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宁希林司言的其他类型小说《心理专家的冷面警官江宁希林司言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虫宝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把这些东西装进证物袋里。林司言观察了这里的环境,草坪对面是体育馆,周围是一些球类场地,没有安装监控。江州大学建校时周边是郊区,地价很便宜,所以校区建得非常大,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五千亩。里面有一个狭长的人工湖和一座用挖人工湖建造的假山。学校里有山有水,还种植了各种花草树木,风景特别漂亮,周边的居民周末的时候还会进来郊游。他们走访了萌宠协会的学生们。“你们发现第一具动物尸体是什么时候?”一个女同学道:“上上周,大概是周四,我们在湖边的柳树下发现了一只流浪狗,它奄奄一息,身边还有呕吐物,因为它身上没有外伤,所以我们怀疑它是中毒了。本来我们打算凑钱送它去宠物店治疗,但学校保安偷偷把它处理掉了。学校的保安太残忍了!”江州大学的中央是一个长条形...
《心理专家的冷面警官江宁希林司言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他把这些东西装进证物袋里。
林司言观察了这里的环境,草坪对面是体育馆,周围是一些球类场地,没有安装监控。
江州大学建校时周边是郊区,地价很便宜,所以校区建得非常大,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五千亩。
里面有一个狭长的人工湖和一座用挖人工湖建造的假山。
学校里有山有水,还种植了各种花草树木,风景特别漂亮,周边的居民周末的时候还会进来郊游。
他们走访了萌宠协会的学生们。
“你们发现第一具动物尸体是什么时候?”
一个女同学道:“上上周,大概是周四,我们在湖边的柳树下发现了一只流浪狗,它奄奄一息,身边还有呕吐物,因为它身上没有外伤,所以我们怀疑它是中毒了。本来我们打算凑钱送它去宠物店治疗,但学校保安偷偷把它处理掉了。学校的保安太残忍了!”
江州大学的中央是一个长条形的人工湖,湖把校区劈成两半,中间有三座桥连接,湖的左岸是教学区,右岸是生活区。
生活区包括四个住宿区,分别是柳园、竹园、菊园和松园,每个住宿区的尽头是食堂和校内商店。
唐进记录下这只流浪狗出现的地方:在湖的右岸,柳园和竹园之间。这个位置对面是数学系、生化学院的教学楼。
林司言问道:“你们学校最近有发生动物咬人事件吗?”
如果发生了恶劣的流浪动物伤人事件,那很有可能就是学校的安保人员故意下毒清除这些流浪动物。
“没有。学校里的小动物们都可温顺了。它们从来不会主动攻击人。而且我们还众筹给它们打了疫苗,还驱了虫,它们根本不会对学校里的人造成什么影响。”
“你们有看到可疑人员吗?”
“我们学校里有很多人会喂这些动物食物,我们怀疑有人把毒药下在了食物里。”
“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抓住那个下毒的人。Ta太可怕了,短短几天就毒死了五只流浪动物。再这样下去,我们学校里的动物就要灭绝了。求求你们拯救这些可怜的小动物吧!”
林司言道:“如果你们想起了什么线索,麻烦提供给我们。”
“没问题。”
经过他们半天的走访,他们发现,学校短短两周之内,一共死了两条流浪狗和三只流浪猫。
按照中毒时间先后顺序分别是:
一号受害动物:断腿的流浪狗,体型较小,本地品种,毛色为黄色。中毒后在柳树下躺了一天,后失踪,生死不明。中毒时间:11月7日。
二号受害动物:网红流浪狗巴图。它中毒后送去宠物医院治疗,抢救途中去世。医生诊断是中毒身亡,但医生不确定是什么毒药,已排除有机磷农药和毒鼠强。死亡时间:11月14日。中毒地点:竹园食堂外的花坛里。
三号受害动物:刚出生不久的小奶猫,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死亡时间:11月16日。死亡地点:湖边的草丛里。
四号受害动物:流浪猫晴天,成年母猫,被发现的时候已死亡。死亡时间:11月16日。死亡地点:湖边的草丛里。
五号受害动物:流浪小猫阿花,被发现时已死亡。死亡时间:11月18日。死亡地点:体育馆外面的草坪里。
唐进分析道:“国内大部分针对动物的投毒案,都是使用有机磷农药或者毒鼠强,但小狗巴图的宠物医生已经确认,它不是被这两类毒药毒死的。难道凶手能买到管制毒药吗?”
陆明雅道:“在她大学的时候,她曾经有过自伤行为,她把自己的头浸泡在洗手台里,以此来消除自己对狭小水池的恐惧。
强烈的窒息感救了她,后来她没有再出现自伤行为,但这次经历让她的幽闭恐惧症更加严重了。”
江宁希问道:“你们治疗的过程中使用过暴露疗法吗?”
“没有。她的情况不适合暴露疗法。”
“王东学和张行财是你的来访者吗?”
陆明雅思索了一会,“不是。我并不认识他们。”
江宁希和林司言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陆明雅都很配合地回答了。她还提供了本市擅长治疗恐惧症的心理治疗师名单。
大部分治疗师都身兼数职,专门治疗恐惧症的很少。在国内这种情况很常见,心理咨询行业鱼龙混杂,行业资质不统一,缺乏监督,导致大部分人的心理咨询体验并不好。
问话结束后,陆明雅递给江宁希一张名片。
“江小姐,虽然你在刚才的咨询过程中一直在演戏说谎,但我依旧发现了你存在的心理问题,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做心理咨询,我可以给你打折。”
江宁希瞥了眼名片,挑眉道:“原来你擅长CBT疗法。难怪你没办法真正共情你的来访者,陷入了全能自恋的局限中。这是你们CBT流派的通病。”
CBT(认知行为疗法)是近年来最流行的心理治疗方法,它手册化、标准化、见效快,即使新手咨询师也能很快上手。
但这种方法缺乏对来访者的共情,不太关注来访者的经历,更关注他们的症状,利用各种技术,矫正来访者的认知和行为。
“这是CBT流派的缺陷,不是我的。”陆明雅把名片放在江宁希的面前,“江小姐,真正全能自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很多童年经历过重大心理创伤的孩子成年后,都会活在全能自恋中。”
林司言见江宁希似乎在酝酿语言反击,赶紧打断道:“陆老师,抱歉,我们还有工作要忙。我们先走了。”
江宁希没有否认这一点,她拿走了名片。
她觉得这个陆明雅有点意思,如果可以,她想和陆明雅做朋友,然后跟她证明,谁的全能自恋程度更严重。
上了车,江宁希不满道:“林司言,为什么我觉得陆明雅说我全能自恋的时候,你在幸灾乐祸?”
