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
在飞机离地的那一刻,洛雨眠仿佛回光返照般猛地坐了起来,剧烈的心跳传递着强烈不安,仿佛能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真正离开了。
她不顾护士的阻拦,拔出吊瓶的针头,跌跌撞撞跑出医院。
情报局大门庄严肃穆,她赤脚冲上台阶,被站岗的士兵拦下。
凛冽的风把洛雨眠的眼睛吹得赤红:“陈明那个混蛋害死了我老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我要找那个死老头算账!”
两个士兵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厉声警告:“你再出言不逊,我们就不客气了。”
“我要陈明死!”
洛雨眠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竟然一下子挣脱了两个士兵,直直往陈局办公室冲了进去。
在最后一段阶梯时,一个威严的身影逆光站在台阶之上。
“洛雨眠,你真以为是我害死了寒洲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却一下子击溃了洛雨眠的心理防线,她摇晃几下,直直跪在了地上。
她痛苦地捂住头,一遍遍回想起陆寒洲死在她怀里的模样,泪如雨下。
“是,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寒洲。”
陈局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巨石般压垮了她的脊背:“就是你的错,你的贪婪伤透了寒洲的心,你的不知悔改让他选择离开,更是你的一错再错,让他最终客死异乡!”
洛雨眠猛地一抖,十指在脸上抓出一道道伤痕:“不——”人在时不知珍惜,人去后才知情深,又有什么用?
陈局被她这迟来的深情弄得恶心不已,抬脚就要离开。
“等一下。”
洛雨眠哀痛地抬起头:“能把寒洲的骨灰给我吗?
我把他葬在陆夫人旁边,就让我,最后为他做一件事吧。”
陈局微微侧头:“你不配。”
洛雨眠在情报局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最后被警察驱赶才不得不离开。
回到西南后,整个人都垮了一般,整日待在屋子里不出门,邻居偶尔路过都能闻到一阵浓重的酒味。
房子里有关陆寒洲的东西早已被清空,唯一能够悼念他的,居然只剩那本她不愿承认的离婚证。
醉到深处,洛雨眠蜷缩在地板上呢喃陆寒洲的名字,迷蒙的视野中好似真的看到了那个男人穿着白衬衫款款而来。
“是你吗?
我好想你。”
洛雨眠扑过去,紧紧抱住男人清瘦的身子。
陈嘉年被安排到机械厂里参加劳动改造,不仅从早到晚都要工作,还得忍受其他劳改犯的恶意针对。
他寻死觅活抗议了好几次无果,咬牙用机械砸断了自己的手,才换得出狱就医的机会。
那样的生活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去了,可他思来想去,唯一能求助的也只有洛雨眠。
他惊喜地抱住洛雨眠:“是我是我,雨眠,我也想你。”
洛雨眠捧着他的脸:“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
我明知道我最爱的是你,寒洲。”
陈嘉年的笑僵住了。
“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洛雨眠抚摸着他的脸,落下无数个吻。
陈嘉年双拳紧握后又松开,他孤注一掷地反抱住洛雨眠,这个唯一有可能将他带离地狱的女人。
“雨眠,我也爱你。”
月光下,两道身影紧密交缠,喘息与呻吟划破静谧的夜晚。