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花开裴彦的其他类型小说《恶妇当家:全家跪求别卷了沈花开裴彦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小华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刚擦黑,借着最后一丝天光,沈花开把裴家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入眼是个不大的院子,北边并排三间房,裴老爷子裴老太太住左边,三房一家住右边,中间是堂屋。东厢房也是三间房,原本是大房孟氏带着两个孩子住一间,二房母女三人住一间,还有一间是沈花开和裴彦的婚房。可原主看那个气都喘不匀的丈夫碍眼,直接把人踹出去跟崔氏住,自己独占一间。西边是厨房,紧挨着放柴禾和农具的棚子。房子后面是块特别大的菜园子,茅房孤立立的杵在西北角。裴家的土墙边还有棵山楂树,上面还结着红彤彤的果子。在村子里除了一些嘴馋的孩子,没人会吃这种酸果子。吃了胃里反酸水不说,饿的还贼快,当下这个年月山上的野菜早被挖尽了,光是喝粥都要掺一半的米糠。谁要嘴馋吃了酸果子,就等着胃里闹腾去吧。...
《恶妇当家:全家跪求别卷了沈花开裴彦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天刚擦黑,借着最后一丝天光,沈花开把裴家里里外外走了个遍。
入眼是个不大的院子,北边并排三间房,裴老爷子裴老太太住左边,三房一家住右边,中间是堂屋。
东厢房也是三间房,原本是大房孟氏带着两个孩子住一间,二房母女三人住一间,还有一间是沈花开和裴彦的婚房。
可原主看那个气都喘不匀的丈夫碍眼,直接把人踹出去跟崔氏住,自己独占一间。
西边是厨房,紧挨着放柴禾和农具的棚子。
房子后面是块特别大的菜园子,茅房孤立立的杵在西北角。
裴家的土墙边还有棵山楂树,上面还结着红彤彤的果子。
在村子里除了一些嘴馋的孩子,没人会吃这种酸果子。
吃了胃里反酸水不说,饿的还贼快,当下这个年月山上的野菜早被挖尽了,光是喝粥都要掺一半的米糠。
谁要嘴馋吃了酸果子,就等着胃里闹腾去吧。
晚饭喝了一碗能照人的米糊,沈花开跑了两趟茅房又觉得饿了。
手欠摘了颗山楂咬了一口,已经干巴的果子,酸的她眼皮突突直跳,赶紧扔了。
不敢再多溜达,还要挺一夜,她现在必须尽可能的不消耗体力,与刚出来准备泼水的张氏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回房躺着去了。
张氏端盆的手猛的一抖,大半盆的水洒到地上,鞋面都溅湿了。
倒了水张氏回屋,还没缓过神来,直愣愣坐在床边。
“娘,娘?”
裴莹小声唤人,见娘没反应,伸手晃了晃娘的胳膊。
“哎!......怎么了?”
“刚才姐姐看娘鞋湿了要给你烤一烤,娘你怎么愣神了?”
裴莹虽年纪小,说话却是个利落的。
“刚才你大嫂她跟我打......招呼了。”
张氏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自己着了相。
所以最后两个字说的极轻,刚进屋的裴婉没听清,以为沈花开打了张氏,急忙上前查看。
“嫂子又打母亲了?打哪了?我看看!”
“娘你疼不疼,莹儿给你吹吹。”
要说沈花开在裴家对裴彦是横竖看不顺眼,对二婶张氏却是十分厌弃。
天天跟个木头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没,没有。”张氏怕两个孩子担心赶紧解释。
可看在裴莹眼里就是娘被打了不敢说,这样的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去告诉大哥。”
“别去!”
张氏紧忙抓住往外跑的小女儿。
她原是个小官家庶女,自小就谨小慎微的活着。
要不是裴树泓生母早逝无人给张罗亲事,她根本不可能嫁进裴家。
虽然给裴家生了两个女儿但心中依旧愧疚没能给二房留个后。
所以即便是受了委屈她也不说,觉得那是她应该受的。
“母亲,您毕竟是长辈,嫂子这么做太过分了,您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她真没打我,只是跟我打了声招呼。”
张氏赶紧解释。
裴婉擦眼泪的手一顿。
“打招呼?”