“有吗?”
江宁希突然凑到林司言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有!虽然你面瘫,但你的眼睛会暴露你的情绪哦。”
林司言移开目光。
“你现在有些不耐烦,为什么?”
“……你坐回去系好安全带。我要启动车子了。”
江宁希老实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系上安全带,露出难过的表情,“林队,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那我靠近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感到烦躁?”
林司言有些无奈,“江顾问,你现在的行为,算不算是全能自恋?”
“……全能自恋是一种错误的心理状态,极度自我为中心,认为自己无所不能,是完美无缺的,世界应该围绕着她转,喜欢操控别人。严重的话会发展成NPD(自恋型人格障碍)。我完全不是这样的。”
基本符合!从一见面开始,江宁希就使唤他,还各种提要求,让他围着她转。
但全能自恋的人应该不喜欢别人反驳她。为了耳根子清净,他闭嘴了。
江宁希分析道:“陆明雅应该不是凶手。以她的掌控欲和专业性,她绝对不会允许她的来访者在治疗过程中失控,破坏治疗成果。”
林司言好奇道:“陆明雅也是全能自恋者?”
“当然了,她比我严重多了。但她不会承认的。”江宁希气呼呼道。
她还在为刚才没有狠狠回击陆明雅而耿耿于怀。
林司言问道:“如果全能自恋者遭遇了失败会怎么样?”
“陷入绝望和彻底的无助,严重的话,自我毁灭或者毁灭他人。”江宁希皱眉,如果是这样,陆明雅的确也有嫌疑。
林司言道:“陆明雅提到的心理机构很有问题,没准凶手就是机构里的人。”
傍晚的时候,技侦科那边传来了好消息。VR眼镜解锁了。
“林队,王东学家找到的那个VR眼镜我们解锁了。”王小涛把VR眼镜递给林司言,“里面是一些视频。”
屏幕上有10个视频,标题依次是等级1、等级2、等级3……等级10。
林司言点开等级1,江宁希也凑过来看。
视频内容是一只到处乱飞的胡蜂,它体型很大,带着尖锐的尾刺。
“戴上看看。”江宁希道。
林司言戴上眼镜,那只胡蜂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偶尔会停在他的皮肤上。虽然是虚拟画面,但沉浸感很足,好像真的有只胡蜂在试图攻击他。
剩下的视频依旧是胡蜂,只是胡蜂的数量随着等级的增加而增加,它们的攻击性也在不断增加。
等级10的视频是密密麻麻的蜜蜂,伴随着刺耳难听的振翅声,林司言看了一会,呼吸加重,很快就摘掉了眼镜。
密密麻麻的昆虫看得人太难受了。
江宁希带上眼镜也体验了一下,那些胡蜂很真实,江宁希能清晰地看到它的尾刺正试图刺破她的皮肤。但也并没有这么恐怖。
视频制作的非常真实,很有沉浸感。
“林队,你不会有密集恐惧症吧?”
“……没有!”林司言否认道。
“有恐惧症也没什么的。很多我们恐惧的事物来自于我们的集体无意识,印刻在我们的基因里。正是恐惧这种情绪帮助人类提前预判和逃离了危险,让人类可以繁衍生息。”江宁希安慰他。
“那你恐惧什么?”林司言反问道,“你在咨询室里说了什么,为什么陆明雅让你去做心理治疗?”
“我不恐惧任何事物啊。陆明雅那样说,是因为我演技太好,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林司言一个字都不信。
张行财家找到的那个VR眼镜里也找到了类似的视频,同样是划分了十个等级,但视频内容变成了蚂蚁。
江宁希又挨个体验了一下,画面很真实。
陈思敏家的那个VR眼镜里的视频被格式化了,没办法恢复。
“我猜的没错,这果然是用来治疗恐惧症的道具。”江宁希分析道,“我明白了,死者是想要验证自己的治疗成果。”
“用死亡来验证成果?”
江宁希分析道:“他们以为他们战胜了恐惧。所以他们用这种接近自杀的危险方式来证明,自己真的战胜了恐惧。但他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恐惧症的威力。”
“可是真的有人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证明自己治好了恐惧症吗?”
