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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笙沈卿的小说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

明前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马车在夜色中行进车厢宽敞舒适,里面一张软榻是金丝楠木,铺雪蚕丝软席,坐在上面,清凉又舒适。沈卿玦一人占大半个,他居中坐,姜晚笙在右侧。“待不惯?”马车里突然响起问声。姜晚笙面朝着窗外的夜色,欲哭无泪,手指在膝上一点点抠花纹。“嗯?”沈卿玦瞧她。姜晚笙慢慢扭回脑袋,红唇微弯,发现俩人离得近,她往外挪坐,谨慎地回答:“还好。”女人的面子是男人挣的,凭“陆锦”这张脸,姜晚笙就很混的开。可惜,她今天把他的里子丢完了。沈卿玦面无表情地垂眸,瞧着她挪开的那一点空隙。姜晚笙内心焦灼不安并没有发现。马车停在府门口,太心虚,也因为和他独处有压迫感,她一等车停就站起来,车却没停稳。姜晚笙后背撞向车壁,沈卿玦眼疾手快,挡在后面。又迅速伸手一拉姜晚笙先撞了...

主角:姜晚笙沈卿   更新:2025-01-11 09: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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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笙沈卿的其他类型小说《姜晚笙沈卿的小说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由网络作家“明前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马车在夜色中行进车厢宽敞舒适,里面一张软榻是金丝楠木,铺雪蚕丝软席,坐在上面,清凉又舒适。沈卿玦一人占大半个,他居中坐,姜晚笙在右侧。“待不惯?”马车里突然响起问声。姜晚笙面朝着窗外的夜色,欲哭无泪,手指在膝上一点点抠花纹。“嗯?”沈卿玦瞧她。姜晚笙慢慢扭回脑袋,红唇微弯,发现俩人离得近,她往外挪坐,谨慎地回答:“还好。”女人的面子是男人挣的,凭“陆锦”这张脸,姜晚笙就很混的开。可惜,她今天把他的里子丢完了。沈卿玦面无表情地垂眸,瞧着她挪开的那一点空隙。姜晚笙内心焦灼不安并没有发现。马车停在府门口,太心虚,也因为和他独处有压迫感,她一等车停就站起来,车却没停稳。姜晚笙后背撞向车壁,沈卿玦眼疾手快,挡在后面。又迅速伸手一拉姜晚笙先撞了...

《姜晚笙沈卿的小说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精彩片段


马车在夜色中行进

车厢宽敞舒适,里面一张软榻是金丝楠木,铺雪蚕丝软席,坐在上面,清凉又舒适。

沈卿玦一人占大半个,他居中坐,姜晚笙在右侧。

“待不惯?”

马车里突然响起问声。

姜晚笙面朝着窗外的夜色,欲哭无泪,手指在膝上一点点抠花纹。

“嗯?”沈卿玦瞧她。

姜晚笙慢慢扭回脑袋,红唇微弯,发现俩人离得近,她往外挪坐,谨慎地回答:“还好。”

女人的面子是男人挣的,凭“陆锦”这张脸,姜晚笙就很混的开。

可惜,她今天把他的里子丢完了。

沈卿玦面无表情地垂眸,瞧着她挪开的那一点空隙。

姜晚笙内心焦灼不安并没有发现。

马车停在府门口,太心虚,也因为和他独处有压迫感,她一等车停就站起来,车却没停稳。

姜晚笙后背撞向车壁,沈卿玦眼疾手快,挡在后面。

又迅速伸手一拉

姜晚笙先撞了他的手,磕上车窗横木上,又被他拉回,坐在他腿上。

四目相对,空气霎时凝固住。

他漆黑深邃的眼神,微微涌动着,让姜晚笙第二次联想到梦境。

沈卿玦身上冷冰,手也是凉的,握在她腰间。

马车内视线昏暗。

姜晚笙敏锐地感知到,那只手的温度和强势的力道。

她在他手里,简直像只小巧的宠物。

时间被错乱的思绪拉长,她望进那深黑的眼底,深渊一样,姜晚笙僵硬道声谢。

空气重新流动起来,她站起撩帘子下地。

走进府内,没有回头,也没有一步停留。

夜晚寂静月朗星稀。

姜晚笙着白色里衣,伏在案几上,下巴抵着窗棂,任月光洒落。

怎么突然想起被禁锢的梦境了呢?