这是沈花开能干出来的事吗?
但见母亲身上确实没伤,姐妹两松了一口气。
也没在深究沈花开为什么跟她娘打招呼。
娘三个人说了会话就躺下睡了。
可裴家却有人睡不着,崔氏记着三弟妹的提醒,提防着沈花开半夜进屋打人。
瞪眼睛盯着门口没敢睡。
直至村里的鸡叫了头遍也不见外面有动静,实在没挺住睡着了。
再睁眼身边已经空了,崔氏紧忙起身出去,见裴彦好好的站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的发现除了她大家早饭都用完了。
昨天是她们大房提议全家都去除草的,结果自己却起晚了。
崔氏羞愧的不敢抬头看众人。
“娘,给你馒头。”
早上裴霖见他娘睡的香就没叫人,估摸着是昨天的事把人吓到了,早饭自己吃了半个馒头,又喂了裴沅半个,给大哥和娘各拿了一个。
沈花开看着崔氏手中的馒头腮帮子疼,早饭端上桌的时候她真没认出来这个黑乎乎能打死人的东西叫馒头。
可能是时代不同,在现代管这个叫石头。
沈花开的眼神幽怨,看的崔氏只觉手里的馒头烫人,最后实在没扛住心里的恐惧,把馒头递到了沈花开的面前。
挨饿就挨饿吧,挺挺就过去了,总比挨顿揍强。
沈花开后退一步。
“娘,你吃。”
说完不顾崔氏眼中的惊讶,率先走出了院子。
“大哥,嫂子今早不一样了。”
说话的是裴婉,因在大家族里熏陶过所以特别温婉,心思也是全家最细的。
“有什么不一样,不还是个泼妇!”
裴霖挤到二人之间,看着沈花开的背影白了一眼。
娶这么一个村妇真是白瞎他大哥了,真不知道当初祖父和娘怎么想的。
裴彦把手放在弟弟的头上揉搓,盯着沈花开的背影出神。
“婉儿说的对。”
“哪不对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几人对话间沈花开已经走出去老远,裴霖垫着脚想仔细看清楚到底哪不一样了。
“嫂子今早没骂人。”
“啊?......好像真是!”
裴霖回想今早上的饭桌上确实比往日安静不少。
就连娘起晚了,沈花开也没说什么。
是有些不一样。
“大哥你别揉我的头了,我都长不高了。”
很快裴霖脑中一闪而过的疑惑被头顶的不适取代,握住大哥的手搭在肩膀上。
“大哥我背你。”
裴彦又在裴霖的头上揉了两把,笑着对着众人说道:
“咱们快走吧。”
“可不是得快点,回头那个煞星又该骂人了。”
“快走,带好水了吧。”
孟氏拉着小儿子,匆匆跟上。
裴家今天只有裴老爷子和裴老太太还有裴沅在家,剩下的全去除草。
主打一个人多力量大。
沈花开最先到的,随意选了个地方准备开始大干一场。
往手心淬了一口唾沫,搓手屈膝,握住一大把枯草。
“1,2,3......走你!”
咚!…尾椎骨传来剧痛让沈花开眼前发黑,整个人像被煮熟的大虾蜷缩的坐在地上。
裴彦他们刚到就看见沈花开呲牙咧嘴的一动不动,手里还握着一大把枯草。
众人见状站在原地不敢动,不知道沈花开又在弄什么景。
裴彦却不在意,直接走到沈花开面前。
“怎么了?”
沈花开红着眼眶把手中的枯草高举过头。
“裴彦,是沙土!”
“今天谁也别拦着,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要跟她拼了!”
“这半年咱们给的还不够多吗?但凡家里有一块肉都得进她嘴,被她逼的裴家全乎点的男人都出去挣钱了。”
“结果呢?她居然为了个野男人把家里掏个干净,现在那男人跑了,钱也没了!”