江宁希道:“我也很好奇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研究完这些视频已经很晚了,林司言开车送江宁希回家。
城市灯火通明,夜空中点缀着稀稀拉拉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江宁希微笑道:“林队,晚安。希望你的梦里不会出现可怕的虫子大军。”
“……”
林司言叹气,很难不出现了。
他们问消防员借了几套防护服,大家都穿得严严实实,才敢进屋子。
门锁被撬坏了,是马经理他们撬坏的。窗户都是紧闭的,客厅很有些乱,茶几上堆积了很多杂物,沙发上放着外套,地上还有没洗的脏袜子。
但屋子里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痕迹。
屋子已经被蚂蚁占领了,到处都是芝麻大小的红色蚂蚁,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紧。
苏欣慧吐槽道:“我的天,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这凶手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杀人就算了,还在屋子里投放蚂蚁。”
“这是红火蚁,是我们本地的品种,在野外非常常见。这种蚂蚁有毒性,被咬后会有脓包,但致死率不高。”唐进抓起一只蚂蚁,科普道,“最近气温这么低,按理说这种蚂蚁是不怎么出来活动的。”
浴室的门没关,他们一靠近,映入眼帘的是极其恐怖的一幕:浴缸里躺着一个巨大的人形蚁球。
红火蚁抖动着身体,像毛绒绒的浅红色丝绒覆盖了尸体的全身,只露出了死者那双眼球鼓鼓的眼睛。
江宁希感受到了一种平静的绝望感。
崭新的白色陶瓷浴缸占据了大半个浴室,显得空间狭小逼仄。
林司言发现这个浴缸显得很突兀,浴缸周围没有进水口。它应该是最近才搬进来的,而且还没有使用过。
“他的死状跟那个胡蜂杀人案的死者太像了!”李光耀惊呼道,“那名死者被胡蜂蛰了满身包;这名死者被蚂蚁蛰了满身包,凶手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苏欣慧赞同道:“那这岂不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浴室里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地板上整齐地堆放着四个亚克力箱子——这应该是用来装蚂蚁的。
浴缸边散落着衣物:内裤、黑色运动裤、灰色加绒卫衣、球鞋、袜子。
唐进给现场拍了照片。
温法医和她的助手周伟把尸体从浴缸里抬了出来。蚂蚁受到惊吓,立刻四处逃窜,露出死者红肿的皮肤。
江希宁看着被蚂蚁包裹着的尸体,她突然感觉有无数蚂蚁从她的脚上爬至全身,迅速包裹住她,疼痛感袭来,接着是可怕的窒息感。
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无数根透明纤细的菌丝从她的脑子里伸出,延展、缠绕,缓缓飘向死者的大脑。
恐惧……在菌丝碰到死者大脑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关于菌丝的幻想?难道她在韩老师的同化下,她的精神也出现了问题?或者她只是没有从蘑菇的思维切换过来。
江宁希的眼神慌乱起来。她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江顾问,你怎么了?”林司言见她脸色苍白,出声提醒她,“你要是害怕,就先去外面等我们。”
苏欣慧附和道:“命案现场有点恐怖,一般女生都看不了这个。江顾问,你还是先回车里看资料吧。”
“就是,别在这里给我们添乱。你们犯罪心理专家不都是在办公室里看看资料,就能破案吗?”李光耀嘲讽道。
“我没有害怕。我闻到了甜味。”江宁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道,“是糖浆的味道。”
“有吗?”
“有。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温法医出声道,她摸了摸死者的皮肤,有种黏腻感,“死者皮肤上抹了糖浆,所以蚂蚁才会一直聚集在他身上。”
“对上了。那个胡蜂杀人案的死者身上也涂了蜂蜜。”苏欣慧激动道,“两个案子可以并案调查了。”
大家都赞同这个说法,两起案件的相似性太大了。
死者是一名男性,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红肿的皮肤上长满了白色脓包,像是镶嵌了一颗颗碎米屑。
温法医道:“死者身上的蚂蚁咬痕有生活反应,这说明,死者还活着的时候,就被扔到了蚁堆里。”
林司言问道:“死因呢?”
温法医道:“急性过敏引起呼吸道水肿,导致窒息。这种过敏会导致死者体温升高,根据尸温变化无法推断准确的死亡时间。但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5小时,也就是说,死者很可能是在凌晨五点到六点左右去世的。”
“这种过敏应该会导致皮肤瘙痒,为什么他的皮肤上没有抓挠的痕迹?”林司言疑惑道。
“他有可能服用了镇定剂,这个需要回去做检测才能确定。”
江宁希在这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卧室和客厅有点杂乱,但不脏。
墙上挂着很多照片,照片内容都是关于极限运动的:玩滑翔伞、在山崖上骑越野自行车、骑机动车压弯……
屋主应该是个极限运动爱好者。
死者的身份很快就确认了,死者是这个房子的户主,叫张行财,男性,28岁,本地人,在这个小区附近的健身房里当健身教练,平时酷爱各种极限运动。
死者家门口的走廊里没有安装监控,但这栋楼的入口和电梯里都安装了监控,并且摄像头正常运转。林司言让人去保安室拷贝了监控。
消防员消杀了这群蚂蚁后,他们仔细勘察了现场,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痕迹。
回到局里,林司言召开了案件分析会议。
大家坐在长圆桌上,一个个都眉头紧皱着。前两起案件还没有侦破,现在又来一起命案,大家都压力很大。
林司言冷静地梳理了一下案件线索。他决定将胡蜂杀人案和今天这起案件并案调查。
“命案现场的亚克力箱子应该是用来运输蚂蚁的,上面只检测到了死者的指纹,”林司言道,“唐进,你和光耀去调查一下这批蚂蚁的来源。”
唐进道:“很有可能是凶手在野外抓的。这种蚂蚁很好抓,调查起来会很困难。不过,那栋楼的入口和电梯里都有监控,王小涛已经在查监控了,从监控里应该能查到搬运蚂蚁的人。”
大家瞬间松了一口气。有监控在,那凶手落网不是分分钟的事。
江宁希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端起了桌上的一次性水杯,里面是咖啡,速溶咖啡粉泡的。
李光耀不太相信犯罪心理学,更质疑江宁希的能力,他轻蔑地问道:“江顾问,你用你的犯罪心理学分析出什么了没?”
江宁希看向李光耀,眼睛微眯。
男性,30~35岁,擅长抓捕,脾气暴躁、没有耐心,性格固执,对女性有偏见。
非常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
他看不起女人。
还看不起犯罪心理学。
江宁希慢吞吞地喝了口咖啡,果然难喝,还有一股塑料味。
她放下杯子,看向李光耀,“如果你想听到别人的报告,应该礼貌地请别人发言。”
李光耀冷哼了一声,抱着手臂道:“请问江顾问得出了什么结论吗?”
江宁希语气平静地答道:“死者是自杀的!”
“当然没有。”
“不想说就把电话挂掉,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是宁希吗?”
“sally,是我。林教授,你把电话给sally,我有话跟她说。我和她比较有共同话题。”
sally是林教授的妻子,她是个心理治疗师,江宁希和她的关系非常好。严苛的林教授愿意收她当学生,很大部分原因是她搞定了Sally。
“江宁希,你不准骚扰我的妻子!”