碰碰——

敲门声格外清晰。

只敲了三下,姜晚笙回头,墨发顺滑地披散下来,她看了眼衣着,不便见客。

“陆老板?”

轻柔地唤了一句。

雕花木门前,立着一道颀长身影,墨发玉冠,容颜清绝,沈卿玦手里捏着一只翠绿的玉瓶。

他望望紧闭的门,眸光不知落在何处,薄唇微张,“宁则。”

姜晚笙听出他的声音,微一愣,是让她这么叫的意思?

“宁公子。”

屋内空旷,素白衣,披散发的姑娘站门内,没有开门的打算。

“药。”

只听到这么一个单音字。

接着什么声音都没有,好久好久没有声音,姜晚笙轻轻推开门。

在她的门槛底下,摆着一小枚翠绿药瓶。

她蹲着的姿势抬头,清雅长廊悄然无声,仿佛没人来过。

姜晚笙拿起药瓶。

那一下撞得不轻,背到现在都疼着。

想必他的手也撞得够呛。

但是,姜晚笙摇摇头,不能关心,今晚这样,已经有些越界了。

西风立在窗前,双臂向前,奉上一份信笺。

沈卿玦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烛火跳跃,在他脸上晃动,如玉的脸上神情冷肃,又轻轻扯唇。

凝着信纸看了许久,比他在站在那两扇不开的门前更久。

西风都纳闷了,主子一目十行,记忆超绝,有这时间,百封信都看完了。

沈卿玦折起信纸,“研墨。”

月影清疏,沈卿玦提笔,落字,整一篇,最用心不过“姜晚笙”三个字。

火苗跳动,人影绰绰。

姜晚笙白日收到美人们的请柬,邀她喝茶,这是在计划外的。

沈卿玦说可以去,刺史另外单独邀了男客。

西风做姜晚笙的贴身侍卫,身形高大,捧着木盒,她好奇问,西风揭开盖子,差点闪瞎她。

“你家公子对姑娘都这么大度吗?”

西风双臂抱着锦盒,耿直答:“公子视钱财如粪土。”

姜晚笙摸摸下巴,心情不错地打趣,“那他得多有钱啊,比皇帝还有钱?”

西风张了张嘴,又抿住了。

姜晚笙咋舌,老实人这个反应,表明答案是是。

京城?这么有钱的大户会是谁家?

既然是演戏,陆锦这个名字一定是假的,难道宁则是真的?

京城最显贵的宁氏,属皇后母家一脉。

那倒有可能。

这次收获挺大,姜晚笙无意探出刺史在倒卖私盐,沈卿玦那边也有苗头,并派给她一个任务。

“李朗想以宠妾为名,安插一名眼线到我身边,姜姑娘,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我怎么表现?”姜晚笙似懂非懂。

“拈酸,吃醋,砸场子。”

当夜的临风楼,华灯初上,轻歌曼舞。

二楼雅间一水的漂亮姑娘半遮不遮,跳着艳舞。

“陆老板,你瞧这位桃衣姑娘如何?可对你胃口?她才十三。”

李朗端着酒杯,往沈卿玦边上靠。

沈卿玦嫌恶地蹙眉,面上冷然,“怕是……”

才说出口一个字,楼底下炸了似的。

扑通乱响,轰天动地,碎瓷声,叫嚷声,桌椅倒地的声音接连响起,震得二楼好像要塌。

李朗面色大变,“什么情况,去看看。”

小厮立刻领命。

门没推开,是从外面被砸开的。

只见一嫩黄衫的姑娘,云鬓花颜,俏生生立在门口,白皙小脸挂着泪,芙蓉泣露,我见犹怜。

谁都忘了门是她砸开的。

姑娘一双桃花眼,被水洗得清澈透亮,四周微微泛着红晕,哀怨地往内看,目光锁定一道月白身影。

接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掉落。

她轻咬红唇一个字都没说。

李朗心里痒得厉害,只见身侧一道身影站起,他脸色顿时一暗。

沈卿玦这几步走得完全是下意识,停在她面前,他垂眸,她抬头。

“公子……”嗓音黏糊带着哭腔。

心底好似被扎了一下。

沈卿玦修长的手指抚去她脸上的泪,轻柔地仿佛怕弄疼她。

“别哭,公子心疼。”

她抬抬眼,湿漉漉的眼睛向上看,发觉沈卿玦戏也挺好。

沈卿玦牵她出了楼,其实该谈的正事都没谈,李朗如何倒卖私盐?渠道是谁?上家下家又是谁?