“咱家这么长时间的忍让哪里换来她半点真心了,说好的照顾好一家人的呢,全是狗屁!”
“今天她要是还能活,就必须把她休了!”
大江村,裴家三房媳妇孟氏愤怒的嘶吼声在破旧的茅草屋里回荡。
裴老爷子,裴老太还有大房二房所有人低着头,一声不响。
一屋之隔,沈花开缓缓睁开眼睛。
“嘶......好疼呀!”
抬手摸了摸后脑肿起的大包,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然后她崩溃了......想死的那种!
她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一个私奔未成被打晕拖回来的女人身上。
沈花开,30岁,一个从山沟里成功逆袭的富婆,正在私人游艇里享受着猛男环绕,腹肌开酒的奢靡生活,却上了新闻:
豪艇男模狂欢,女富豪坠海殒命!
这......特么死的太冤了,她还没来得及享受猛男呢!
好在这具身体才17岁,也算是返老还童了,但却已经嫁到裴家半年多了。
相公叫裴彦,比她大三岁,是个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病秧子。
当初听媒人说裴家是京城来的,一家子读书人。
原主心中美了,以为掉进了金窝。结果进了门见连个伺候的婆子都没有,立刻就不干了。
当即就掀了盖头闹起来,可怜裴家省吃俭用置办的席面全都被她掀了,就连那年节都不舍得吃的白面馒头,也被她踩在脚下碾了又碾。
就是这样还不解气,又站在院子里指着裴家老小的鼻子骂了半个时辰。
沈花开的嘴就像倒豆似的根本不给裴家人回嘴的机会。
裴彦气不过上前理论,结果被沈花开的一巴掌扇到地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最终裴家大房为了息事宁人给了女主一件绸缎袄子。
尝了甜头,原主三五不时的闹上一通,得了好处才能消停。
但凡家里有一块肉都要先到她嘴里嗦啰一口,谁要敢多说一句,她都要拍着桌子怼回去:
“我吃口肉怎么了,嫁到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就吃口肉还得看你们脸子,要不是裴家的男人一比一个废物,我至于捡这点肉渣吃,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什么?祖父还没吃?笑话!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吃什么吃,没得浪费粮食,要我说每日给两碗米汤已经算小辈们孝顺了。”
“三婶你气什么气?我哪里说错了,你儿子小应该吃好的?那你倒是让三叔把裤腰腰带勒紧点,去货行当骡子挣钱回来啊,到时候保管有你三房一口肉吃。”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我沈花开嫁进你们裴家是为了享福的,你们要是敢让我肚子里没油,就别怪我嘴皮子松,到时候我就到村中哭嚎去,我不好过,您们谁也别想好!”
沈花开父母早逝,在她娘家的村子名声就不好,懒散自私,横行霸道,看谁不顺眼都能问候对方祖宗八代,无礼恶俗得很。
最主要的还勾三搭四,未嫁人呢就追着男人跑。
附近村子知道她的德行,都不愿意上门去提亲。
可裴家当初境况艰难,急需一个能把家操持起来的女人。
又经过媒婆子的嘴一介绍,沈花开就变成了一个顾家,左右逢源能与村人中打成一片的好姑娘。
裴家见到沈花开低着头含羞带怯的模样非常满意,觉得媒人说的不假确实像城里的大家闺秀。
裴家人原本忐忑的心情顿时安定下来,当即就定下了两人的亲事,不到两个月就把人娶回家了。
不想裴家从此便开始了鸡飞狗跳的生活。
沈花开年轻嗓门大力气更大,撒起泼来根本不管不顾。
裴彦因之前被砸伤,身体一直未愈,每天用药吊着命,沈花开十分的看不上。
一不如意就坐在门口拍腿哭嚎自己嫁了个要不中用的男人,进了门就要守寡,还不如早点死了,给好人腾地方云云。
裴家人听她这么咒骂。心中不满但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好忍气吞声。
裴彦本就觉得拖累了全家又被沈花开这么直白的咒骂,原本端方的君子......自闭了。
就这样裴彦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看到沈花开都绕着走。
沈花开越看裴彦越觉得晦气,时间一久便打起了村中其他小伙子的主意。
越是长的壮的越喜欢。
今日便是她听信了野男人的鬼话,偷偷翻出家里所有的银钱准备跟人家私奔,结果正好被自己那个病秧子丈夫回来撞个正着。
裴彦失望至极,再加上沈花开半年来的打压侮辱,一时间血气上涌,提着木棍便追了上去。
他不关心沈花开跟哪个野男人私奔,但是她不能卷走家里的财物,那是一家老小的倚仗。
裴彦身体受限但脑子好使,边追边喊有人放火。
村中房子都是茅草房最怕起火,不少人出来查看。裴彦大口喘气就指着沈花开二人逃跑的方向追。
不明所以的村民也跟着私奔二人追去。
眼见着追上来村民越来越多,沈花开只好让男人拿着包裹先走,自己转身回去拦裴彦。
结果刚走近就被裴彦一棒子打到头上,然后......噶了!