“我还奇怪sally为什么会拉黑我,是你做的,对吧?林教授,你太过分了!你不能因为她更喜欢我,你就被嫉妒蒙了心,阻止我们联系。等我再见到她,我要跟她告状!”
嘟嘟,电话被冷漠地挂断了。
江宁希叹气,男人的嫉妒心太可怕了,连女人的醋都吃。
江宁希有好几个心理咨询师朋友,但他们都自我意识过剩,表达欲太强,跟他们倾诉困惑很容易变成辩论赛。
一通筛选后,江宁希想起了她的大学同学陈佳文,她现在是江州大学的心理讲师。除了上课,陈佳文平时还要去学校的心理健康中心值班,为学生免费做心理咨询。
江宁希去了江州大学心理健康中心的值班室找她。
“佳文,我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都不搭理我?”江宁希无聊地趴在桌子上。
“我在赶论文。”陈佳文快速地在电脑上敲击了一连串文字,然后又删掉了。江宁希的存在严重干扰了她写论文的效率。
“你之前不是已经发了一篇论文吗?你是教心理咨询的,又不是做学术的,怎么天天写论文?”
“没办法,想要留校就必须发论文,这是硬指标。”陈佳文叹气道,“宁希,你再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写完这部分了。”
江宁希看到她的论文标题:《延长哀伤疗法在我国丧亲者中的应用》。这个选题方向不太好。心理咨询领域的论文很难发好的期刊。
叮咚,陈佳文的手机传来提示音,有人给她转了一大笔钱。
陈佳文皱眉道:“江宁希,你给我转钱做什么?我虽然经常跟你哭穷,但也不至于让你接济我吧。”
“这是我的咨询费。陈老师,我付费了,现在可以先听我说话了吗?”
陈佳文把钱转回给了江宁希。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给你做心理咨询。”陈佳文停止写论文,她知道有江宁希在,她一个字也别想写。
“那我们断绝朋友关系吧。”
“……”
“陈老师,现在我们是陌生人了,我们不存在双重关系。你好,我姓江,我想找你咨询点心理问题。”
“……你说吧。” 陈佳文妥协道,“就当听你倾诉心事。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
江宁希严肃道:“我出现了幻觉!”
“你不是经常出现奇奇怪怪的幻觉吗?你以前做心理侧写的时候,一跟罪犯共情,就会出现幻觉。这对你来说,很正常吧。”
陈佳文其实不太希望江宁希继续从事犯罪侧写师的工作,江宁希的共情能力太强了,她做这个工作,迟早会出问题。
但江宁希是个很固执倔强的人,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陈佳文索性也就不劝了。
“以前出现的是幻想,是我将自己的思维具象化了,那些画面是可控的。但这几次出现的是不可控的幻觉。而且都是关于菌丝的。”江宁希叹气道,“我很可能被韩老师给影响了。”
奶奶死得是最安详的。可能死神也觉得这个女人这辈子活得太痛苦了,所以不忍心折磨她。
前一天晚上奶奶还叮嘱我,让我明天去集市上买点肉过中秋节。第二天早上我去叫她吃早饭,她躺在床上,冷冰冰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她永远地睡着了。
我失去了一个又一个至亲,死亡是如此具象化地一次又一次地呈现在我眼前,伴随着强烈而复杂的情感,死亡场景清晰地转印到我的大脑里。
不知何时,我患上了严重的恐惧症,我无比害怕死亡,害怕一切危险因素。
不敢靠近河边、不敢开车、每次过马路时都得等到没有任何车辆的时候才敢通过、尽量少地使用电器、不吃任何垃圾食品、每天关注各种灾难预警、选择安全的地方居住、每年要体检数十次……
但我还是没有躲过死神的镰刀。我得了脑癌。
我觉得很可笑。死神好像总站在我身边,伺机想要夺走我身边的生命,这次他终于还是朝我下手了。
我已经那么小心翼翼地躲避危险,死神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
我突然生出了勇气,我要战胜死神,我必须赢一次!我要在病死前自杀,用我选择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第一次自杀,我试图用水果刀割破手腕上的动脉,只要轻轻一划,我就可以自杀成功。但我好像被封印住了,根本无法动弹。
我又尝试了其他自杀方式。
但每次站在天台或者河边,我的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无法移动;我吃安眠药,胃部的不适让我把药呕吐了出来;我的脖子没办法伸进绳索里;我试图让车撞死我,但每次车靠近我,我就能下意识地躲开……每一次自杀,都以失败告终。
为了治疗我的恐惧症,我去见了很多心理治疗师,还报名参加了心理咨询的培训班,我想治愈自己的恐惧症,然后去自杀。
但是那些废物治疗师太没用了,他们根本治不好我的恐惧症,他们甚至无法理解我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说,人都会死,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里一样自然,又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呢?
他们没有体验过我的痛苦,所以无法真正理解恐惧的可怕。
我看过无数关于死亡的纪录片和文学作品;去过冰冷的墓地感受死亡的氛围;冒充病人家属在重症病房外亲眼目睹死亡。一次次让自己对死亡脱敏。
但还是没用,每当我试图自杀,我就会全身僵住,无法成功。
我想,如果我去杀人,我可以掌握他人的生死,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战胜死亡了?