两人走到楼下时,满地狼藉,桌子板凳没一个完整的,碎瓷白花花像下了一地雪,老板娘哭天抢地,西风面无表情给她一样样结算。

沈卿玦看见的第一眼,额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姜晚笙细心地察觉到了。

“是你说……”

他握住她不安的手,挽到长袖中,竟是笑了,“嗯,知道。”

姜晚笙看他说话算话,才放心一起下楼。

今晚沈卿玦来临风楼之前,姜晚笙跟他讨论过赔偿问题,他全负责。

“那……分寸呢?”

“随你。”

两人在对窗的案边,简短地聊了两句,沈卿玦闲靠在榻椅里,问她,“知道临风楼怎么走吗?”

姜晚笙自信仰头,不知道。

沈卿玦把西风留下,随她差遣,任她使唤。

的确挺好用的。

两人走出临风楼,西风还在打着哈欠站岗,手拿账册,听老板娘一桩一桩扯嗓子报价钱。

李朗翌日以致歉为由,邀请沈卿玦和“晚晚”姑娘做客。

其实主要还是私盐生意。

这次没在秦楼楚馆,宴席设在了他自家私宅。

姜晚笙踏进院,脚下青石板铺成,雕刻如意纹,假山错落,小桥流水,一看就知造价不菲。

但不比陆府,姜晚笙在京城也见过许多,没太惊讶。

沈卿玦见惯了的,却稀奇地讽一句,“刺史私宅竟比知州府豪奢。”

姜晚笙伴他手边走,听出对比意味,半知半解,“刺史监管知州,职责在知州之上,院落大些也能理解吧。”

沈卿玦淡声:“知州岁禄两千石,而刺史岁禄六百石。”


姜晚笙这些天看过风月图鉴,也顾左言他地听美人姐姐们分享过房中秘籍。

她此刻歪倒在沈卿玦怀里,贴着他的身体。

有些变化,虽然陌生,但是清楚地知道是什么。

她试图挣扎,心里懊恼,早知不该扶他来凉亭,让他自己走就好了。

跌了两次,才知道他是故意,真蠢。

姜晚笙羞恼,耳后忽然热气腾腾的,沈卿玦双臂环住她,圈在怀里。

她的背脊隔着纤薄的衣物,完整地贴在他胸口,皮肉传递的心跳声,如雷似鼓。

她为那剧烈的震颤声怔了一下。

就是这一息的功夫,沈卿玦搂她更紧,她完完全全被禁锢,左肩一沉,是他把下巴搁上来,挺直的鼻尖蹭过她耳垂。

姜晚笙感到一股电流窜过,丝丝麻麻。

穿透薄薄的皮肤,激得她也心跳共震,脉搏紊乱。

“宁公子!”

姜晚笙慌乱地一喊,他口中的热气,洒落在耳畔。

她不受控得颤了一下。

各种说不清情绪上涌,血液涌动着,好想哭。

“宁公子,你这样便是不讲道义了!”姜晚笙又一次被拉拽回腿上时,厉声与他对峙。

她也有预感,今日大概是她演的最后一场戏。

那些知州,刺史,分明是谈成大生意的畅快模样。

他们咬钩了,“宁则”就该收网了。

不出意外,今日会是他们最后一面,此后大概不会再见。

沈卿玦听到她喊他,动作微微停了一停。

他搂她在怀里,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

薄唇在她耳畔若即若离,说话时的热气都喷洒在上面。

“不讲道义,那我是代谁受的?”

男子和体型和女子总有差别,他高大,修长,身姿挺拔,从后面抱着她,双臂固若金汤。

他身上哪处都是硬的,强势,侵略,为她画地为牢。

姜晚笙在禁锢中听出点别的意思,代谁受,什么意思?

沈卿玦抓住她那一点迟疑,与她贴颈,利落的侧脸抵在她细嫩的皮肉上。

什么都没做,但缠绵得刻骨。

他握住她挣扎的手腕,薄唇沙哑地吐字,“我让你喂我酒了?”