脑中的回忆就像PPT似的一页页翻过,沈花开扶额都不知道该从哪页开始骂起。
原主脑袋是有坑吗?那个野男人除了长的壮实一点到底有什么好的?
见有危险自己先跑了根本不顾原主的死活。
女主竟然不觉得自己蠢还觉得自己很勇敢。
恋爱脑是种病,得治!
孟氏本来就对沈花开不满,因为她丈夫儿子家都不敢回,现在全家都知道原主偷钱跟人私奔,更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居然还被拖回来了,她怎么不死在外面。
想着日后还要给她当牛做马,孟氏再也忍不了了,终于爆发了出来!
听到沈花开要租种,吴里正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他本不大愿意跟沈花开说话。
可惜裴家现在只有沈花开情绪还算冷静,愿意跟他说事情。
裴家几个妇人自不必说,只顾一味地抹眼泪,裴老爷子长吁短叹的。
他也没办法,抬眼看了眼沈花开:
“你们真的只租种?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们可不能后悔再找事。
黄癞子这个家里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抵债,那我就做主如果明年开春他还不回来就让你们种他家的地,若是回来了再另说。”
沈花开想了想又补充道:“行,但若是我们种上粮食了,他回来了地里的东西也必须归我家。”
吴里正瞟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裴老爷子:“裴当家的,你听到没有,行不行应一声。”
裴老爷子无奈,田地里的事他是不懂,但能白种一块田总归比什么都没有强。
“行吧!”
“那行都散了吧。”
吴里正一摆手招呼大家往院子外走。
“慢着!”
沈花开嗓音洪亮,一下震住了吵吵闹闹的议论声。
趁着大家都安静,她继续说道:“里正叔咱们说好了,黄癞子家的地只要他不回来我家就一直种着,对吧!”
“对,大家伙做个见证,我做主今天开始黄癞子家的地就让裴家种了,若是黄癞子回来想收租金就要先把裴家的银子还上再说。”
“可......”
孟氏心有不甘。
沈花开怕她还继续纠缠,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大声道:
“那行,那这个事就先这样,祖父,祖母,娘,二婶三婶咱们回家吧,大家伙也都回吧。”
她站的挺直,声音不小,对着大家招手。
围观村民也觉得热闹看完了,三五成群的往家走。
吴里正扫了一眼满脸愁容的裴家人,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
要他说这些读书人读的都是死书,被各种礼教规矩把人框住了。
难怪被沈花开拿捏的死死地,也是活该。
又瞟了眼沈花开,就准备往家走。
沈花开突然想起一事,急上前两步:
“里正叔今天的事麻烦你了,只是不知黄癞子家的地现在村里谁家种着呢?我得去知会一声。”
吴里正的眼皮抖了抖,没想到从沈花开嘴里还能听句人话,能得她一句客气话,今天也不算白走这一趟。
他本来不想再多嘴,毕竟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准了的事,她日后想反悔那是不可能的。
但被她客气这么一句又忍不住开口提了一句:“他家地就在村东头,靠山的位置,无人种,你去看就知道了。”
沈花开点头再次道了句谢,同裴家人一起出了黄家往家走。
“咳…咳…裴霖你扶着祖父回去,我跟......”
