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乘务员要暖水壶倒了杯白开水。
上车前,陆臻给她塞了一个小包。
宋清也是刚才才发现,这里面居然装着白糖红糖还有茶叶。
“还挺细心的。”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美滋滋给自己冲了杯白糖水。
餐车这里的人不多,宋清挑了个空座位坐下。
陆正国本意是好的,但他并没有料到,这群学生根本就不欢迎她。
没有没由来的恶意。
宋清又想到了陆依依。
这几个学生都是陆正国的亲传弟子,平日和陆家的交际很多。
他们都认识陆依依。
宋清不惮用最坏的恶意揣测身边的人。
这么一来,她突然就觉得金胜和陆毅两人有相似之处,都是傻的不能再傻的一根筋。
站出来给人当枪使。
她冷笑一声,决定这几天减少和他们的接触。
一到广州,她就以目的地不同的理由与他们分道扬镳。
宋清靠着椅背,悠哉悠哉地喝着白糖水,看起来惬意了几分。
突然,她看到车厢门口窜出来了个小旋风。
一个小孩不管不顾地撞到了她的怀里。
宋清没有事先准备,被对方撞歪了过去,手里的白糖水也洒了大半。
她揉着被撞坏的腰,将那小孩从自己怀里拎了出来。
看清这小孩的脸,宋清吓了一跳。
这是个小姑娘,瘦骨嶙峋,脸上脏兮兮的,已经干掉的泪痕与新落下的眼泪交叠在一起。
宋清只是微微用了些力气,她就开始嚎啕大哭,像是要把嗓子喊坏似的。
“别哭了。”宋清有些手忙脚乱。
她只有跟小景的相处经验,完全应付不了其他小孩。
宋清掏出手帕,摁在这个小姑娘脸上,略有些粗糙地替她擦眼泪。
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孩的颈后。
这小姑娘穿的衣服并不合身,衣领都快耷拉到肩头了,露出了半个背部。
而这背上,居然是交错纵横的伤痕。
宋清看了一眼,暗自心惊,忍不住伸手触碰。小姑娘一个瑟缩,害怕得浑身发抖,发出了更加尖锐的哭喊声。
这些伤痕,明显都是工具所致,应该是细长的木条。
怎么会有人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她警戒心瞬起,将孩子护在自己怀里,低声问:“你是和谁一起来的?”
八十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确实会有父母下死手揍一个女娃娃。
但宋清还有另外一层猜测,那便是这个孩子是被拐来的!
宋清的心揪成一团,想也不想就呼叫列车员。
要是她对这种事避而不管,那跟良心被狗吃了有什么区别?
很快,列车员便带着乘警一起赶到。
一起赶来的,还有一对哭天喊地的父母。
“金花,你快到娘这边来,娘不过生气揍了你几下,你咋的就跑了呢?”
说话的,是一个农妇模样打扮的女人。
她扯着嗓子干嚎,伸出胳膊想把那个叫金花的小姑娘拉到自己身边。
但这人一出现,宋清就感到怀中小女孩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一把推开了对方,“你怎么证明你是她娘?”
那女人看向宋清,眼中闪过一阵恼怒。
她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抓着自己的头发道:“你这话还有没有天理?我凭什么向你证明我是她娘?娘就是娘,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她娘!”
一旁的那个男人也出声,“你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我们是带着孩子去广州看病的。你是不是想拐我们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