姜晚笙身体微微一怔,脑中飞速运转,闪过几幅画面。

原来如此。

是李朗给她的那杯酒有问题。

沈卿玦身上燥热,脑袋却是清醒的。

生活在皇宫里,从小要经历各种心惊胆战的暗杀,下毒,陷害,他早就对那些玩意儿一清二楚。

酒里有没有东西,他闻一闻,甚至看一看就知道。

她端上来,送到他唇边,他自然知道那酒有问题。

一息思虑,还是喝了她喂过来的酒。

晚风清凉沁人,身后的温度却越来越高,外冷内热的冲撞着。

姜晚笙心中摇铃,是,这事算她理亏。

但这也不能。

“松开。”姜晚笙挣扎。

“抱歉。”

姜晚笙肩膀扭动,力气悬殊太大,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挣开。

沈卿玦居然在听到她那句话后松开手指。

沈卿玦的声音在头顶,低沉,寂凉,他按眉心,“姜姑娘,方才之事,我很抱歉。”

抱歉是因为冒犯了她,今晚他的确在放纵自己。

酒里那点药性还不足以让他失了心智,是个女人就可以,为什么碰她,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无非是男人身上的劣根性,恰这么一个人,声,色皆入他眼。

姜晚笙胸口起伏,惊魂不定站起,没功夫听抱歉,都来不及看他一眼,脚步迅疾地走出凉亭。

怕他反悔。

风吹过,沈卿玦一人独坐栏边,墨色衣衫凌乱。

寒风寂寂,脚步声去而复返。

女子的青碧色衣裙在月下,显成藏色,衣袂飘扬,步履翩翩。

白皙的手和脖颈露在空气中,姿态羞怯而大胆,步步靠近目标,“陆公子。”

她掐着一把娇柔的嗓子,香肩半露,欲遮还羞,自认为无懈可击,却刚开口就听到一句冷漠的斥责。

“滚。”

冰冷的,半丝感情都没有。

甚至还带了浓烈的厌恶。

沈卿玦起初以为姜晚笙去而复返,待那脚步近了,闻到味道便蹙起眉。

青青还没意识到这是命令。

只想趁那位惹怒金主的时候,出来捡个漏。

被当头痛斥虽面上挂不住,但她很快调整好心态,柔媚地往他腿上靠过去。

“爷,奴家的身子是干净的……”

“奴家没有接过客人……”

沈卿玦眉头愈发紧。

青青听他不说话以为有戏,面露喜色,她大胆地去摸他的手。

“让奴家伺候您吧,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

一句话触到了沈卿玦的霉头。

“你算什么东西?”他狭长的眼睛冷漠地瞥过去。

青青跪伏在地上,手即将触碰到一片墨色袖袍时,衣袂忽然抽离,她手一顿,仰起脑袋看他。

沈卿玦已起身,抚了抚外袍灰尘,对暗卫吩咐:

“处理干净点。”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西风送信说秦蓁蓁救出来了,姜晚笙激动非常,她一晚上高兴得没闭眼。

白日雅间里干干净净,收拾得仿佛没有人住过一样。

姜晚笙没有行囊包裹,扮演宠妾的这些天,沈卿玦为她置办的衣物,珠钗首饰能整理几大箱。

这些她演戏时穿穿戴戴也就罢了,绝不可能当成自己的带走。

虽然他财大气粗不介怀,但她不能拿。

男女之间,不打算发生感情,就不要留有余地。

姜晚笙身上是件粉嫩的衣裙,轻罗质地,是她来时穿的那一件,她合上门,转身,险些撞到一个人。

沈卿玦站在廊前,玉质清华,“姜姑娘打算不告而别?”

“不是……”

姜晚笙想到那晚,低头看脚尖。

此刻的情态,就好像她是做错事的那个人。

不告而别她没想过,但正面告别也没想过,碰巧了就道个别。

碰不巧也就算了。

两个人站在廊下,庭中绿植葳蕤,沈卿玦看她两手空空,抬眼扫视房门,“屋中的物件没有一样喜欢的?”

姜晚笙轻轻摇头。

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逢场作戏,一掷千金,她也没当那是她的。

沈卿玦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朗声勾唇,“给姜姑娘买的自然是姜姑娘的。”

可笑,他知不知道他自己买了多少东西?

