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一瞬:“封你为郎中令的旨意不日便会送到。”
言罢他拍了拍方景凛的肩膀,又同守在一旁的初青说了两句什么,这便走了。
郎中令,天子近臣。
眼看着初青将人扶起,杨令妤回身用了点水将窗纸贴回去。
岂料不时初青进来,对着她的第一句便道:“夫人,陛下说,这京都不比洛阳,窗子戳出洞来冬日里可不好过。”
杨令妤手一抖,萧紊川怎么知道她在偷看的?
她轻咳了两声,当着初青的面解释没用,当着萧紊川的面解释又不会信,她干脆整理了一下裙摆,笑着道:“我知道了。”
杨令妤觉得,若她父亲还在世,她这辈子住在这个小院之中,平日里自己过活,偶尔来个男人舒快舒快,吃穿不愁,这日子定然神仙也羡慕。
但老天爷可能就是看不惯她,在她要死的时候捞她一把,在她过的舒坦之时,又要在她头顶竖起一把不知什么时候要落下来的冷剑。
方景凛便是这把剑。
初青瞧见她自己看着花花草草发呆,还当是她无聊,给她出主意:“夫人,您不若买些丝线来,给陛下绣个荷包什么的,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她突然开口,说话间一双眸子明亮的很,杨令妤倒是起了几分兴致:“是陛下教你说的,还是你心中想的?”
初青性子稳重,但到底年岁不算大,被她这样一问,虽敛眸颔首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但是她红透了的耳根倒是暴露了她。
“奴婢瞧着,都是这般以解相思的。”
杨令妤上下打量了一番初青,这姑娘生的纤瘦高挑,容貌也生的小家碧玉,更何况还是能得陛下信任的人,若是在宫中,她这种定然十分抢手,但如今她跟着来到这小院,能瞧见的真男人除了帝王也就是方郎君,实在是委屈。
想到这,杨令妤心思一动,她笑着将初青拉过来跟自己坐在一起,似论家常般同她道:“妹子如今多大年岁,可有意中人?”
初青面上直接红了,支支吾吾道出一句:“奴婢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唯愿此生效忠陛下。”
这段话叫她说的十分急促,杨令妤只觉得难为这个黄花闺女,平日里瞧着她同帝王亲昵,晚上屋里传水也是她来,难不成那时候初青脸也是这般红的?
初青没说话,但杨令妤心中也有另一个猜测,她柔声道:“不瞒你说,当年我也是在宫中待过一段日子,吴皇后还在闺阁之时,便已听说了她的名号,你在宫中的日子可好过?”
初青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杨令妤话中意思,似小狗般黑圆的眸子就这般一眨不眨望着她,倒是没说皇后坏话:“皇后娘娘治下严明,平日里宫规戒严,十分有威仪。”
杨令妤能猜到,当初吴皇后在闺阁之中的名声便是刁钻蛮横,当时同她有婚约的二皇子便不喜欢她,后来也不知是怎得了,吴家转而来支持四皇子,便是如今的帝王。
杨令妤心中盘算了一番,干脆直接拉上初青的手:“你来跟了我反倒是叫你委屈了,不能去寻一户好人家,不若下次陛下来咱这,你替我去伺候罢。”
帝王是权利的巅峰,难免初青不会心中生出想法来。
若是有,倒不如她来推一把,转过来初青还要记她的恩,若是没有,日后便也不必担心初青有这个心思,说不准哪日便开始盘算着如何给她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