在那个恐惧症疗愈班里,我认识了很多恐惧症患者,他们有的害怕虫子、有的害怕密闭的空间……他们恐惧的事物五花八门。
我挑选了三个心仪的目标。他们都极度渴望治愈自己的恐惧症。
王东学小时候跟他哥哥一起去山上抓胡蜂玩,结果他哥哥为了保护他,被胡蜂蛰死了。他们的父母一直在无声谴责他,自责和恐惧像噩梦一样围绕着他。
张行财因为偶然间看到一群蚂蚁在搬运死猪的尸体,从此恐惧上了蚂蚁。这本来是件小事,但自大的他不允许自己有害怕的事物存在。
陈思敏因为小时候被父母摁到水桶里,导致她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吃完午饭之后,江宁希和林司言去了深潭溺亡案的死者陈思敏家。
陈思敏单身未婚,是一家建筑公司的人事主管,月收入两万七,在江州这个新一线城市,工资算是很高了。
她在城中村旁边的家乐园小区买一套六十多平的二手房。这是个老小区,基础设施很破旧,没有安装摄像头,也没有电梯。她住在六楼。
江宁希爬到五楼的时候,就已经累得喘气了。
林司言在楼梯上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江顾问,你的体力也太差了吧,这要是在警校,你早就被淘汰了。”
“我是靠脑力破案的,又不靠体力。”她抱怨道,“死者为什么要买这样没有电梯的老房子?每天爬楼梯她不累吗?”
“可能是这种房子便宜,而她想要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林司言道,“没有父母支持,要想在江州买个房子很不容易的。”
“可她月收入两万多。她完全可以用同样的钱在市区里买个三十多平的带电梯的房子。”作为一名单身女性,陈思敏的买房选择很不合理,无论是用来投资还是自住,都是非常差的选择。
江宁希猜测道:“难道是因为她并不需要电梯,因为她有幽闭恐惧症?”
“你还别说,真有可能。”
林司言之前调查过陈思敏的行动路线,她九点上班。这里到她公司的车程是一个小时,但她每次都在八点四十之前到达公司楼下,但打卡时间几乎都是八点五十以后。如果乘坐电梯,即使是高峰期,她也只需要五分钟左右就能上楼。
她的同事反映,她早上有运动的习惯。看来,她是为了不坐电梯,所以选择每天爬楼梯上班。
陈思敏一去世,她爸妈和弟弟就从老家跑过来,霸占了她的房子。
见到林司言又上门来了,陈母有些不耐烦,“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又来了?你们不去抓杀害小敏的凶手,天天跑我们这里做什么?”
陈母又看了眼江宁希,目光上下打量。
林司言道:“我们想看看陈思敏的遗物。”
“我们都扔了。”陈母道,“不然放在屋子里,我们住得也不安生,老是想起小敏。”
江宁希呛声道:“这个房子也是她的遗物,你们怎么不一起扔了?”
江宁希严重怀疑,陈思敏的幽闭恐惧症是她这对强势且不讲理的父母造成的。没准他们经常把陈思敏关在小黑屋里。
陈母朝江宁希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这个房子他们也不会住太久,他们会尽快卖掉,但小区里的人都知道陈思敏死了,这房子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不然她才不稀罕住在这种破房子里。
林司言问道:“陈思敏害怕水潭吗?”
“不害怕。我们镇里有一条河,又大又深,小敏以前经常在河边洗衣服的,怎么可能会怕这玩意儿。”
江宁希问道:“那她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
陈母不说话了,她其实也不太了解她的女儿。
林司言又看向杵在一边的陈父。
“这我哪里清楚啊。”陈父摇头,不耐烦道,“警察同志,我看她就是自杀的,她没能力给她弟买房,在公司又不遭人待见,她受不了压力,就跳河自杀了。你们也不用费劲查了。”
江宁希冷声嘲讽道:“她跟你们这种吸血虫似的父母生活了这么多年,心理抗压能力应该是挺强的。”
“你说谁是吸血虫?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住她房子怎么了?”陈父激动地反驳,唾沫横飞,差点想上手打人。
林司言挡在了江宁希面前。
有了保镖,江宁希更加有恃无恐,“如果你的女儿是自杀的,你们一定是元凶。在她小时候,你们是不是经常打她,把她关在漆黑的屋子里?”
“谁家父母不打孩子?我们打她怎么了?她小时候,我家就两间漏风的破屋子,哪来的黑屋?你这是造谣污蔑!”
陈父气得直跳脚,但碍于林司言比他高了一个头,他只能嘴里嘟囔着,“我要去告你!”
随便,反正她也不是警局的人,她只是临时工。
陈母抱住陈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陈父慢慢冷静下来。
“警察同志,你们别跟我老伴计较,他发神经了。”陈母谄媚道,“你们可得好好查小敏的案子,必须抓住凶手。如果查出了凶手,凶手是不是还会赔钱给我们?这种情况一般能赔多少呢?”
“……”
“……”
江宁希和林司言不想搭理这对冷血的父母。
他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几天不到,屋子里大变了样,属于陈思敏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主卧已经被她的父母霸占了,次卧住的是她弟弟陈思宇。
他没有工作,正躺在床上玩手机。林司言进来搜查,他也依旧沉浸在游戏里。
林司言本想离开次卧,余光却瞥见桌上放着一个VR眼镜。
这款眼镜很眼熟,王东学家也有一个。他拿起来看了看,品牌和型号也对得上。
他问陈思宇,“这个VR眼镜是你的吗?”
“是啊。”陈思宇想也不想就回答。
“请出示一下购买记录。”林司言打开VR眼镜,里面存了一些3D游戏。
陈思宇见林司言非要追问到底,这才坦白,“这是我姐的东西。我找人破译了密码,开了机。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垃圾视频,被我删掉了。这不影响吧。”
“是什么视频?”
“我没看。我以为没用,就把里面的东西格式化了。”
林司言只能把这个VR眼镜放进证物袋,拿回去让技术科检查一下,看是否可以恢复里面的内容。
“林队,你过来看看。”
江宁希站在卫生间里,她发现死者家的洗手台很奇怪。水槽边缘有一圈黄色的印记。
林司言道:“这个水槽似乎长期被东西盖着。”
江宁希又跑到厨房,发现厨房的水槽也有一圈类似的痕迹。
林司言询问陈母,“你们刚搬进屋子,水槽是什么样的?”