珠宝首饰,房产画楼,为做全金屋藏娇的好色之名,每天都在下金子雨。

钱财堆起来比她外祖和舅舅十年的俸禄都多。

察觉到他话中若有似无的暧昧态度,姜晚笙眼神清醒,对他微微一笑,疏离客气地划开界限:“宁公子,戏结束了。”


姜晚笙红唇微张,再看眼前豪奢的院落,顿时觉得不能理解了。

这场小宴来的人不少,个个有头有脸,姜晚笙甚至看见灵州知州,见舅舅时那老头两袖清风。

现在居然左一个右一个。

一面之缘,姜晚笙怕被他认出来,略慌地往后头走。

撞上一位美人姐姐,姜晚笙嘶一声。

“怎么了?妹妹。”冲着她年纪小样貌动人,冲着“陆老板”身家富裕,美人姐姐们都待她挺亲善的。

“……撞马车横木上了。”姜晚笙忍着痛蹙眉扶腰。

细白的手扶到腰后,轻轻揉搓舒缓。

“?”

她一抬眼,发现几位美人姐姐交换眼神偷偷捂嘴笑。

粉衣姐姐擅长推拿,说给她按按,姜晚笙想,正好躲闲。

粉衣姑娘原是专门学过的,手法极好,半盏茶功夫化开淤血,姜晚笙立刻不疼了。

美人们七嘴八舌地交谈着。

“年轻人就是火气盛,陆老板一看就是个生猛的。”

“马车上什么姿势能撞到横木?”

“前天也是被妹妹骗了,怕我们觊觎陆老板不是?”

“妹妹是头回就跟了好的。没见过那差的,哎,别提了就三息功夫。”

姜晚笙伏在美人榻上,衣裙柔软地垂下,青丝顺滑,头皮发紧。

她居然,诡异地,差不多都听懂了。

外间酒过三巡,美人回场,姜晚笙在衣香鬓影间最为夺目,鹅黄本是小家碧玉的颜色,却被她一张脸衬得惊艳。

美人们的目光重新地落在沈卿玦身上,缠绵炽热。

姜晚笙内心欲哭无泪:这些姐姐们呐!

“聊什么了?”沈卿玦抬起手臂,牵她在身侧落座。

姜晚笙拼命摇头。

“没什么。”前天丢掉的里子给你挣回来了。

场上载歌载舞,美人们个个多才多艺,给姜晚笙揉过腰的那位姐姐,弹得一手好琴,如听仙乐,耳清目明。

有说要晚晚姑娘展示才艺的,不待她开口,就有人说陆老板舍不得。

一群人又是哈哈笑成一团。

灵州知州醉意熏熏,枯树枝似的老手磋磨着,眯眼瞧,“晚晚姑娘好生眼熟……”

李朗哈哈笑着打混,“那可是陆老板的眼珠子,别乱攀。”

酒再过一巡。

姜晚笙鹅黄衣裙坠地,屈膝坐在沈卿玦边上,他手臂始终横在她腰侧后方,单独地把她圈起来。

因此,各位美人姐姐们都被灌了酒,只有她一滴没沾。

李朗却在最后端了杯酒来,祝她和“陆老板”早日喜事成双。

没有一个小妾不想扶正,不想生个儿子稳地位的。

姜晚笙拿着这宠妾剧本,只能合情合理地道谢,含笑接过。

但她没有酒量。别说一杯,半杯也不行。

她对沈卿玦的事情隐约知道一些,宴席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她怕自己醉酒乱说。

姜晚笙接过酒盏,细白手指端着,盈盈地举到沈卿玦面前。

“晚晚不胜酒力,公子替人家喝了吧。”

宴席间的氛围微妙地一顿。

弹琴,跳舞的美人们,漏了一拍,错了一步。

有看好戏的,有为她揪心的。

这欢场,从来只有美人给金主挡酒,还没有见过要金主给美人挡酒的。

李朗目光锐利,隐着冷光,也看看“陆锦”会怎么选。

姜晚笙举着酒盏,其实只是一息的事情。

沈卿玦眼眸含笑,微微勾起唇角,低头,衔住酒盏边缘。

两个人距离如此近,呼吸洒在她手背上。

姜晚笙以为他会接过酒盏的。

这会儿,只觉得他呼吸烫人,灼得手背发痒。

心脏被陌生的情绪把控着,她抬起手臂,就着他仰头的动作,喂酒。

有一丝酒液沿着他棱角分明的唇,缓缓淌下,欲色横生。

酒液淌下杯壁,沾湿她白嫩的手背。

场中笑声起,四处鼓掌,说笑。

“美人如此知趣,难怪陆老板这么宠着!”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漫过,姜晚笙像失聪似的,听不见,心底的喧嚣更重。