裴彦瞟了一眼沈花开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换了个说法。
“我去黄家地里看看。”
他总觉得吴里正的话里意思有些含糊不清,他必须得去看看才能安心。
“你回去歇着吧,娘去!”
崔氏有些心疼的帮着大儿子顺气,折腾大半天裴彦的身子怕是早就支撑不住了。
再去地里查看,她怕裴彦晕倒在半路上。
“娘,我跟着裴彦去看看,放心吧我们慢慢走指定不能让他累着。”
沈花开的突然出声把孟氏吓得一抖,放在裴彦身上的手突然握紧。
裴彦闷哼了一声,轻拍了两下安抚道:
“母亲放心,儿子不累,你们先回去做饭,我跟花开去去就回。”
沈花开醒过来的表现让裴彦心生诧异,二人独处正好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崔氏见裴彦态度坚决,也不好再争只好随着他们二人去了。
走了大半个时辰二人才来到黄家的地头。
“就这儿?......就这儿!”
沈花开围着一大片齐腰高的枯草打转,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哪里是田地,明明是草垫子啊!
难怪里正让他们不能后悔,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沈花开不顾形象的瘫坐在土梗上,耷拉着肩膀仰面朝天长叹一口气。
就在裴彦以为她需要缓解好一会的时候就听见沈花开突然大骂了一句:
“黄癞子你大爷的!”
接下来就是长达半个时辰的声声咒骂。
裴彦站在一旁静声听着,随着沈花开越骂越激动,嘴角也跟着不自觉的上扬。
真爽!
人就是这样的只要不是骂自己,听着骂谁都觉得很爽,即便裴彦这样的读书人,也免不了俗。
更何况看到这一片荒地他也很生气。
沈花开用尽毕生所学,骂完了黄癞子祖宗十八代,骂的口干舌燥,嘴角冒了白沫子才堪堪闭嘴。
“趁着地还没冻,明天开始全家人都来除草,开春应该不耽误种田。”
裴彦看着这一片草地,情绪没有半点起伏,好像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这么大一片需除到什么时候去,要不点一把火......”
“不行,容易引发山火。”
沈花开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裴彦打断,他真怕她再干出什么浑事再连累裴家。
为了让沈花开死心又重复了一遍:
“就这么说定了。”
二人回到裴家,饭桌上裴彦就把黄家地里的情况跟大家说了,一并安排了明日去地里除草的人。
沈花开情绪低落像只驼鸟似的把头插在饭碗里,对于裴彦的安排一声不出,大口大口的喝着野菜糊糊汤。
裴家人有些惊讶,这还是平日里不许别人多半句嘴的沈花开吗?
若是按她以往的性子,裴彦敢替她安排了家里的活计,她就敢把饭碗扣他头上。
今天她居然没骂骂咧咧的摔筷子摔碗还把一碗汤吃的干干净净。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花开要是知道裴家人的想法必定要为她们答疑解惑。
还能为啥,她实在是太饿了呗!
折腾一天,一口水都没喝,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
吃过了晚饭,孟氏在灶房里刷碗,透过窗户见沈花开在院子里转悠,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崔氏,低声道:
“她这是又在寻摸什么呢?大嫂你们晚上睡觉机灵点,我瞅着今天这事不对,沈花开说不定还憋什么坏呢!”
崔氏闻言看向窗外,见她这走走那看看的,好似对这个家很好奇。
今日沈花开的表现确实很反常,晚上她是得留个心眼。
外面三房的争吵声把沈花开的思绪拉拢回来,接着就听到孟氏激愤的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不管她是死是活反正不能再留在裴家,必须让她滚!”
