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这天,海城下起了雨。
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殡仪馆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前来吊唁的客人纷纷举着黑伞,神色凝重。
灵堂正位的黑白照片,祝霜荔在一排排娇艳盛开的山茶花中,笑颜灿烂。
傅斯越一袭深色西装,整个人精神恍惚双眼发直站在灵堂,眼眶早已红得不成样子。
“哎,看傅总的样子,这打击还是挺大的。”
“能不大吗?听说他把未婚妻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如今人突然就没了,不就等于拿去他半条命么?”
“听说出事那天原本是他们的婚礼,结果出了这个事,喜事变丧事,真是可怜。”
“我先前接触过祝小姐,是个很好的女孩,谁能想到年纪轻轻就......”
......
宾客人压低的唏嘘感叹窸窸窣窣响起。
靳如意走到傅斯越身旁,将那些声音阻绝,“斯越,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从昨天到现在,傅斯越一直在殡仪馆忙碌,别说吃饭休息,连口水都没见他喝。
只因他坚持,要亲手为祝霜荔布置葬礼现场。
傅斯越僵硬地动了动眼珠子,近乎麻木看她了一眼。
“不用。”
“......”见他如此执拗,靳如意也不好再劝,只是叹了口气,将视线投去宾客的方向。
很快,她微微皱起眉“咦”了一声,“那是霜荔的朋友颜小姐吧?”
傅斯越终于有了反应,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不远处,颜幼祯穿着靓丽的衣裙,站在灵堂外的长廊旁,正在看手机。
朱颜缛彩,不像是来吊唁自己的朋友,反而像是来参加什么热闹的宴会。
忽地,她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眼睛一亮,拿起手机对准灵堂拍了照。
而后抱着手机一边发信息,一边眉开眼笑。
“......”靳如意沉默了一瞬,“我记得,霜荔跟这个颜小姐感情很好吧?十几年的朋友过世了,她怎么......”
看起来这么高兴?
傅斯越原本就不虞的神色彻底沉下来。
他没接母亲的话,抬腿,大步朝颜幼祯的方向而去。
......
颜幼祯将拍来的灵堂照片发给祝霜荔。
这个傅狗真会装,把葬礼弄得这么隆重,整个海城的权贵都来了。我还听说,灵堂里所有山茶花也是他亲自采摘亲自摆的。
这些宾客还一个个夸他深情,我真想拆穿这个死渣男!
姐妹,采访一下你,看见自己的“灵堂”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惊悚?
颜幼祯抱着手机正咔咔打字,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音:
“幼祯。”
她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回过头,对上的是傅斯越那双冷冷的眼睛。
颜幼祯心头一惊,立刻摁灭屏幕。
速度很快,但傅斯越还是瞥见了屏幕里,微信对话框的最上面的两个字,隐约看上去像是“荔枝”。
还没来得及细想,颜幼祯已将手机收起,“傅总,有事吗?”
语气过分生疏。
要知道因为霜荔的关系,从前颜幼祯都称他斯越哥。
傅斯越皱了皱眉,并未在意,只是问:“你来了怎么不进去?站在外面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