缠绕的感触贴上脉搏,她低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拿起她皓白的腕骨。

又捏着一方丝帕,细致地给她擦手。

姜晚笙掀起眼帘,沈卿玦没看她,视线只在下方,他面色冷白,鸦羽长睫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

“好了。”

在他收起帕子抬头看她前,姜晚笙移开目光。

并没和他撞上。

一遍歌舞一遍酒,姜晚笙称职地听歌赏舞,鼓掌陪笑。

琵琶悠扬的曲声落幕,姜晚笙捧场拍手,胳膊却被人捉住,“我们走。”

沈卿玦先是握着她小臂,将她拉得站起来,掌心滑过单薄的袖衫,捏住她细细的手腕,再攥住她的手。

姜晚笙手心一紧,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李朗等人热情留客,沈卿玦向来冷淡,说告辞就告辞。

马车在夜市中穿行,停在陆府门前。

一鹅黄衫的姑娘从马车上下来,踩着两阶梯子,手被里面的人牵着。

姜晚笙想抽回,但对方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乖乖由她牵着下车。

夜色清亮,月光投在庭中,似一池积水。

姜晚笙手指动了动,被困缚住的感觉,动弹不得。

“你身体不舒服吗?”

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她并没有细致观察他,唯一的了解是,他今天在马车里比平时更沉默。

空气都被他冻住了,凝结了。

搞得她想问两句妙水寨的情况,都没好时机开口。

沈卿玦居然点头,“有点。”

姜晚笙步子微微顿了一下,很快恢复,两人并肩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她仰头看看前面粼粼波光,“去凉亭坐一会儿?”

“好。”

月影下,两人衣袂缠连。

姜晚笙扶沈卿玦走进凉亭里,石桌打磨光滑,反射一道清冷光线。

她打算送完人就离开的。

姜晚笙轻轻把手抽了出来,可才分开片刻,突然又被他攥住。

姜晚笙身形微顿。

沈卿玦力气极大,抓住她的手腕,一扯,她就失去重心地跌坐在他怀里。

“你……”

姜晚笙眼里闪过慌乱,红唇抿了下,她被圈在方寸之间,行动不便,局促地试着起身,重一跌,更亲密的姿势坐在他腿间。


沈卿玦虽是对外称养病,但离京之事,父子俩心照不宣。

谈上两句,门外小太监通传,宁世子求见,宁行简风度翩翩,双手并到跟前,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叫他平身,宁行简笑容肆意,站在太子身后半步,有问有答。

简要说了河西之事,书信中已经陈述过大概,眼下挑细节处简要陈述二三。

皇帝拟旨,口中赞赏有加,“行简此次立了大功,擢你即日升任工部侍郎吧。”

“另赏黄金百两,京郊良田百亩。”

“谢陛下!”

宁行简喜上眉梢,即刻扣头行礼,接下泼天富贵。

“好好辅佐太子。”

“遵旨。”

宁行简是太子麾下,皇帝封赏他,即是在封赏太子,工部侍郎正三品,足够给太子面子。

皇帝今日似乎心情很好,拟完旨意,闲谈般抬头,“行简二十有一,却没个知心人坐守后方,朕为你赐一门亲如何?”

宁行简眉头一僵,来了来了,这些乱点鸳鸯谱的贵人,在这等他呢!

他一撩下摆,随即跪地。

“陛下,臣,臣尚且年轻啊。”脸上硬是挤出了个笑。

皇帝笑看他一眼。

“都不问问是谁?”

宁行简一挑眉梢,有了三两分兴趣,直背抬头愿听端详。

沈卿玦面色微变,雪白的袖口,因手上用力而绷紧,他指腹轻轻摩挲,面上不动声色沉下来。

前阵母后想给宁行简姜晚笙赐婚,被他拦下。

机缘巧合却让他事后多次庆幸。

父皇重提此事,不知又是选谁,只要不是姓姜就好。

皇帝朗笑,“皇后膝下,正是你表妹,沁雪。机灵可爱,性子天真,行简以为如何?”

