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静默后，周政良再度接续话题。
他目光定格女孩绯红的侧脸，语速温缓：“离婚一词，有时候并非贬义。小小年纪，不要对离过婚的人，有所偏见。”
哦。
理解并尊重，顾杳懂的。
其实，她也没说瞧不起离异人士呀。
大领导给上的这堂课，略显奇怪。
整个谈话过程，前排徐默自始保持噤声状态。
真不敢插嘴。
要知道，周书记以前从不提这件事，今天突然跟一个小姑娘探讨，其中缘由，恐难以定论。
倘若非要揣测。
难道，跟京城梁家那位有关？
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领导体恤，加上徐秘书坚持，车子直接将小顾同志送到住所。
向阳路19号，一处老式居民住宅区。
视线越过车窗，周政良打量着小区门禁设施，声线平稳：“九五年左右的预制板房，已经纳入本次棚改范围。且距离单位较远，通勤十分不便。”
徐默惊讶。
周书记不愧是周书记。
随随便便一栋楼，就能准确说出年份？
顾杳原本弯下腰，准备道谢告辞，蓦然听领导这么一提，她便顺口答道：“再坚持三个月，等房租到期，我会另寻住处。”
“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有没有室友？”他问。
小姑娘摇头。
“我不习惯跟人同住。”
而且。
她赧然笑了笑，指一指门卫室：“您别看它破旧，其实安保挺不错。”
居民委员会自行组建的物业管理，极其负责。
顾杳虽薪资微薄，但也不至于为了省钱，去住存有安全隐患的小区。
这一点，周政良愿意相信。
毕竟，姑娘不傻。
接下来，从未有过的放松。
调休外加周末，连续四天假期，让她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睡到自然醒。
别人上班打卡脚底冒烟，小顾同志躺在空调房里，挣扎着要不要起床吃午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点外卖。
拿出手机一看。
炸鸡、麻辣烫、黄焖鸡米饭......
哦豁，全部塌房。
不吃饿死，吃了慢性中毒死。
于是，开启新一轮天人交战。
最后，饿到前胸贴后背，没得选，有气无力爬进厨房煮泡面。
晚八点左右，表姐拨来视频。
刚按下接听，对方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杳杳，你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关于程二公子失联一周。
电话关机，微信不回，仿佛人间蒸发。
闻静说：“内部消息，二公子不知犯了何错，被暂停集团职务，董事长勒令其禁足家中一个礼拜，让他好好反省。”
原来如此。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上次阻拦公务车的事。
顾杳轻叹：“我本想着，周末约他见面，聊一聊求婚直播。”
眼下，估计没辙。
“听你的口气，倒挺冷静。”话已至此，闻静挑眉八卦道：“跟我透露一下内幕呗，程二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连恒远董事长都要敬畏三分，必定是大人物。
仔细回忆当日情景。
讲真的，顾杳仍觉后怕。
倘若考斯特司机未及反应，刹车再慢两秒，后果不堪设想。
大致将事情经过跟表姐讲一遍，后者听完震惊到目瞪口呆。
半晌。
闻静回过神，呐呐道：“道路千千万，为何偏偏就选了条最蠢的。”
的确，顾杳也无话可说。
但总归，还是想当面听他解释。
晚饭吃太撑，挂断电话后，坐电脑前构思系统改革方案。
直到十点左右，看时间已不早，顾杳拿着睡衣进浴室，准备洗漱。
恰在此时，书桌上的手机响。
来电显示，程牧。
她仔细定睛几秒，确认无误。揣着复杂心情，按下接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