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说,边关尚且不稳,他在汴京待不久。
问我愿不愿意随他去塞北。
其实我心里清楚,兄长原本,该留在汴京议亲。
只是我出了那档子事,他不忍心教我留在这里再受议论。
我看着兄长的脸,忍住了泪意。
“我自然愿意,兄长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有兄长在,云锦才有家。”
可第二日,周淮礼竟又上门来了!
我从前竟不知,他是个这样死缠烂打的性子!
“谢姐姐,我当真知错了,你便随我们回府吧!”
周清瑶一脸可怜样,摇着我的衣袖。
可我分明记得,她在周淮礼面前污蔑我的时候。
也是这副样子。
令我意外的是周淮礼,竟也服了软。
“我知过去是我待你不好,自你走后,府上一切都乱了套。”
“我才知你待我有多用心,听闻你兄长要远赴边疆,云锦,塞北偏远,风沙极重,你怎么能去吃那样的苦?”
我望着他似乎情真意切的样子,忍不住冷笑。
“周淮礼,你出身显贵,自然更知道这天下人待女子如何苛责。”
“女子之贞洁,更重于性命,你当日将我衣衫尽除游街时,可想过,我不该受这样的苦吗?”
“倘若你遇到的女子不是我,恐怕此时早一脖子吊死,你这些贴心话,只能对着她的芳魂去说了!”
我说得越多,他脸色就越白。
就连一旁的周清瑶,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周淮礼,侯府七年,我谢云锦从未愧对你们任何人。”
“可我认了,因为我最初,是对你有情的,我满怀欢喜入侯府,悉心照顾,半分不曾懈怠,我总觉着,这世上,真心总可换真心。”
他张了张嘴,手抬了起来。
我急忙避开。
“从前便是我一厢情愿,我自然可以愿赌服输,可如今,我不愿了,侯爷,若你当真顾念我那几年情谊,不如你我,就此了断罢。”
他抬起的手落了空,竟然红了眼眶。
“可……塞北当真苦得很,纵你不愿随我回府,也……也不可如此草率。”
我叹了一声,知道他这两句话是真心。
“侯爷,谢云锦从不怕苦,何况,边疆苦寒,风沙扰人,可这汴京城,难道便是什么好地方吗?”
我记起那日,整个汴京的百姓看着我狼狈的样子。
“人人都说好汴京,可谁又知道,这繁华盛都,才是最吃人的地方。”
他大概也想起了那回事,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
我行了一礼。
“请回罢,侯爷,今后你我,便相逢不相识,各自珍重。”
周清瑶扑了上来,大声哭了起来。
“不!
不!
我不要你走!
你走了,我怎么办,叔叔怎么办!
我再不欺负你了,你随我回府!
求你了,求你了……”我从她并不有力的双臂中抽身。
“阿瑶小姐,你以后会长大,待你长大就会明白,这世上的事,不是后悔就能挽回的,所以,往后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