屋内一片寂静。
过了好一会,裴老爷子才沉闷的出声:“老三家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她毕竟是大房的媳妇,是走是留还要听一听大房的意见。”
话音刚落,屋内众人齐齐看向坐在门口处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大房一家。
裴家分三房,大房裴树清妻子崔氏,二人育有两子。
长子裴彦年二十,半年前娶沈花开为妻。
次子裴霖,十岁,是这个家少有的勇士,敢于与原主正面钢的人。
最小的女儿裴沅,五岁,是裴树清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说是外室所生一直养在崔氏房里。
二房裴树泓妻子张氏,育有两女。
长女裴婉年十四,次女裴莹年九岁。
三房乃是裴老太太这个续弦所生。
裴树濂娶妻孟氏,育有两子。
长子裴彻年十七,次子裴珩七岁。
裴老爷子一辈子刚正,裴家原也是京中权贵之家,因裴家大房站错了队被贬为平民,回乡之际路遇山洪,裴家大房和二房的主事男人下落不明,裴老爷双腿被砸伤,为此就近落了户。
一是方便老爷子养伤二是万一裴彦的父亲和二叔若是还活着也方便找的到他们。
崔氏把裴沅往怀里抱紧了一下,转头看向大儿子,盼着他能说句话,拿个主意出来。
裴彦身型削瘦,洗的发白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就像骨头架子上搭了一块白布。
风吹过能飘扬起来那种。
“不能休。”
裴彦此时整个人都在阴影里,让人根本看不清神情。
“裴彦,别告诉我你舍不得她沈花开,她那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但凡见着村中精壮的小伙子,腰能扭出二里地去,胯骨轴子都快飞出去了。
哪怕村中长得壮实一些的牲口都能得她两个媚眼,她到底哪里值得你留恋?”
“三婶别忘了当初为何娶她回来?”
裴彦的声音淡漠,并未直接回答孟氏,但就这么一句让裴家人全体陷入沉默。
靠墙仰面的沈花开轻叹了一口气,从原主的记忆中根本不难分析出裴家为何娶她回来。
一家子金贵的人,别说分五谷辩四季了就是进了灶房举了锅铲怕是比绣花针还哆嗦。
在原主的记忆中第一次见裴家人把菜苗拔了只留了一垄沟的杂草时瞳孔直接地震了,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
沈花开自小生长在村子里,就连平阳县都没出过,在她的认知里读书人就应该无所不能。
裴家人颠覆了她的认知,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也有不如她这个村妇的时候。
沈花开有了新的乐趣,搓磨裴家人的乐趣。
裴家人希望她能帮着照顾好田地,她却仗着力气大让全家老少顶着太阳下地除草,谁敢拔错回家就把他饭碗掀了。
其他人敢反抗就把锅砸了,谁也别吃。
沈花开又叹了口气,她现在那具身体怕是早就进了鱼肚子里,再也回不去了。
以后她就是这里的沈花开了。
这些烂摊子她得收拾。
强忍着头疼沈花开下了床,推开木门,见着屋子里坐满了人。
头发花白的裴家老两口,低头看不清神情的裴彦,瑟瑟缩缩敢怒不敢言的婆婆崔氏,神情木然的二婶张氏,气愤不已的三婶孟氏以及几个小一点的弟弟妹妹们,全都望向她。
裴家人的衣服都洗的发白,补丁上打着补丁,个个黑瘦脸色蜡黄。
“哼!不要脸。”
孟氏最先开口,瞪了一眼便把头扭了过去。
沈花开头还有些眩晕,靠在门框上不再敢往前走,眯着眼抬手揉了揉额头。
裴家人见她这副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动了半寸。
崔氏手抖的厉害,大儿子那一棍子打的不清,她,她不会要打回来吧。
彦儿那个身体哪里经得住她的拳头。
“花......花开,你没事吧?”
虽然怕的要死但崔氏还是忍不住开口。
“没事。”
沈花开揉头的手一顿。
心中无奈叹气,她这个婆婆还真是柔弱好欺,怎么还客气上了,不是应该上去给她来两个大逼兜嘛!
