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如今你父亲获罪被贬,你早已不是昔日风光无限的太傅之女。”
“就算往后你入了我的东宫,也只是妾。”
“妾要有妾的自觉,今日便提前让你知道规矩,跪下来给芷儿道歉。”
我看着萧泽安那张,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在心尖梦里描摹过无数遍的脸。
想起昔日,他因为我喜欢桃花,曾在东宫亲手遍植桃花。
埋了一窖亲手酿的桃花酒,对我说:“阿颜,我此生最想要过的生活,便是忙完政务后,与你在花下饮酒赏月,别无他求。”
我们一起去听父亲讲学,他旁边的位置永远是我的。
他每隔两三日,便会带些小玩意儿哄我开心。
有时是糖葫芦,有时是糖人,有时是流行的衣裳,有时是设计无比精巧的发簪……那时候,人人都笑,他把我当自己的媳妇儿养。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听完我会红着脸跑掉,他会去教训那些笑我们的人,但教训时耳朵也总是红红的。
在林芷含出现之前,我从未见他多看过其他的女子一眼。
只要我出现,他的视线永远在我身上。
他也听不得别人多说一句编排我的话。
皇上觉得父亲年迈之后有些迂腐,总是不让他修皇陵,不让他多征税,告诉他要节俭。
可他已经为百姓辛苦了大半辈子,不想余生仍旧辛苦。
所以他看着父亲都觉得烦,也因此不想让我做太子妃。
可萧泽安知道后,却拉着我的手在金銮殿前跪了三日三夜。
宁愿放弃太子之位,宁愿被流放,也要娶我做太子妃。
最后,皇上才迫不得已答应。
他初去江南赈灾时,即使忙到每日睡不了两个时辰,也还是每日都会写一封书信送到上京。
信中,他一字一句诉说对我的思念,甚至还有泪水浸湿纸张的痕迹。
从未曾流过泪的他,因为想念我而哭了。
我的心狠狠地揪着疼。
我甚至想去江南找他,可那时候父亲心疾犯了,危在旦夕。
无奈,我只能照顾父亲。
我看着月亮,数着一轮又一轮的阴晴圆缺,以为数到第六轮他就会回来了。
可第三个月的时候,他给我的信突然少了,最后甚至没有了。
想必那时候,他已经遇到林芷含了罢。
如今他为她执意退婚,让我成为了整个上京城的笑柄。
甚至我用父亲的安危求他,他也没有丝毫心软。
此时,又逼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的我,下跪给林芷含道歉。
以他的心计,不可能看不出来我是冤枉的。
可他还是要护着她。
大抵不被爱的人,便是错的,便是十恶不赦的。
我红着眸子,忍着屈辱,直直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太子妃,对不起,我不该嫉妒你,撞碎你的同心扣。”
眼泪顺着我的眼角不自觉地滑落。
随后我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萧泽安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不忍,他有几分愧疚地叫住了我。
高高在上地,仿佛是对我恩赐一般地道:“沈书颜,你回府之后好好准备婚事,三日后,我便去迎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