“被板子盖住的啊。”陈母从厨房门后面拿出一个板子,“小敏那丫头脑子瓦塌了,两个水槽都用板子盖住了,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哪有人会把水槽盖住啊。”
离开陈思敏家,江宁希分析道:“陈思敏真正恐惧的是带水的密闭空间。”
林司言总结道:“所以,这三名死者的共性是,他们都有恐惧症,并且死于自己所恐惧之物。”
“是的。”江宁希看见林司言手中的VR眼镜,她拿过来看了看。
“这个东西可能是心理治疗的道具。”
林司言疑惑道:“道具?VR眼镜怎么进行心理治疗?”
“谢谢你的安慰。”陆明雅指了指会客室,“你进去吧。她可能比较想见到你。”
江宁希走进会客室。
她发现韩汶琳的病情加重了。
之前的韩老师虽然把自己幻想成蘑菇,但她会把自己的头发打理得很整齐,但此时她的头发凌乱,也开始回避与她的眼神交流。
“韩老师,我是宁希,我又来看你了。”江宁希指了指自己头顶的红色帽子,“今天我是活泼可爱的红盖小皮伞菌。”
韩汶琳低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韩老师,我们能聊聊您的菌丝吗?”江宁希也低着头,努力看向她的眼睛,“我好像能看到您说的菌丝了。”
江宁希敏锐地注意到,韩汶琳的瞳孔颤动了一下。但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你认识李晓华吗?”
韩汶琳依旧没有回应。
江宁希感受到有目光在注视着她,她扭头看向会客室门上的玻璃,陆明雅正跟林司言站在一起,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和韩老师。
有一瞬间,江宁希在她眼里看到了难以掩藏的恨意。
但陆明雅很快又露出了笑容。
江宁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韩老师变成这样,会是因为陆明雅吗?可是她为什么要逼疯自己的妈妈?
韩老师说的菌丝又是什么?
江宁希知道,从韩汶琳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陆小姐,你跟韩教授的关系不太好吗?”林司言也察觉到了陆明雅一闪而过的恨意。
他不知道陆明雅的恨意针对的是江宁希还是韩教授。
或者都是。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讲究缘分的。我跟我妈妈的缘分可能不太够。但这不重要,她永远会是我妈妈。”陆明雅说道,“林警官,我先走了。”
不等林司言回应,她又说了一句,“再见!”
江宁希从会客室出来的时候,陆明雅已经离开了。
林司言打开手机相册,把那张有李晓华和陆明雅的大合照递给江宁希看,“陆明雅很可能有问题,她认识李晓华。”
江宁希皱眉,“可陆明雅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仅靠一张心理培训班的合照并不能说明什么。
李晓华已经死了,真相也被他带进棺材里了。
“会不会跟李晓华提到的理论有关?他不是一直强调刺激和反应的联结吗?”
江宁希皱眉,“可这是行为主义流派的经典理论,没什么特别的。”
离开精神病院,江宁希接到了苏欣慧的电话。
“宁希,我们现在要去吃火锅,你要来吗?”
林司言很疑惑,江宁希什么时候跟苏欣慧这么熟了?
江宁希本想拒绝,但想着今天也没别的事,她答应道:“好啊。”
“那我现在就发你地址。”
挂了电话,江宁希道:“林队,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吧。”
林司言闷声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在哪里聚餐?你不是重案组的头头吗?”江宁希很惊讶。
林司言更郁闷了,“……没人通知我。”
“难道是因为你高冷的气质跟火锅很不搭?”江宁希觉得好笑,林司言瞪了她一眼,她礼貌性地收敛了笑容。
林司言没有说话。
江宁希发现他在生气。他可能觉得自己被重案组的成员孤立了。
江宁希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记录林司言生闷气的表情。
林司言抓包到她的动作,“江宁希,你拍我做什么?”
“我在拍窗外的风景。”
林司言看了眼窗外,一片乱糟糟的树林有什么好拍的!
“林队,会不会是你平时拒绝太多次了,他们自动不通知你了?”
我利用那个VR眼镜,帮助他们重新建立了对恐惧刺激的联结。
这是一件很复杂、很难说清楚的事情。
我巧妙地诱导了王东学和张行财的自杀,但陈思敏是真的想自杀,她不是为了治疗恐惧症。
比起她的恐惧症,她所面临的现实更可怕。
她的父母像个刽子手一样毁掉了她的童年,并在她长大后依旧阴魂不散,每当她过得好一点,他们就跳出来再次毁掉她的新生活。
她经手的一次又一次的裁员工作,让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刽子手,她让很多人失去了工作,毁掉了很多幸福的家庭。她无法心理自洽,早就有了自杀倾向,而我的出现,给了她自杀的勇气。
她说,“也许我那时候就应该溺死在那个水桶里。”
我劝她,“你已经逃离了原生家庭,不是当年的那个脆弱的小女孩了,你现在很强大,你可以战胜遇到的一切困难。”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我们都知道,她并没有逃离原生家庭,她的恐惧症就是证据。
但这些没必要跟警察交代。杀两个人和杀三个人的罪恶是一样的。
杀了人后,我以为我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但当我再次拿起水果刀的时候,我依旧无法划破我的动脉。
兜兜转转,我还是没办法自杀成功。
警察联系我时,我知道我要暴露了,于是我吃了泻药让腹泻加速自己的脱水,然后渴了自己两天,造成我五天没喝水、患上恐水症的假象。
这样我就会成为受害者,摆脱嫌疑。
但躺在病床上时,我又开始恐慌。对死亡的恐惧,依旧折磨着我。我不想像爷爷那样,躺在床上煎熬地等待着死亡。
所以即使我能脱罪,我也无法停止我的杀戮行为。
好在,遇到王晴的那天,我就有了一个崭新的计划。
我可以主动死在爱人的手里。
其实王东学他们是有选择的。如果他们战胜了恐惧,那么他们也战胜了死亡,他们就可以活下去。但是他们都没有成功。
也许,我是错的。即使改变了刺激和恐惧情绪的错误联结,依旧没办法摆脱恐惧症,因为它是深藏在潜意识里的、与心理创伤共生的复杂怪物。
成为怪物的我们,无法杀死怪物。
江宁希看完了李晓华电脑里的所有资料,并没有找到李晓华提到的治疗方法,也没有找到可疑的线索。
似乎最关键的那部分被人抽离了。
但这些并不影响警方结案。案子的证据链很完整,犯罪事实也很清楚。
案子结束后,江宁希正式入职,成为江州市局的特聘犯罪心理顾问。
周六那天,林司言一大早开车去接江宁希。
江宁希发现林司言今天有点不一样。没有黑眼圈,头发精心打理过,身上穿了一件版型很好的黑色大衣。
非常像一个要去执行重要任务的冷面杀手。
林司言见江宁希盯着他看,不自然地扭头看向前方,“还不快上车?”