但转头细想也不怪崔氏,实在是原主以往的战绩太辉煌。
“花开,彦儿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是......”
崔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沈花开做的太过分。
那样会不会更加惹恼了她。
“实在是你太不知廉耻了,你偷了全家的钱你要害死我们!”
崔氏紧忙拉住二儿子裴霖捂住了他的嘴,恐怕他再说出什么实话刺激了沈花开。
“花开你别跟你霖儿一般见识,他还小口无遮拦,娘替他给你道歉......”
沈花开笑了,
她不是被崔氏满眼祈求和惊恐的样子逗笑的,而是被原主这个黑心肝的气笑的。
她真想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好好看看,把这家人都吓成什么样了。
“二弟说的对,是我做的太过分,不该偷拿家里的钱跟野男人跑,对不起。”
......
她,竟然在道歉。
裴家人不约而同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会疼!不是在做梦。
谁人不知,沈花开一项专横跋扈,成天把“我就是对的我绝不会有错”挂在嘴上,现在居然会主动承认错误了?
该不会是脑子被打坏了吧。
崔氏呆愣片刻后,又气血上涌。
她才不管沈花开又要作什么妖。
“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钱已经被黄癞子拿去了,现在家里一分钱没有,还不是得等死。”
黄癞子,村中出了名的无赖,因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耍起无赖根本不管不顾。
为此村中人见到他都躲着走,恐害怕沾上一点。
也就原主那个大色迷上赶着贴上去。
现在裴家的钱进了他的口袋就像银针掉进了大海,根本别想再拿回来。
这件事沈花开已经想好了处理办法:
“这个钱我有办法拿回来,只是需要你们配合。”
“就是偷了钱,我亲眼看见的。”
裴彦的声音清冷,情绪没有半点起伏,在一众村民的议论声中显得尤为的突出。
沈花开有些意外,她这个便宜丈夫居然还会维护自己。
裴家人因有裴彦的带头心中有了底气,扯着嗓子反驳:
“对就是丢了钱,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灶王爷的画像都被掀开。”
“我大哥的药碗也给摔了......”
裴霖和裴珩更是学着村妇骂架的样子,梗着脖子双手叉腰冲着里正媳妇大声回怼。
活脱脱两只炸毛的斗鸡。
沈花开揉了把两个孩子脑袋,挽起袖子走到里正媳妇跟前,眼风扫过看热闹的村民,最后钉在她脸上。
阴恻恻的问道:
“那婶子说说还能丢什么,丢人吗?”
周围一群村民缩缩脖子,不再吭声。
里正媳妇喉头滚动,扭头抖着嗓子冲着屋里喊人:
“当家的......”
“沈花开,你闹腾什么?”
里正背着手从屋里走出来,外头的动静他早听的一清二楚,一直不出来只是不愿意管裴家的破事。
眼见着沈花开又要犯浑,这才顺着自家媳妇的叫嚷出来。
沈花开扬声道:“闹什么?黄癞子纠缠我不成,趁我们家没人把家里翻个干净,如今全家老小没饭吃要饿死了,求里正主持公道。”
孟氏急忙插话:“是是,那个黄癞子被我打出去三四回,定是因此记恨上了,所以报复来的......”
裴家不止沈花开一个模样长得俊俏的,就连各房的婶子们也是风韵犹存,为此黄癞子没少往裴家跑。
被孟氏不止一次拿着扫把追打出去,为此不少邻居都看见了。
虽然这事跟沈花开说的没半点关系,但只要能拿回银子她就咬死了为她打的。
人群里有人帮腔:“我记得这事,前一阵下雨那回黄癞子鞋都跑丢一只。”
看热闹的村民有些闹不明白了,不是说沈花开和黄癞子搞到一起了吗?
怎么又成了偷钱结仇了呢?
难道是大家搞错了?这两人真没事?
