房,再把行李送过来,一副打算长住的样子。
阿帆把行李一一码好,再次劝道:“你想好没有,不行就坐我车回去。”
乔若楠龇着牙:“就算我想,但坐着你的车颠回去估计我就要残废了。”
阿帆挠挠头:“也对,那你再住两天,随时保持联络,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顾长安从里屋走出来,看了眼堆着的行李,皱了皱眉:“这是打算长住了?”
“不长住,最多待两天就走。”阿帆忙不迭地解释,“肯定不多麻烦你。”
乔若楠瞪他一眼,将他推了出门。
转过头来,面对眉头还没松开的顾长安,乔若楠吐吐舌头,一脸谄媚:“好人做到底,顾大哥。”
顾长安挑了挑眉没做声,披上外套也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问道:“会做饭么?”
“啊?”她愣了愣,“西红柿炒蛋算么。”
顾长安也愣了愣,半晌道:“算了,你让小朵到街市上买点儿吧,我中午回不来。”
望着顾长安的背影,乔若楠突然想起了顾生。
顾生做得一手好菜。记得培训班第一期开班时,他俩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上了正轨,乔若楠提出出去搓一顿以示庆祝,但顾生却说出去吃耗时又费钱,坚持自己下厨。
那一次,顾生让乔若楠彻底见识了什么叫“大厨在身边”。
酸汤鱼,烧椒鸡,灰豆腐,牛肉粉,色香味俱佳,乔若楠吃得赞不绝口。
“太好吃了,不过顿顿这样做会很累吧?”
“不累,我挺爱烹饪的。”
“那谁要是将来当你老婆可就有福了。”
“是嘛?”顾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你也喜欢爱做饭的老公么?”
“谁不喜欢呢?”
对话在当时戛然而止。
那是个中午,有阳光照射进来,笼在顾生的脸上,整个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乔若楠从回忆中回转,发现顾小朵已经出门了。
整间屋子进入一种金黄色的沉静之中,乔若楠站起身来,第一次认真地去观察这间吊脚楼。
在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乔若楠发现了一部固定电话。
她愣了愣,想起那个在蓝色迷你本子上记录的电话号码。
她掏出手机试着拨打出那个号码,片刻间,面前的电话响了起来。
果然,顾生之前联系过的电话就是顾长安家里的。
乔若楠在原地站了许久,就如阿帆所说的,他们之间是存在联系的,但这种联系到底是什么,她现在无从得知也无从判断。
她转身走下楼去,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去寨里逛上一逛,关于顾生和顾长安的关系,她还需要从侧面了解一下。
距离顾长安家最近的一户人家做茶叶生意,在门前支起几张桌椅。
乔若楠寻了靠边的位子坐下,泡了一壶贵定云雾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店家闲聊。
“你们这里平时生意怎样?来的人多么?”
“还行的,不像钟楼那边人多,不过还不错啦,下午人会多一点儿。”
“你们在这边住了多久了?”
“那时间可长了,几代人都住这里。”
“那肯定认得旁边那家咯?”乔若楠指了指顾长安的吊脚楼问道。
“小顾啊,当然认得了,他们兄妹俩嘛。”
“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么?”
店家迟疑了下,旋即道:“哎对了,还有一个老二,叫顾生,平时不回来,去外地工作了。”
“哦,那应该很少回来吧。”
“确实很少见到。不过,我有印象,好像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之前他回来过。”
乔若楠的心“砰砰”狂跳:“他回来过?那后来呢。后来他去了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店家回忆道,“在家待了没多会儿吧,就和他哥,就是顾长安出远门了。”
“他们也没说去哪里。”店家道,“那天我在晒茶叶,他们从我面前这条路走的,我还问了一句去哪里,顾长安只说去外边逛逛,而顾生一直只是笑笑,并没有和我说话。”
“他们过了多久回来的?”
“可能半个月不到吧,不确定,我有一次在窗口看见顾长安在院子里边,才知道他回来了,不过我没看到顾生,可能是又去外地了吧。”
店家提供的线索有缺失,但终于有了一点点顾生的信息碎片。
乔若楠对着店家再三道谢,走出门口时又回头问了句:“对了,他们兄妹三人感情好么?”