江宁希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林队,你不会有起床气吧?”
“没有。”
“那你为什么凶巴巴的?”
林司言无语,“我哪里凶了?难道还要我说,公主请上车吗?”
江宁希没想到林司言会开玩笑。
她微笑地看着他,“我允许你下次这样说。”
“江宁希,系好安全带!”
江宁希边系安全带,边叹气道:“诶,没破案前,你都亲切地叫我江顾问的。一破完案,就凶巴巴地叫我江宁希。林队,你这样过河拆桥不太好吧。”
离开辅导员办公室后,他们上了车,林司言启动了车子。
唐进分析道:“如果死者害怕蚂蚁,那他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被蚂蚁咬死呢?难道是为了挑战自己的人体极限吗?”
林司言反驳道:“他墙上挂了很多他玩极限运动的照片,他的性格比较张扬爱炫耀,如果他是在挑战极限,那么他肯定会用摄像头记录下来,或者叫他的朋友来围观见证自己的挑战。”
“那凶手是怎么做到让一个害怕蚂蚁的人,主动躺在蚂蚁堆,让自己被蚂蚁咬死呢?”唐进疑惑道。
林司言有了一个猜想,他说道:“王晴说,死者那天晚上异常兴奋,他会不会是在利用蚂蚁来满足自己的某种不正常的性需求?”
他们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案件,死者身上有动物撕咬的伤痕,调查半天,死者是有特殊的性癖好。
唐进觉得林司言的推测很有道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死者没有穿衣服。
唐进分析道:“那深潭溺亡的死者怎么解释?死者是女性,溺亡这种方式很难让人达到性唤起。而且命案现场没有发现精斑。”
他们看向江宁希,等待她的解答。
江宁希眼睛眯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今天工作强度太大,导致她过度思考,她现在困得不行。
林司言小声问唐进,“她家在哪来着?”
“我也不知道呀。”
她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总不能送回去。林司言只能摇醒江宁希,“江顾问,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
江宁希半睁着眼,有气无力道:“我没有家。”
林司言一愣,她看起来跟个大小姐似的,局长也说她被家人宠坏了,她怎么会无家可归?但此时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挺像只流浪小猫的。
“我在江州只有五套房子。房子不是家,是财产。”江宁希道。
原来是在凡尔赛。
林司言瞬间收起了他的同情心,“我要把你送去哪个房子里?”
江宁希报了一串地址,是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
送江宁希回到她的房子后,林司言和唐进又回到局里。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原本林司言还想开会,但见大家都很累,于是决定把会挪到明天早上。
仅过一个晚上,这起蚂蚁杀人案突然在网上掀起了热议。
报案人马经理发现尸体后顺手拍了个视频,然后顺手把视频发到了朋友圈,他的朋友又发到了短视频平台,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视频火了,市民们开始恐慌起来。
之前胡峰杀人案的尸体也被报案人发到了网上,引起过一波讨论。
现在又出现了一起蚂蚁杀人案,网友们不由得把两起案件联系在一起。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有些爱玩梗的网友给凶手取了个昵称:“虫虫杀手”,他们猜测,凶手一定是来自某边境城市,没准凶手还会玩蛊。
第二天,林司言正在刷牙,苏欣慧就打电话过来了。
“林队,不好了,虫虫杀手上热搜第一了。”
“什么虫虫杀手?”
“这是网友给那个凶手起的称号。胡蜂杀人案和蚂蚁杀人案在网上发酵了,市民们都认为我们市里有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杀手,专门用虫子杀人。”
林司言有些烦躁,他当时就警告过马经理和张大爷,不准把命案现场的照片发到网上。当时见马经理的神色不对,他还检查了他的手机,让他删掉了视频。没想到视频还是传到了网上。
现在舆论发酵了,他们还得抽空写个警情通告,跟市民们解释案件情况。虽然通报了,市民们大概率也不会信,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他赶紧洗漱完,然后开着车又绕路去市中心接江宁希。
她昨天晚上就预订好了接送服务,还拿局长来压他。真是个大小姐!
天阴沉沉的,不时刮着冷风。天气预报说,最近寒流过境,气温还会降。
江宁希很守时。
约定的时间一到,她就站在了林司言的车门外。
她今天戴了一个红色的贝雷帽,穿着一件茶褐色的毛呢外套,里面穿的是条裙子,很好看,但也很不抗冻。
她今天又是什么蘑菇?不耐冻的红蘑菇,还是茶树菇?
林司言忍不住提醒道:“江顾问,你穿得这么单薄,不冷吗?”
一阵冷风吹来,江宁希打了个寒战,她赶紧拉开车门上了车。
她用轻飘飘的语气道:“不冷啊。”
“等会还会降温的,你确定不回去穿件棉服?”