宁行简白眼翻到天上去。

沈沁雪那娇纵任性,又没脑子的脾气,还能这样夸?

窗棂投进来几缕光线,映照屋内,雪白锦缎的背影霎时松解。

宁行简本是跪着,藏蓝衣袍坠地,立即双手撑平。

“陛下,公主金枝玉叶,臣……配不上。”

“当真不娶?”

养心殿内光线暖融,皇帝威严的声音一压,让殿内温度降低不少。

宁行简额头虚抵着手背,向前跪伏的姿势,他只能看见陈旧的木质地板,他咬牙,“陛下,臣愿受罚。”

“哈哈哈朕的女儿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皇帝爽朗大笑,似乎被他宁死也要抗旨的态度逗笑。

这一笑殿里的气氛松快了。

宁行简后怕地直起腰,长舒一口气,明白这是皇帝在戏弄他。

“姑父。”

他拍拍膝上灰尘,站起来,整个人恢复风流肆意模样。

瞧一眼旁边月白身影,刚才都不替他说话,一招祸水东引,“姑父盯我,不如盯盯太子殿下。”

皇帝果然将视线放在太子身上。

凭借着屋内的光线,打量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狭长凌厉的眸正是随他。

皇帝硬朗的眉峰动了动,“太子也到了该选妃的年纪。”

今年已经双十岁龄,其他的皇子,世子,官家少爷早有妻妾,皇室特殊些,他不急抱孙子。

可眼下的确也到了时候。

沈卿玦面上未有波澜,甚至是淡声回应,“谨遵父皇旨意。”

宁行简“唰”地向他射去一眼。

好家伙,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清冷绝尘孤家寡人吗?

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他瞎了或者聋了!

“好,太子有心,朕即日着礼部去办。”皇帝一锤定音。

沈卿玦微微低头表示应下。

宁行简大跌眼球,踏出养心殿差点被门槛绊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卿玦不给眼神也不应答。

皇帝的赐婚圣旨在平静的午后到达裴府。

裴府上上下下跪迎。

关山茂来这一趟声势浩大,街坊邻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接下圣旨,面容温婉的妇人脸上带笑,展开看了几回,又瞧瞧自家门口,“相爷现下不必担心咱家门槛了。”

赐婚消息一出,就不会再有人登门张罗亲事。

说完妇人瞧瞧老爷面容,“怎么,你还看不上笙儿?”

裴相被她推一下,站稳后捋胡须,“笙儿自然是极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

妇人连推他几下,裴相一退再退,险些要站不稳。

“唉。”

裴相叹一声,笙儿乖巧柔顺,自小也是看着长大,只是没了父母倚仗,对儿子的仕途没有助益。

朝中大臣婚姻嫁娶,全是利益交换,实际也是不得不考量的问题。

两家联合势就大了,总是强过单枝独秀。

他又看一眼夫人拿着的明黄卷轴,轻叹,罢了。

赐婚之事,像一阵疾风,迅速席卷京城,大街小巷热议。

宫中的消息慢一些。

等关山茂回到皇城,像皇帝复命,消息才慢慢散播开。

姜晚笙听到这事时在上最后一堂课。

棕色实木桌案平滑,上放几页薄纸,经裴景指导过,思路顺畅,手执一根细笔,娟娟落字。

“听说了吗?陛下给裴公子赐婚了!”

“这么快?”

殿试结束出名次,走马游街刚结束,这位排名第一的乘龙快婿就被抢走了!

“哪家小姐?”

这个问题,一屋子贵女都相当上心。

姜晚笙听到此处,想到了裴景,心底有些开花一样的触动。

屋子里霎时静下来。

几个人捂着嘴,指姜晚笙背影,接着同时露出鄙夷之色。

眼底的红藏都藏不住。

不过是死了个爹,才得皇上厚待,平时也轮不着她!