“好,虽然老二和他们不是亲兄弟兄妹,但和亲的没什么两样。”
回到顾长安家中,发现顾小朵已经回来了,坐在一楼堂前摘菜。
“我来帮你吧。”乔若楠把包和画架随手搁在了旁边,挽起袖子坐了下来。
“你会做饭么?”顾小朵抬头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撇撇嘴道,“看你的样子就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你们一家都很会做饭吧?”乔若楠又想起了顾生。
“我哥,我两个哥哥都很会做,我一般般吧。”
“那你教我做饭吧。”乔若楠逗她。
顾小朵转了转眼珠,眼神停留在她的画架上:“那是你画的么?教你做饭也行,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也要教我画画。”
“你喜欢画画?”
顾小朵瘪了瘪嘴,叹口气道:“可我哥让我高考复读一年,还让我报医科,但我只喜欢画画。”
“我教你没问题,不过你要多和我说说你二哥的事。”
顾小朵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一个下午乔若楠都和顾小朵头碰头地画画,又是素描又是水粉,乔若楠还给顾小朵画了一幅人像,把她开心坏了。
顾长安回来时正看到两个女生开心得又叫又笑。
顾长安放东西的声音有点儿大,“铛”的一声,把两个女生吓了一跳。
顾小朵缩在乔若楠的身后,偷眼望着顾长安的表情。
顾长安冷着脸:“你今天的题都刷完了么?没刷完赶紧进屋刷!”
顾小朵梗着脖子不说话,一只手扯着乔若楠的衣服。乔若楠将她护在身后:“劳逸结合嘛,也就教她画了两幅,没准儿画完效率更高呢。”
不料顾长安并不买账,直接走上来把顾小朵拉走:“没按计划学习,今晚罚你不许吃饭!”
这是一张年轻的脸,表情淡淡的,高高瘦瘦。虽然乔若楠没有见过那张脸,但那个身形她却再熟悉不过。
正是那天在“古里”门外见到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微信名为“安”的人。
乔若楠急忙冲他点点头,说:“摔着了。”
“你先别走了。”男人跳下车,“万一伤着骨头了更不能动。”
男人将乔若楠扶上车后座:“你趴着,我带你去县医院。”
男人把车开得很慢,尽量避免过多的颠簸,到了县医院后又忙前忙后地帮她挂急诊。
乔若楠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热情路人,他一定是顾生的朋友,可是她不能问,怕一问就会把对方吓跑,像上一次在酒吧门口,愈行愈远直至消失不见。
“片子上怎么样?”男人问医生。
“目前看上去还好。”医生指着片子上的一处,“有一条印子,看见不,是有点儿挫伤,不过还好,应该没骨裂。”
“那现在怎么办?”
“这地方也不好打石膏,只能养着,最近少活动,少坐,一定要坐的话拿厚点儿的垫子垫着。”
“那太疼了怎么办?”乔若楠插嘴问。
“我可以给你开点儿止疼片,不过能不吃的话尽量别吃。”
取了药,男人扶着乔若楠向外走:“你住哪儿啊,我送你。”
乔若楠心念急转:“退房了,行李在旅馆前台寄存着,本来打算今晚就走的。”她顿了顿又道,“现在看来是走不了了,我刚才在医院的时候把票都给退了。”
男人愣了一下,又道:“那还是送你去旅馆吧,只能再续住几天了。”
“我现在伤得挺重的。”她强调,“可能住几天是不够的,可是开销太大,我也负担不了。”
“这......我能做什么?”