“不用。”车里的空调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冷。
“随便你。”
他们来的早,大部分人还没到。
江宁希坐了一会,就后悔没穿厚点了。
他们重案组的公共办公室有两台空调,都不太制热,她冻得不行,但她又不想让人看出来,只能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靠运动增加点热量。
唐进悄悄对林司言道:“江顾问看起来很焦虑。”
林司言在心里吐槽:她这哪是焦虑,分明是冻的不行,还死要面子。
这时,苏欣慧提着一大袋早餐进来了,有小笼包、油条、小米粥和豆浆,品种丰富。
“你们都没吃早餐吧,我顺手给你们带了。”苏欣慧把油条和豆浆递给唐进,又把小笼包和小米粥放到林司言面前,“林队,你的。”
林司言他们基本不按时吃早餐,出外勤的时候,饿了就在路边买点吃的或者吃个面包,不饿就不吃。苏欣慧觉得这样的饮食习惯不健康,路边摊也不卫生,于是主动帮他们去食堂买早餐。
林司言他们拒绝过,但架不住苏欣慧非要买,大家只能接受她的好意。
唐进道:“谢谢苏姐,我把饭钱转你了。”
林司言也道:“谢谢,转你了。”
苏欣慧又看向江宁希,“江顾问,不好意思,我不确定你吃没吃过早餐,我就没给你买。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早上也给你带。”
“你不用给我带早餐,我平时不怎么吃早餐的。”
林司言道:“你不会在减肥吧?你再瘦下去就真变成茶树菇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我只是不习惯早起而已。”
苏欣慧惊讶地发现,平时不苟言笑的林司言竟然在跟江宁希开玩笑。
还是她听不懂的梗。
人到齐后,林司言开了个早会,汇报案件进展。
会议刚开始,李光耀就激动道:“林队,我觉得江顾问昨天的分析不对,死者不可能是自杀的。你们看看这个专家分析的,可专业了,我觉得他的心理侧写才是正确的。”
李光耀在屏幕上播放了一个视频,视频里是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
“虫虫杀手”上热搜后,不少人为了蹭热度,纷纷开始网上破案,其中也有不少专业人士。
视频里的这个男人是心理学家兼情感导师李建明。
李建明在视频里先是科普了一些犯罪心理的理论知识,然后给出了凶手的侧写。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侃侃而谈。
「胡蜂杀人案和蚂蚁杀人案具有极大的相似性,肯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凶手是幻想型连环杀手,具有超级英雄情结,Ta将自己幻想成可以控制昆虫的超能力者,Ta企图通过杀人的方式,证明自己的超能力……
根据已有信息推断,凶手年龄不超过四十岁,男性,有精神疾病史,性格偏激、控制欲强、喜欢夸大事实,会经常跟身边的人吹嘘自己有控制昆虫的超能力。他平时喜欢养昆虫,职业很可能是养蜂人或者虫类研究员……
警方如果需要我协助破案,可以私信我,我将无偿为办案警员提供更详细的侧写。」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个专家分析得有点道理,比起江宁希的虫子自杀论,还是这个专家的分析比较合理,专业术语一堆,看着有理有据。
“这个专家是不是分析得很有道理?”李光耀道,“林队,我们联系这个李专家帮我们破案吧。”
江宁希无语,比起不相信犯罪心理学,李光耀更不相信女性。
“我当时就不建议你去接触她。现在好了,你别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你以后不要去见她了。”
“那不行,我不去见她,她会想念我的。”
陈佳文劝道:“那我把我的督导师介绍给你。犯罪侧写师跟做心理咨询师一样,都需要定期进行督导。”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现在的大学生心理真的太脆弱了,不就是死了一条流浪狗吗,这也能把她整抑郁了。诶,以后这种玻璃人出了社会,要是再遇到点挫折,那不得直接跳楼了。”
一个中年短发女老师端着水杯走过来。她是心理健康中心的另一个坐班老师刘春梅。
陈佳文不满道:“刘老师,学生的咨询内容应该要保密,你这样随意拿出来讨论,违反职业道德吧!”
“你一个年轻人怎么也这么上纲上线!我暴露什么隐私了,我不就吐槽了一下现在大学生的心理现状吗?”
刘春梅朝陈佳文翻了个白眼,“陈老师,你还是好好写你的论文,别到时候发不了论文,被辞退了。”
陈佳文气得不行,这个刘春梅仗着自己是关系户,专业性是没有的,对待来咨询的学生非常刻薄,导致学校里的心理咨询中心名声很差,很少学生愿意来咨询。
江宁希忙安慰她,“等会我帮你举报她。”
“没用的。学生们已经举报她很多次了,系里根本不管。她有后台的。”
江宁希抱了抱她,“那我请你去吃顿好的。”
“还是去食堂吃吧,等会回来继续写论文。”
“好吧。”
江宁希和陈佳文去食堂吃了午饭,回来的路上,她们看到草坪上聚集了十多个学生。
他们手里拿着白菊花,正围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像是在举办奇怪的仪式。
还有一个女学生在草坪上刨坑。
他们的表情都很沉重。
“你们在做什么?”陈佳文好奇地问道。
“给小猫举办葬礼。”
这些学生是学校里萌宠协会的成员。
江宁希看到盒子旁边还有一个木制牌子,用可爱的字体写着:小猫阿花长眠于此。
盒子里装的是猫的尸体。这只猫小小的,毛发灰白相间,很漂亮。
江宁希看到猫的嘴边有晶莹的口水渍——它很可能是被毒死的。
穿着白色棉服的女生哽咽道:“这是我们学校的流浪小猫阿花,它被坏人毒死了。”
江宁希想到了刚才刘老师的话,有个学生因为流浪狗死了而抑郁了。
“之前也有小猫小狗被毒死吗?”江宁希皱眉道。
“是啊,最近我们学校接二连三死了好几只小动物。之前有只特别可爱的网红小狗巴图也被毒死了。我们报警,派出所的民警来查了半天,说没监控,找不到下毒的人。我们找学校,学校也不管。”
有个男生小声嘀咕道:“学校当然不会管了。没准就是学校干的。他们早看这些流浪小动物不顺眼了,之前还想把它们赶出校园,还好我们学生自发抵制,这才留住了这些小动物。学校领导太没人性了!”
女生气愤道:“我要去网上曝光学校!小猫小狗的生命就不是生命吗,不想见到它们,赶走就行啊,为什么要狠心毒死它们?”
江宁希打断他们激动的声讨,“你们可以把小猫的尸体交给我吗?”
女生警惕地看着江宁希,“你要阿花的尸体做什么?不会是想拿去做标本吧?”
江宁希无奈道:“我看着像医学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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