几个人讨论着,宁如雪翘首走进,杜紫藤李玲乐跟在她后面,因前回课堂上丢了脸,这俩现在都抬不起头。

“姜姑娘,祝你心愿得偿啊。”

宁如雪朝她一笑,红唇讥诮,眼里尽是轻蔑。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想不到这好事还真落到姜晚笙头上。

裴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那样恭贺有礼,温润如玉的男子当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虽然她看不上状元夫人这个位置,可便宜姜晚笙,总让她不舒服。

姜晚笙弯唇,听不懂似的,“多谢呀。”

宁如雪脸色极其难看,气压降低,杜紫藤忙打圆场,“状元夫人算什么,照样得给太子妃行礼。”


头顶传来一道气声,沈卿玦让她起身,覰她一眼,“顺路。”

说完径自走在她前面。

姜晚笙满脸问号,迷惑不解地慢两步跟上。

裴景身前是张红木案,听到动静抬头,眸光一顿,见姜晚笙自太子身后走出,又是一顿。

几人见过礼,各自坐下处理公事。

沈卿玦在,姜晚笙不好去跟裴景撒娇求表扬。

因此文章被太傅夸赞之事半个字也没提。

今日林修撰不在,不知他修什么书,一日就修好了?也挺让人震惊。

沈卿玦在忙什么,姜晚笙没注意。总之,他这尊大佛在,麒麟阁里比往日安静不少。

大概半个时辰后,门外有人进来。

说是礼部召整个翰林苑议事,裴景起身告辞。

这一来,阁楼中只剩下姜晚笙和沈卿玦,西风在他身后,但可以忽略不计。

姜晚笙莫名地就慌起来。

“殿下,臣女也告退……”

她悄无声息地收拢了案上书卷,小心地起身,降低存在感。

却还是听到书架间传来一声阻拦。

“姜姑娘留步。”

沈卿玦双手负后,自书阁间踱步走出,衣袂轻摆,玉树皎皎。

翻了半个时辰的闲书,毫无趣味。

这会儿眼底浮出一点盎然,平静的目光落在姜晚笙身上,眉间一片清俊。

姜晚笙身子卡在红木案和座椅之间,动一下都很难。

“殿下……”

沈卿玦在她面前的一张木椅落座,眸光熠熠,“修书的工作进展可还顺利?”

姜晚笙恭敬答:“顺利。”

沈卿玦睨她,“哦,异地风物共十三卷,如今修了几卷?”

《异地风物》是姜远舟回忆少年游历所作,十三卷对应大盛朝十三州。

可他怎么知道的?姜晚笙垂着眼睫,“……五卷。”

沈卿玦冷然一笑,“那就是不顺利。”

姜晚笙有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抬了眸子看他,沈卿玦脸上清冷,眼神更是凉薄。

唯有在对上她时,那层薄冰有一点松动,溢出点不一样的色彩。

可这种特殊让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宁愿他看她和别人一样,目下无尘,轻薄不屑。

“坐下陪孤下盘棋。”

他轻声说。

姜晚笙有些异样,男女对弈,其实是稍微有些暧昧的事情。

因为棋路更能窥见人心。

她不能直接拒绝,于是推脱说,“麒麟阁没有棋。”

沈卿玦点点头。

姜晚笙以为逃过一劫,却没想,他起身,“千鸟阁有。”

沈卿玦颀长的身形走到殿外,见姜晚笙没跟上,回头睨她一眼。

姜晚笙懊恼,她应该说自己不会下。

千鸟阁青松拂檐,玉栏绕砌,第三层风亭可以俯观整个御花园。

棋盘之上黑白错落,二人坐在对面。

“姜姑娘,你输了。”

骨节分明的手,拈着一枚黑子落下,白棋生路全无,沈卿玦抬头,接了侍卫递的茶。

姜晚笙本也没上心,输很正常,巴不得借机离开。

“殿下,臣女技不如人,不如……”

沈卿玦没顺着她接,听不懂似的,“那姜姑娘打算输给孤点什么?”

姜晚笙恍得一抬眸,看进他眼睛里,像掉进了什么陷阱。

姜晚笙天人交战,但还是忍不住,“可殿下方才并没有说……现在胜负已定再开口……”

是不是有点,不讲道义。

她没说的话,沈卿玦一字不差地读了出来。

他放下茶盏,眉峰一扬,宽和大度地薄唇轻启,“既如此,三局两胜?”

姜晚笙欣然应下。

第二局,她投入心神,专心应对,险险赢他一子。

眉间不自觉溢上喜色,接下来更是摩拳擦掌,每一步棋都绞尽脑汁,而他还能闲闲地喝茶,看起来根本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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