“大哥你好人做到底,你那里,或者亲戚朋友那里有没有可以借宿的,我付房费,便宜一点儿就行。”看男人不为所动的样子,乔若楠不甘心地继续试探,“不会长时间住的,只要能正常走我就立马离开。不过这几天,我不敢乱动,万一原来没裂被我活动裂了呢。”
乔若楠二十多年来还第一次这么没皮没脸地赖上了,尽管脸涨得通红,仍是坚持要说出自己的打算。
“还有,大哥,今天都是你帮我付的急诊费用,我们加个微信,我好还你钱。”
“不用了。”男人说。
“那怎么行,好几百呢。”她掏出手机,执着地望着对方。
男人却调出一个收款码来:“不用了,你扫码支付好了。”
乔若楠一噎,心道这个男人可真是刀枪不入啊。她巴巴儿望着他,又道:“就算你那边不方便,我再找个便宜的住处也得花时间,再说我的临时身份证跟箱子一起寄存了,回旅馆拿出来再出去找新的地方也很麻烦,关键是我的尾椎骨折腾不起啊。”
男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这一回他终于松了口:“那你先上车吧,我那边条件一般,你先将就一晚,明天你再换地方。”
乔若楠心花怒放,表面上仍装着平静如斯,连连道谢后,弯着腰一拐一拐地上了后座。
大约酒吧里忙得告一段落了,阿帆打开电话给乔若楠回过去,却被乔若楠一把掐了。
“才看到消息,咋回事?你现在怎么样了?”阿帆转而发了信息来问。
“这会儿不方便接电话,我可能找到顾生那个朋友了。”
“啊?你确定?”
乔若楠偷偷从后方拍了一张男人的照片传了过去:“你看看,是不是他?”
阿帆片刻后回道:“是很像,不过光线太暗,又是后侧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你怎么上了人家车了?”
乔若楠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又道:“我现在跟着他的车去他的住处,到了后发定位给你,你明天过来现场确认下?”
阿帆过了一分钟回复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不是呢,就算是,你也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人,万一是个坏人呢?”
“坏人应该不会给我付医药费,也不会赶着送我回去。我直觉觉得不是。”
“你就别直觉了。”阿帆道,“你到了后务必给我定位,我马上关了店过来瞧瞧你。”
由于男人开车很小心,到了地方后,乔若楠的尾椎处除了觉得有点儿麻外,疼痛感并不那么明显。
面前是一座典型的吊脚楼建筑,男人将乔若楠扶下车,慢慢朝二楼走去。
乔若楠偷悄悄看了一眼定位,是在夏格侗寨,于是立刻给阿帆发了过去。
有个年轻女孩从屋内迎了出来,好奇地打量着乔若楠,然后和男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她听不懂的话。
男人似乎在和她解释,时不时回头指着她。女孩一开始似乎有些吃惊,随即又露出纠结的表情来,最终则点了点头。
男人这才转回身:“这是我妹妹,叫小朵,刚才我和她解释了一下情况。”
“我叫乔若楠。”她向小朵伸出手去,“你哥刚才在医院已经知道我名字了,不过我还不知道他名字。”
“他叫顾长安啦!”小朵嘴快,张口就暴露了。
男人瞪了她一眼,赶她回屋去了。
乔若楠的心里终于定了定,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望着顾长安半晌:“所以你就是那个微信名是安的人,我之前加你好友的,但是你没通过。”
“是嘛......”顾长安低着头,“我平时经常送货,有不少人加我,我一般顾不上看,可能漏了。”
“哦——”她把手机伸过去,“那现在加一下吧,行么?”
顾长安有些无奈:“萍水相逢......”
“萍水相逢也是朋友嘛......”她有些不依不饶,生怕对方再次拒绝,“你要是有一天觉得不想有我这个朋友,再把我拉黑就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没有了拒绝的理由。顾长安只得用手机扫了码,乔若楠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又离顾生更近了一步。
顾长安从里间抱出被褥来,放在堂屋的沙发上:“我妹妹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只能委屈你一晚了。”
乔若楠向四周看了看,指着一间关着门的房间问:“那间住人了么?”
“暂时没住,不过是我们一个亲戚的,他不在也不好直接就给你住。”顾长安似乎着急要离开,“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桌上有热水壶,你渴了自己倒水喝。”
安排完一切,顾长安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屋子,无声无息了。
乔若楠舒了一口气,给阿帆发信息:“你别来了,已经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顾长安。”
阿帆回道:“我都跑半道上了。”
“要不明天再来吧,我们想个计划,明天争取把顾生的消息给问出来。”
“行,我就以送钥匙包的名义来。”
“你哪来的钥匙包?”
“随便带一个,大不了他说不是他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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