也是,就黄癞子那样跟裴彦也没法比,裴彦虽身体不行但架不住长得好,光是看着就高兴。
“行啦!都消停些,先去黄癞子家看看。”
吴里正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
说着,穿过人群带头往前走。
大家面面相觑,急忙跟上。
裴家人更是燃起一丝希望,也许真能把钱要回来呢。
众人呼啦啦的来到黄癞子家门外,有腿快的早就攀上土墙冲着里面大喊起来:
“黄癞子,你快出来,沈花开找你算账来了。”
一连喊了三声也不见屋里有动静。
那人翻墙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门外的人鱼贯而入。
“黄癞子,跑了!”
有人进到屋里去看,大叫着跑出来。
“跑了?”
孟氏大喊一声冲进屋里去,胡乱的翻找,就连灶洞里的灰堆都扒拉个遍。
黄癞子跑了,意味着裴家的钱真的回不来了。
孟氏心中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一屁股瘫坐在灶台上。
吴里正进屋转了一圈,黄癞子家不大,穷的叮当响,不过不难看出人是真的跑了,铺盖,衣服都不见了。
刚走出门就被裴老爷子拦住。
“里正,黄癞子跑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要去报官。”
吴村长听到报官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村中多少年都不出现一个案子,现如今裴家就因为丢了几个大钱要报官,这会让别人认为他这个里正不称职,日后不得被其他村的里正笑掉大牙。
“裴老爷子,你们要告官可想好了,从咱们村子需得走上半日才能到县里找到县老爷。
即便是县老爷接了你们这案子,还得派人调查清楚才能定罪,再发布告示抓黄癞子归案。
至于赔偿你就等黄癞子被抓了赔给你们吧。”
吴里正说话的语调有些阴阳怪气的,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不赞成去告官。
裴彦听出了吴里正话的意思,也明白真要报官耗时耗力不说,即便是抓住了黄癞子那钱怕是也拿不回来了。
现在家里只剩下这几个老弱病残,再经不起折腾。
见祖父犹豫不决,开口问道:“里正可有其他办法?”
见裴家还有个明白人,吴里正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要么私了,我做主你们看黄癞子家还有什么搬回去抵债就是了。”
“不行!”
孟氏腾一下站起来,手指了一圈屋里嘴唇微微颤抖,话还未出口,眼泪就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这,这屋子里除了木头框子哪里还有半个值钱的东西,里正说的轻巧,拿什么能抵掉我家那三两银子。”
一听是三两银子,吴里正心里也是一惊,
他们庄家人一年不吃不喝也攒不上三两,脸上神情郑重不少:
“裴家的,你们家到底谁说了算,是告官还是私了给个准话。”
沈花开一直在院子里站着,她之所以找里张和村民们一起来找黄癞子,就是想斩断与黄癞子之间的关系,也想让裴家人看到她的决心。
至于让他赔偿,沈花开来到黄癞子家里也看明白了,他根本拿不出什么东西。
若是这个黄癞子真的永远不回来,沈花开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跟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人住在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是太恶心。
更何况他与自己这个前身还不清不楚的。
只是损失三两银子对裴家的打击确实太大,必须要点赔偿。
“私了!”
“私了。”
沈花开与裴彦异口同声,隔着人群二人四目相对,只是瞬间裴彦就偏移了视线。
沈花开无所谓的笑了笑,真是个拧巴的年轻人。
走到里正跟前沈花开问道:“里正叔,黄家除了这房子有地吗?”
吴里正耷拉着眼皮,有意不看沈花开。
沈花开这个女人自从嫁到大江村就没消停过,村中关于她的传言一段比一段精彩,一听到“沈花开”这三个字他脑袋瓜子就嗡嗡的,别提多心烦。
若是说对于裴家人的立不住是看不上眼,但对沈花开这个女子就是明晃晃的厌恶,多一眼都不想看。
“有,你想咋滴?那都是在县衙登记造册的,你想都不要想。”
沈花开也知道吴里正没有权利把黄癞子家的地给她,所以从一开始她也没想要。
“我不要,我只租!用租金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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